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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我明白了!没事的话,我出去忙了!”唯一的一次动情,又是遗憾,知道他心里肯定有诸多的放不下,汤子辰便没再多言。
目送汤子辰离开,傅戚的目光刚落回电脑,却见他又匆匆折了回来:
“对了,有件事都给忘了,还是那个包装箱的事儿!伍鑫的,怕是真不行!这货比货的,对方的产品一来,这差距,不是瞎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下面的人,有些为难,问我的意思呢!”
“先用好的!如果实在太差,就直接处理了吧!总不能因为这点小钱砸了自己的牌子!得不偿失!再去敲打敲打他,拿对方样品给它,让他照着办,又不是不付账,抠什么!最好能再拖点时间,我想看看…后续!”
她的反应!
点头,汤子辰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城市的夜,五彩斑斓,皎洁的月色笼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一间略带古典风韵、别具特色的酒店包间里,典雅的古筝曲缓缓流淌。
“戚,还记得这里吗?以前我们经常一起过来,你最喜欢这里的蟹黄汤包!很久没吃过了,不知道味道还一不一样?”
说着,伍思敏也拿起了一边的吸管。
淡淡笑了下,傅戚没说什么:因为,他知道,这家店虽然装潢地址变化不大,事实上,已经换过主子了,店名也已经改了,虽然只是在江月名字前加了个‘新’字而已!
“还是跟记忆中的一样,让人怀念的美味!有些东西,放下再久,也不可能忘记,是吗?”
对伍思敏的这番说辞,傅戚已经不好评断了:“不是不吃面食、不喜欢这么油腻的东西?人,是会变的!”
犹记得,来十分,有八次,她是点份粥,真正的蟹黄汤包,多是他一个人在吃。
“也许吧!但真爱的东西,不会那么容易变的!出去那么久,回来才发现,这里有太多太多的放不下!”
这一天,伍思敏有些感慨,难得地,吃了一整只蟹黄汤包:
“自从爸爸接了云赢的CASE,天天都忙得不着家,你们的合作还愉快吗?”
一晚上闲话家常,临近尾声,突然听她提到合作,傅戚顿时就有些明白她约自己出来叙旧的大约目的了,放下筷子,他轻拭了下嘴巴:
“不太愉快!”
没想到他这般直接,伍思敏也瞬间有些凌乱:“怎么,是有什么问题吗?”
“参差不齐,质量不过关!我已经找人沟通了,不排除中途终止协议的可能!”一字一句说着,傅戚直直看了她两眼:
“今天约我出来,不是为这个、想让我网开一面吧?!”
干笑着,伍思敏轻摇了下头:“你知道,我对公司的事儿没什么兴趣的!就是看到爸爸烦,想起来随口问问!”
“嗯!”
轻晃着酒杯,傅戚有意无意地道了一声。
示意地举杯,也跟着轻抿了一口,伍思敏突然也试探道:“如果我求你,你会改变主意?”
回眸,傅戚笑道:“如果你想知道答案,可以试试!”
四两拨千斤,傅戚又把问题扔了回来。唇瓣蠕动了几次,伍思敏终归还是没能开了口,笑着,举杯一饮而尽:
“对了,周末,我家里办了个Party,我爸年纪老了,也想有个伴儿,所以,准备娶我妈正式入门了,就简单办了下,宴请了些朋友,可以赏光吗?”
“当然!恭喜你!”
举杯,两人又喝了一个,才慢慢结束了这一天的晚餐。
云赢集团总裁办公室里,翻看着传真过来的资料,傅戚眉头轻蹙了下:“心脏粘液瘤?她的身体…真得有过状况?”
刹那间,傅戚的心跳明显加速了下。因为她当年一声不吭的离开,这三年,他知道她在国外,却从来没有联系过她、找过她,他宁可在不同女人身上寻找她的影子,却从来没有去看过她,心里,多多少少也有些赌气的成分。
其实,这一刻,傅戚是不愿意听到这样的结果的!这让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个男友其实也并不合格!
旋转着座椅,他的心思明显有片刻的浮动。
对面,一眼,汤子辰就大约看出来了,放下手中的资料,冷飕飕地扔了句:“资料是这么写的!”
一听他的口气,傅戚就觉察到什么了,他一回眸,汤子辰便道:
“手术,连检查、带做带恢复,少说也要三个月以上!这伍小姐真天赋异禀,半年内,做了手续,也不用修养,不用练习,都能直接靠入世界一流学院进修,还从几千人中脱颖而出,拿个小奖!”
