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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不由自主的挂念,这让许麟觉得有些酸酸的滋味,就好像咬到了一个青苹果一样,那股酸劲儿有些让人流连忘返,却又有些不甘心。
告别了王大柱,许麟拎着手里的食盒,一路上心事重重,并在不知不觉间,已然走到了那一片桃花林。
看着满园依然盛开的桃花,看着那粉嫩的颜色,往昔的光景,不知怎的又重新浮上了心头。
可惜的是,如今的这里,却再也见不到她的身影,那一如桃花般的笑容,那一如花香扑鼻的淡淡体香。
风来了,沙沙响声之后,是一片繁花似锦,朵朵桃花,片片花瓣,随风而舞,随风而落。
“花非花,梦非梦,花如梦,梦似花,梦里有花,花开如梦;心非心,镜非镜,心如镜,镜似心,镜中有心,心明如镜。”这声音来的飘忽,和在花雨中走出的人一样,却似白日的梦境一般。
看着许麟在那微微发愣,女子展颜一笑,则又是说道:“过眼云烟的不仅仅是这花,也不仅仅是这个人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过去了终究是过去的。”
“师姐这话太深,师弟听不太明白。”许麟努力的露出一丝笑容道。
“是不想明白吧。”明如已经走近了许麟,非常近的距离,让许麟已经能够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在彼此的注视中,许麟有些脸红的低下头,而明如的眼中却有着一抹更加亮丽的光泽,在隐隐的闪现了一下之后,便黯然的熄灭掉了。
“走!”明如转过身的时候,面容上又恢复到先前的冷艳,而后跟着的许麟,却微微抬起头,盯视着面前这个曼妙的背影。
两人都没有说话,许麟一直跟在明如的身后,漫步在片片的粉色花雨之中,感受着微风拂面时的轻柔,不知怎的,许麟的心里竟然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情绪,是对眼前的这个人?
许麟心里又有些别扭,每每在面对明如的时候,许麟都有种被看穿了的感觉,虽然许麟很不喜欢被别人研究明白,但在她的面前,许麟又有一丝期待,希望她能明白自己。
这种感觉很矛盾,纠结的许麟,有些心慌意乱,而在这时,已经到了明如的住处。一如往常一样,明如拿着食盒,坐在房屋前的台阶之上,轻轻的将食盒打开,然后又漫不经心的的看向许麟道:“怎么还不出剑?”
许麟有些尴尬的将血玉剑亮了出来,心中暗骂自己糊涂的时候,这剑已经开始舞了起来。但是目光却时不时的瞅向明如,看着她轻动的唇角,看着她的一言一行,这感觉竟然出奇的好。
剑息呼啸而来,无声而走,桃花迎着剑息翩翩起舞之时,许麟的身影已经开始变得恍惚起来,好像是一阵风,带动着满园的桃花,围绕在这个不大的房舍,轻轻的旋转着。
入门以来,许麟的剑,大多是在这里练的,明如一直在看,从许麟出剑的起始,明如就在这里,距离不远,但是在许麟的心底,却有一道他看不见的鸿沟横在面前,是他一直不敢逾越的。可偏偏许麟还很喜欢这样的感觉,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只要明如站在那里,许麟的剑,便也一直在那里了。
“剑息有些乱,心里还是有事。”明如突然的一句话,让许麟顿时收住了身形,额头已经见汗的他,不由得苦笑一声道:“是有事。”
“那说来听听。”明如将没吃几口的食盒放在一旁,她总是吃的很少,大部分时间里,许麟一直觉着她只是在尝尝味道,而不是为了吃饱。
收起血玉剑,许麟的手里一阵绿色的光团在微微闪烁之后,一副迷你的龟甲却是出现在手中。
明如瞅着许麟手里的东西,微微一怔之后,纤细的手指轻轻一勾,那龟甲便从许麟的手心飞到了明如的面前,而在仔细的观察之后,明如不由得微微皱眉道:“妖气好浓!”
“因为没有加以锤炼过,所以一直不敢将它炼化,妖气自然还是原来的样子。”
明如轻指一弹,在龟甲飞回到许麟手中的时候,却是一笑道:“王八弟子,就是因为这个吧。”
许麟的脸色一红,这个称呼现在可是传遍了整个昆仑,竟然连明如师姐也知道了,许麟顿感无比的丢人,特别是在明如面前。
“可我舍不得。”这是实话,这龟甲可救了许麟不知多少次了。
“那就留着吧,称呼什么的,都是其次,只有命在,就什么都有,命没了,真的就什么也不剩下了。”
感激的看了明如一眼:“师姐可会炼器?”
