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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还是那个隐忧,让赵慎三有些犹豫,他怕万一逼急了对手,死追着龙龙身世不放,查到真相咋办?到时候他收养龙龙的用心可就会被严重质疑,若是被白满山误会他想利用龙龙达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那可就糟糕了!
陈伟成看着赵慎三脸色变幻不定,到现在还没有确定要不要将计就计,就不耐烦的说道:“小三,我发现你现在变得越来越婆婆妈妈了,这件事既然明明白白的,何必还在那里前思后想呢。
我的意见是隐患坚决不能留,这次咱们如果单纯解释清楚了风平浪静,肯定会被外界误解,还会给那个想暗算你的人一种侥幸心理,下次还会借此生事。
如你担忧的那样,你的家人时刻处在人家的监视之下,若是不一次挖出来,下次利用不了这件事对付你了,做出其他可怕的阴谋怎么办?你跟郑焰红都长期不在家,老的老小的小,出点问题你岂不是食脐难悔?”
陈书记这番话如同惊雷打在赵慎三心上,是啊,这个世界上,谁有父母儿女更重要?若是这些亲人遭到了什么不测,其他的种种顾虑算个屁呀!
更何况,龙龙是白少帆儿子这件事连葛鹏都不知道,其他的谁能够猜测的到呢!对手肯定是断定龙龙是自己的孩子才敢这么做的,有了DNA鉴定证明后,估计就偃旗息鼓了,那时候正好顺势追查,把这个人挖出来消除后患。
“好吧陈书记,那就这么办吧。”赵慎三做出选择后,抬头说道:“您觉得我该怎么做?或者是您如何运作这件事?”
陈伟成思忖了一下,唇边带着一丝冷冽的笑容说道:“哼,魏景山想借此将咱们爷俩一军,咱们何不满足他的心愿呢。若是我们太过坦诚干脆的让他调查,以他的多疑,肯定会猜到这件事是假的。
所以,我还是按照白书记建议的,先竭力‘袒护’你一阵子,魏景山肯定步步紧逼,那时我就做出退而求其次的样子,提出这件事事关国策,让省计生委出面调查,他就会上钩了。”
“然后呢?”赵慎三问。
“然后,魏景山肯定会在计生委调查这件事的时候,以你违纪为由要求纪委派员参与,我坚决反对,最后跟他争执不下,再提出既然省纪委参与,那么政法委也该派检察院的人员出面监督,让方子明也参与进来,就可以让公安机关顺理成章的介入调查,最终查出幕后黑手。”陈书记不愧是姜桂之性老尔弥辣,这么短时间内,就把一个将计就计的策略考虑的十分周到。
赵慎三心乱如麻,听着陈书记已经计划的滴水不漏了,就点头说道:“老师,这件事就麻烦您了,唉……总是因为我给您添堵,我这个学生当真是混蛋。”
陈伟成没好气的说道:“知道自己混蛋就安分一点,别整天为了工作忽略了身边的人事关系,要知道做好事先得做好人,莫学海瑞,清廉如水却为人所不容,要知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把中庸两个字领悟透彻了,你就不混蛋了。”
听话听音,赵慎三从陈书记这番告诫教诲他的话里面,听出了一些东西来,他敏锐的说道:“难道说,是因为我在南平的工作抓的太认真了,导致有人想我倒霉吗?”