汤子辰一通嘀咕,傅戚瞬间就回过味来了:他是在质疑资料做了假!
“有证据吗?”
“差不到!毕竟那边的关系没这么顺畅,加上又隔了些时间…不过,这疑点实在太明显了吧!这可是心脏手术,再小,都不用恢复的吗?再说以前,只知道伍小姐胃不太好,可没见她心脏有什么问题的症状…反正我是不太相信!就算过去就做手术,也不可能不到半年就参加比赛还能拿奖!那么紧张的活动,不用准备?不怕心脏爆裂?且不论这个真假,单就这个做事上,我怎么觉得这一家子滴水不漏,这么恐怖呢?华都夜总会的事儿,绝对跟他们脱不了关系!这件事,我也持保留态度!可如果不幸真被我言中了,这一家的居心,可够骇人的,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打得什么算盘?”
眸光一个交汇,两人其实大约都有些感悟:‘还能什么打算?无外乎是骑驴找马呗!现在突然发现马没找到,驴价却飙飞了,肯定多少都是有些想吃回头草的意思!’
“找找门路!这件事,再核实一下!另外,去深摸一下伍氏的底,看看到底是到什么程度了,另外,找个他身边的人看看能不能查出他到底打什么主意!这几年正是电商风靡的时候,按理说,不该走到这般,大财不发,小财沾不到、至于反其道败落吗?”
“我知道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坑爹的不少,坑祖宗的也不缺!”
虽然说是家宴,终归也是喜事。自然而然,傅戚也不能空手。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给红包,而是送了一幅金线珍珠、百年好合的苏绣,价值自然也是有的,但肯定不能与现金相提并论。
当然,他这么安排也是有一定的用意!
“七爷肯赏光,真是蓬荜生辉啊!快,里面请——”
傅戚跟汤子辰在管家的指引下进入,一身妖娆白裙的伍思敏就迎了过来:“戚,你能来,我太高兴了!我带你过去——”
傅戚一个点头示意,汤子辰便停了下来,两人随即一起先去给长辈道了声囍,这是第一次傅戚见到伍思敏的母亲,一个看起来也就不到四十、保养十分得宜的中年女人,看起来倒颇有几分温婉的气息,给人的感觉并不坏!只是面容上,有些略显小家子气,接客待物明显有些生疏。
打了个招呼,两人便转向了一侧,傅戚能看得出来,伍思敏是真的很开心,今天的她打扮的很漂亮,一袭白色的纱裙,头戴花冠,仿佛,她是新娘一般。
说话间,突然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走了上来:
“伍小姐,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你今天真是漂亮,像仙女一般,不知道,能不能请你跳支舞?”
“谢谢,郭先生谬赞了!我给你们介绍,这位是郭印冬郭先生,刚刚留学归来,我们在飞机上认识的!傅戚!”
两人点了下头,算是打了个招呼。转而伍思敏便把酒杯放了下来,道:“那我们先失陪了!”
两人一转身离开,汤子辰就端着酒杯站了过来,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扫过场中亲密相拥、招摇地谈笑风生的两人,一个交汇,举杯碰了一下,却是心照不宜地勾了勾唇。
转而,汤子辰才道:
“今天的来宾,没什么大人物!看起来,人缘,混得不怎么样!不过,我看到广总的礼单了,虽然人没到,却随了二十万!已经是很大手笔了!”
“恩…”目光淡淡地扫向远处,望着并不怎么和谐的一对新人,落在池中翩翩起舞的白色身影上,傅戚禁不住低喃了声,“终于如愿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今晚七爷捧场,明天只怕…又是头条!”
“喜气,多沾沾,没有坏处!去找人聊聊天吧!不用陪着我!”一个眼神示意,汤子辰就明白了,转而便走向了一侧忙碌的管家。
舞池中,伍思敏跟郭印冬相谈甚欢,听着他各种花言吹捧,明显是对自己有好感,禁不住阵阵骄傲的心花怒放。
这个晚上,伍思敏是开心的,特别是在一群男人的争相讨好间,少有的飘飘然。当然她的热情绽放,也有另外一个目的,只是请晃着酒杯,傅戚从头到尾都没什么特别的表示,最后一支舞才轮到他,还是伍思敏自己主动开口的!