明如点了点头道:“略懂,但是不精,这龟甲妖气盘绕,是一件难得的宝贝,我这手法怕是不行。”
看着许麟略显失望的表情,明如站起身来,在一个恍惚间,竟然已经到了许麟的近前,伸出白皙的手指,轻轻的触碰这许麟指间的龟甲,让许麟仿佛被电了一下似的。
这种感觉很奇妙,然而在许麟心思乱跳的时候,那手指却是轻轻的收回,这让许麟又有一丝失望,而这时明如却轻轻的说道:“我给你找个人。”
说着,明如手中一抹白光在微微亮起之际,一柄短小细长的小剑却是出现在其手中,明如将小剑贴近嘴边,轻轻的低语了几句之后,并一扬手的时候,这剑却是破空而出,带着一声轻鸣,转眼便消失在天际。
飞剑传书,许麟并不陌生,这是宗门仅有的传讯手段,却最为实用,而这时明如伸手拉住许麟的手道:“随我进屋等吧。”
这是许麟第一次进入到明如的房间,虽然来桃花林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次了,但是每次都在房舍外练剑,这屋里,许麟可从未进过。
明如的房间没有什么特别的,在许麟的幻想中,那应该是一个挺温馨的小窝儿,但眼前的景象,让许麟重新回到现实里,明如是一名剑修,而在剑修的世界里,单一是主旋律,一切有碍心境的东西,通通皆应舍弃。
窗前的风铃,几盆小花,这也许就是明如屋中仅有的摆设,除此之外,一个简单的梳妆台上,有着几盒胭脂水粉之外,便和师兄们的房间没什么两样。
做到一旁的桌子上,明如给许麟倒了一杯水,许麟喝上一口之后,这眉头却是皱了起来,因为他看见了别的东西,一个不应该出现在明如房间里的东西。
那是一件道服,男式的,就跟许麟身上穿的一样,并且在这件道服之上,竟然有几道伤口,说是伤口,是因为这衣服上的裂缝上,竟然沾染着点点的血迹。
似乎看出了许麟的疑惑,明如微微一笑之后,将目光也落到了那衣服之上,并轻声的说道:“那是我弟弟的。”
许麟嘴里的一口水险些喷了出来,脸憋得通红的许麟,在强自压下一阵咳嗽之后,低声道:“十师兄明石?”
明如走近那道服之旁,伸手抚摸着上面的伤口道:“是我弟弟的。”
这话回的,让许麟一阵尴尬,就好像自己是一个外人,硬要跟人攀亲戚一样。
“这是他留下仅有的东西了。”明如的目光紧紧的盯视在这衣服上,脸上竟然已经起了一层寒霜。
当年明石与七师兄明真,在下山的途中遭遇魔宗,两人力战而亡,这件事情对明如的打击很大,这似乎已经成为了望月峰的一个禁忌。并且事后,昆仑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而大动干戈,似乎就这么平息下去了,但是望月峰的每一个人都知道,明如的心里,一直没放下。
正与邪,历来交战,都有死伤,魔宗潜入中原,埋伏杀人,正门也有弟子远走境外,杀魔去邪,这似乎已经成为修行界的一个惯例。而正魔两宗也都已默认了这样的事实,其实就是为了让自己门下的弟子,时刻有着临战之心而已。
明如有怨,许麟看的出来,这股怨气不单单是对魔宗的,更是有其它不该有的情感在里面,而许麟也不愿意去想,因为以现在他的修为水平,即使想了,也只是空想而已。
彼此的沉默,让许麟很尴尬,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只要和明如呆在一起,就会有这样的情绪在里面。过往里,许麟会试着岔开话题,让气氛变得缓和一些,但以许麟对明如的了解,这样的行为,只能让自己更加的尴尬而已,闭嘴不言,则是最佳的选择。
一道风声呼啸而来,在静寂中显得尤为刺耳,许麟的心里顿时喜出望外,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龟甲有了着落,更是因为许麟此时能够摆脱这样让人郁闷的氛围。
“有人来了。”许麟小心翼翼的低声道。
明如看了一眼窗外,随即站起身来,对着许麟就是说道:“那就出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