陈伟成一贯欣赏赵慎三的敏锐,此刻却冷哼一声说道:“哼,该精明的时候犯浑,这会子该糊涂倒聪明起来了,问那么明白干嘛,还不是得等调查清楚了才真相大白!你就记住我的话,记住我那两个字就好。”
赵慎三的脑海里骤然间浮现出很多片段出来,马丹凤告诉他秦东军跟王庆普吃饭密谈,秦东军好几天行踪诡秘,秦东军跟他谈话语无伦次……难道……
这个想法进入脑海里,赵慎三自己都吓了一跳,赶紧否定了,在他心目中,再怎么说,秦东军也是一个正派人,无非是有时候在小节上不太注意,会犯一些糊涂罢了,但这么坑害他的事,应该还是做不出来的。即便是想做,时间、地点以及各种条件都不具备,秦东军也搜集不来他那么齐全的“罪证”。
“行了,别在那里瞎琢磨了,回去上班去吧,这件事你不用管了,等调查你的时候,调查组需要你怎么配合你配合就是了。”陈伟成下了逐客令说道:“还有,越是咱们要反攻,你就越是要显得惶恐不安,心烦意乱,当然,做做姿态就是,工作该怎么抓紧还得怎么抓紧,姚省长对你期望甚高,你可别掉链子。”
赵慎三知道陈书记很忙,就站起来答应着告辞出门了,因为心里始终闷闷的,脸色就不太好,在外间匆匆跟范亚军打了个招呼,垂着头踢哒踢哒走了。
下午,赵市长就返回南平市开始上班了,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赵市长回来后神色忧郁,脾气暴躁,田秋爽都被他破天荒的骂了一顿,大半天坐在秘书办公室里都嘴撅的老长。
秦东军知道这个情况后叹息了一声,什么也没说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可是,让他始料不及的事情发生了---在傅奇峰跟谭普及两人联袂去跟赵慎三沟通工作组推进情况,提到尉孟县的财政混乱问题时,赵市长雷霆震怒,立刻拍板,要求把秦继业暂时停止工作,配合工作组进行财政核查。
就这么地,秦东军失去了替秦继业挡一道雷霆的最佳机会,而且,他还没法子用纪律规定来干预,毕竟赵市长并没有说要双规秦继业,或者是免职停职什么的处理,仅仅是让他暂时停止其他工作,配合工作组而已,他作为一个县委书记,配合市里的领导小组原本就是工作内容的一项,现在专心一项重要事务是理所应当的,这还怎么插手?
所以,在纠结与犹豫中,也在对赵慎三状态的观望中,秦书记默许了对秦继业的处理决定,他依旧在盲目的乐观着,心想无非是一个市里组织的单项工作督导小组进行的查问,能严重到哪里去?也许这正是赵慎三在极度的狂躁中做出的草率决定,只要有谭普及在下面,就不会有太大问题。
可惜,赵慎三的确是表现的很狂躁,但是,他的狂躁并没有表现为心烦意乱、放弃工作等方面,而是发了狠一般紧盯着工作不放,还雷厉风行的要命。
头一天还是农业工作组在查问秦继业,第二天市监察局局长赵德伟亲自率队去了尉孟县,客客气气的邀请秦继业书记到监察局做客,进去的时候,他还给秦东军打了个电话,秦东军考虑到秦继业目前的状况,不愿意给赵慎三把柄就没有接听。
秦继业进了监察局就没有再露过面,秦东军万没想到再次听到他的消息,是赵慎三亲自跟他讲的。
赵慎三走进秦东军办公室的时候,秦书记微微一愣,因为这次到访并没有预约,甚至连电话招呼一声都没有,完全是不速之客,但是他现在看到赵慎三,总觉得有些底气不足,并非是他怯了赵慎三的强势,而是一种很复杂的,好像是因羞愧萌发的虚弱感一样,不由自主的就热情的过分了。
“咦,赵市长怎么亲自过来了,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快快快过来坐。”秦东军笑着迎上来。
赵慎三的情绪有些低落,苦涩的笑着说道:“我也不想来当夜猫子,可是有些事却是我们始料未及的,现在势成骑虎,难以善罢了,只能来跟你商议一下。”
“什么事?”秦东军问道。
“唉……秦书记,我想请几天假,这些天七事八事的都不顺心,家里还有些私事,实在是焦头烂额,必须要休整一下子了。
临走前,有几项最要紧的工作我得跟你沟通一下,只是叮嘱给为民同志他们我有些放心不下,必须得你盯着点啊。”赵慎三眉头紧皱,颇为心烦意乱的说道。
秦东军心里一松,赶紧满脸关切的问道:“什么情况?孩子病了还是?”
赵慎三叹息一声说道:“唉……那倒也不是,杂事罢了!对了,我们先说正事,第一件事,就是南河桥项目近期要重新开始招标了,但是两年前的旧合同到现在为止,还没有退还完毕,虽然有工作组在盯着,可是我怕为民跟丹凤同志压不住阵脚,关键时刻,还得你出面帮忙啊。”
“这个没问题,废除旧合同本身就是我提出的,完善过程中出了乱子我肯定要出面给政府撑场面的。”秦东军满口答应。
“嗯,这件事也亏得你做出这么英明的决定来,否则政府重新推行这个项目,但因为地价问题,肯定需要大费周章才能够平衡差价,你让我们省了很多时间跟精力呀。”赵慎三喟叹着说道:“这是第一件事,那么我就说第二件事了,这件事么……唉!更棘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