原以为这一天后,会有些什么动静。但出乎意料地,除了新闻偶然的冒了下,接连的几天都是一如往昔的风平浪静,甚至连半点水花都没溅起。
这天,又看了几次的手机,伍思敏有些慌闷的厉害。
正不知道怎么解决眼前的困境,父亲的电话又打了进来:“爸——”
“你在干什么?倒是赶紧想想办法!我听说云赢已经联系了其他厂家做了一期了,还有上面管理的人,天天过来挑刺儿,还说再不符合要求就要终止合同了!思敏,你得想想办法,绝对不能让这次合同的事儿泄露出去,更不能停止!要是银行的这次贷款批不下来,我们伍氏可真要完了!爸也是为你着想,伍氏在,就算跟傅戚没戏,起码还能帮你找个好归宿,要是我们破产,那些有点身份的,谁还能看上你?所以,你一定要想办法不能让云赢终止合同啊!最近,我也在考虑,不行…我们不能在一颗树上耗死了,要趁着家里还看得过去,先替你找个好人家,你的意思呢?”
“爸…这些事,以后再说!我会想办法保住这次合同的!对外,一定要坚持有人造谣污蔑!毕竟,他才刚出席了家里的party,外面根本摸不准。银行,你还是催催吧!尽快批下来,才能了了这桩心事!”
“知道!关键时候,你要加紧啊!这次合同要完了,我们也玩了!早知道就不省这点原料钱了,真是便宜没好货!”
“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贪这种小便宜!都什么时候了!”
“行了!我不知道吗?!要是资金充裕,我至于吗?赶紧想办法,先过了这一关再说!国家在救市了,只要股票一好转,我们什么都缓过来了!这两年得咬牙撑着啊!一旦倒闭想东山再起就难了!”
“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
挂了电话,攥着手机,伍思敏的心情也很是波动。傅戚不是那么容易掌握的,他若不离婚,她什么辙也没有,他太有原则了,不可能婚内跟她有什么!
可等他离婚,这八字都不确定有没有一瞥的事儿,她等得起吗?
像是再次回到三年前,她进入了人生又一次艰难的抉择期。
伍思敏心里很明白,对她而言,身边,不可能有比他更好、更优秀的男人了,能嫁给他,绝对是上上之选,但这条路而今看来,似乎还有些漫长。
而父亲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万一她还没达到目标,伍家先撑不住了,到时候,她可真有可能是鸡飞蛋打什么都捞不着了!现在保住伍家才是当务之急,现在,她已经名正言顺了,保住伍家,伍家越强,她的后盾才越强,就算以后不能跟他喜结连理,也总能找个差不多的豪门吧!
这次的难关,这次的合同,要开口求他吗?
思索着,伍思敏是明白的,这次的CASE,云赢已经是给了他们机会的,是他们家资金周转有问题,才弄出了这些小纰漏。
但不管如何,这次人尽皆知的大CASE,绝对不能以失败告终。
可怎么办呢?能用到的法子,她都用上了!
这天,提前结束了工作,倪朵便没回公司,到家,也是四点刚过半。
见时间还早,天气又不错,倪朵便拉了多多,准备出去溜溜狗再回来做饭。
换了平底鞋、休闲服,拿了个简约的小手包装了钱钥匙手机挂到了手上,拉着多多,倪朵就兴匆匆的出了门。
一人一狗一路走出了好远,玩得十分欢快。
回来的时候,路过一间小便利商店的门口,正好有大车的榴莲在卖,想着下午同事买的榴莲班戟跟榴莲千层都很好吃,倪朵一个心血来潮,就拎了一只。
试了试,觉得不算太重,还在承受的范围之内,她便很爽快的要了个大的,付了钱。
于是,一手拎着榴莲,一手拉着多多,开始往回走。
最初,还不觉得,走了没一会儿,她就开始粗喘了,再加上狗狗也不知道是受不了榴莲的味,还是突然兴奋,跑得屁颠屁颠的,拽得她都一路小跑,累得她胡吃海喝的!
门口不远处,倪朵就整个撂挑子了,提袋扔在路边,人直接坐到了地上,手里还拽着狗狗的绳子,白色的一团还在前面不停的朝前扒地挣扎。
“多多!你给我回来!你真是太不乖,太不听话了!以后可不带你出来了!”
“累死我了…”
“都不知道体谅你的主子!白疼你了!坐下,休息,不许动!”
…
远远地,倪朵对着狗狗还不停地呼和、指手画脚。
车子刚拐出一角,傅戚就注意到了一侧地上的人影儿,冷硬的唇角禁不住就扬起了一道美丽的弧度。
门口处,他就提前下了车:“车子你开走吧!明天不用过来接我!我开别的车过去!”
跟汤子辰分开后,他便直接走向了另一边的路口。
而一边,倪朵还伸着两条腿,瞪着不远处的狗狗,手边还放着一个大袋子,嘴里还在不停的叽里咕噜:
“讨厌的多多!以后再也不出来溜你了!该听话的时候不听话,不该听话的时候,瞎听话!亏得你还是贵宾犬,怎么跟个小傻狗似的!气死我了!”
“不喜欢你了,不要你了!臭多多!丑多多,讨厌的多多!啦啦啦~”
也不知道狗狗听不听得懂,倪朵一通发泄,还对着狗狗做起了鬼脸,最后更是直接别开头,不看它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听懂了她的话,不一会儿,时而扑腾,时而静立的狗狗突然就转了回来,跑到她的腿边,还绕着蹭了两圈。
顿时又逗得倪朵咯咯娇笑,忍不住伸手又抱起了它:“闯了祸就讨乖!哼!好啦,好啦,喜欢你!还要你啦!不要舔我,好脏嗯…”
傅戚一走近,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当即便笑眯了眸子,这番对话,难道不该是他对她说得吗?
闭着眼睛后仰着头躲开,笑得撒很难过气不接的,片刻后,倪朵才将狗狗按在地上道:
“走了!”
刚一动,猛地就对上了远处一双黑亮的皮鞋,抬眸,就见傅戚已经站在几步之外,因为背着光,她一时没看清,抬手遮了下眼,随即笑着爬了起来:
“老公?你怎么在这儿?快!太好了!帮我拎榴莲!重死了!再加上闹腾的多多,半条命都快没了!”
看她额头还带着汗渍,说得可怜巴巴的,上前,傅戚便拎了起来:“所以就坐在地上撒泼?跟一条狗呕气?”
“不是!你都不知道…多多有多添乱…”
转身,两人便往回走,跟在傅戚的身后,牵着多多,倪朵还各种绘声绘色描述一路的状况,说得眉飞色舞的。听着,傅戚的眼底也顷刻就盈满了笑意。
“恩,以后有空了,得好好教教多多,真是太不听话了,一点都不像贵宾犬,比傻狗还傻,该不会其实就是个傻贵宾犬吧!”
一路上听倪朵絮絮叨叨,各种理论都冒出来了,傅戚乐得哈哈大笑:“自己没点吃奶的力气,还怪多多碍事!多多也要表示嫌弃的!”
他的话音刚一落,狗狗竟然真的附和的叫了两声,当即,倪朵就傻在了原地,瞪着地上的狗狗,恨不得踹它两脚:
‘这狗,也是没准了!’
一个低头,发现自己鞋子上的流苏装饰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狗狗还在绕着鞋子走,抬脚,倪朵扯着缠绕的绳子,郁闷到不行。
刚要弯身整理,却见傅戚已经放下手中的榴莲,蹲地,就把狗抱了起来:“抬脚!”
抽出她的小脚丫,放下狗狗,傅戚顺手就把那晃动的流苏打成了蝴蝶结,还帮她调整了下长度,勒成了死扣,生怕她再踩到绊倒一般。
低头望着,倪朵的眸子也盈盈地溢出了柔光。
起身,傅戚再度拎起了榴莲:“怎么买这么啰嗦的鞋子?添乱!”
再开口,倪朵的嗓音却柔得像是沾了蜜:“好看!”
当即,傅戚也没再说什么,看了看她的脚下,又看了看她。脚下刚一动,倪朵突然拉住了他的手,傅戚下意识的一个侧身,倪朵踮起脚尖就亲了过去:
“谢谢!”
居高临下,夕阳的余光照在她笑容满意的美丽脸庞上,傅戚的心也猛地跳了下,低头,在她离开之际,突然加深了这个吻,柔润的光下,十指紧扣,散下两抹缠绵的身影,还有一只美丽的狗狗仰头鉴证这一刻,平添几许别样的美丽。
一吻结束,两人相视一笑,才再度缓步前行,傅戚一手拎着提袋,一手牵着倪朵,而倪朵,另一只手还牵着狗狗,两人前后微微错开,漫步前行,不时低头笑语,偶尔又像是打情骂俏,一刚一柔,一颦一笑,都留下了一幅幅美轮美奂、让人遐想万千的剪影!
很快,两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铁门口,流动的空气里,仿佛还响彻着两人愉悦的欢笑声,清晰的狗吠声!
一侧不远处路边的一辆白色轿车里,远远地望着这一幕,伍思敏半天,一动未动,脸色苍白,双目猩红,攥握着方向盘的、形如枯槁的手上清晰的青筋暴跳隐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