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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药材加工厂在厂长程继先被杀后,指定了一个临时负责人。这位名叫田杰的28岁的农民,在赵无极看来,是颇有见识的。因为他在发言中提到了“初级加工”的概念,即现在的中药材加工厂实际上只能对收购上来的中药材进行简单的分级、清洗、翻晒、切片等加工,然后再卖给外面的大药厂。
如果要对中药材进行精细加工,譬如只是将某种中药磨成粉状,目前的中药材厂也做不到,因为他们的粉碎机已经烂了两年了,如果要恢复这项业务,乡上得追加投资,得增加设备。
田杰还谈到,像凤山这种地方,虽然立足于中药材产地,收购很方便,但却距中药材市场较远,目前,西川省最大的中药材市场在平原市的荷花池,荷花池的药材老板们,要收购中药材,以前都是让我们送货到平原,他们根本就不会到凤山来,因为考虑到价格变动的关系,老板们出的价格都非常低,至于农民卖到中药材厂的价格,则更低了。好在一些普通药材,遍山都是,农民有如打柴草一样,一个上午就可采挖几十斤上百斤。
“田杰,你去过荷花池?”赵无极隐约感觉到,这个田杰是一个有想法的人。
“我今年春天去过,当时程厂长,啊,不,是程继先让我送一批货过去。我利用空闲时间好好考察过一番。荷花池药材市场好大啊,至少有上千家药材商铺!”末了,田杰还感叹了一句。
酒厂的问题主要在于人浮于事,管理不善,质量把关不严,所烤之酒过去在凤山、前山一带还有市场,现在就连凤山乡本地人也不大喜欢喝自己产的酒了。
“如果乡政府把酒厂承包给你,你是否敢接手?”赵无极看着酒厂厂长姜学清,问道。
“承包,不知是个什么章程?”姜学清有些动心。
在赵无极看来,姜学清这人有些油滑,很会来事,但也有能力,酒厂搞成这个样子,虽然他有要负主要责任,但与酒厂的体制也有很大的关系,那就是酒烤得好又如何,烤得不好又如何?烤得好,他未必能多拿钱,烤得不好,他也少拿不了多少钱。酒厂里的人,都是各种关系户,既然做得好做得差都与自己关系不大,又何必冒着风险去得罪人呢。
或许,换一种说法,姜学清能当上酒厂的厂长,主要是凭借其能力,要说关系,他还真是没有。
“章程,下来再讨论。但我现在可以给你露个底,承包后,你就是酒厂的大老板,其他人,包括我都不能随便从酒厂拿酒拿物,如果要拿,也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酒厂的工人,怎么用,是你的事,但暂时不能辞退;在乡政府的远景规划中,凤山乡将重点发展两个企业,一个是你们的酒厂,一个就是中药材厂,希望你们两个企业的管理人员和工人师傅们,都回去想一想,有什么建议和意见,可以给我说,也可以给王副乡长说。”
对酒厂,赵无极有个初步计划,那就是第一年,必须给乡政府交2万元利润;从第二年开始,乡政府要拥有酒厂利润的75,承包者和管理层可以点有其中的25。当然,乡政府会派一名会计进驻酒厂,以保证乡政府的利润。这2万元值得多少呢,如果去掉学校、医院等事业单位人员,仅仅是乡政府人员,按当年的工资水准,可以给乡政府的100名干部职工发放三个月的工资(包括七站八所人员)。
目前,酒厂的状况虽然很不好,一分钱不赚,但凡在乡镇工作过的人,包括普通农民都明白,酒厂要赚钱也非常容易。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凤山酒厂每年的白酒和酒精的产量也在30吨即6万斤以上。
凤山酒厂的酒,凤山人不吃,也不是说凤山人都不吃那个酒,而是有部分经济条件好的人,愿意多花钱去买其他地方生产的白酒,也不吃凤山的酒,他们认为凤山自己的酒没别人的酒好喝;凤山农民,绝大部分人还是只得喝凤山酒厂的酒。
相对于党政干部的会议来说,这种与农民的座谈会赵无极更加喜欢,虽然大家的歪歪道理很多,但也反映了他们聪明、质朴的一面,农民并不是不讲道理,而是他们不太懂那些大道理,他们在乎的是实实在在的利益,神马国家、民族、集体、大局等,他们不懂那个。
如果干部说得多了,农民会反驳一句,“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来试试?”重生的赵无极,要说什么有变化,对农民的看法变化最大,设身处地,换位思考,就会觉得农民说的话也有道理。
如果把南巡首长的话换个角度,那就是:千条理,万条理,吃饭才是硬道理。对于农民来说,吃饱饭,穿暖衣,有余粮,有余钱,这就是他们生活的全部,这就是他们理想的全部,这就是他们的天!
因此,在赵无极看来,这次座谈会是卓有成效的,虽然距离企业起死回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至少把话题和大家的思想都凝聚到了如何发展企业的问题上。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情,让凤山人十分惊喜,同时也让几个工厂的职工震动非常大,那就是梓州市外贸公司终于从凤山的木雕合作社与竹编合作社拉走了第一批产品,而且在拉走产品的同时,市外贸公司就结清了款项。
一笔正常的生意,为什么会给凤山人一个惊喜呢?其中自然是因为这批木雕和竹编卖出的价格非常不错,如果说,此前农民辛苦编织一天,净收入在3元左右,手艺特好的在5元左右;那么,梓州市外贸公司拉走的这批货,让拥有普通手艺的农民能够挣到8元,而手艺特好的人一天能够挣到12元。
虽然华夏人有“财不露白”的传统,但参加竹编合作社的有27户,而参加木雕合作社的人有77户,他们还有街坊邻居,他们这段时间做了神马,做了多少,众人都看在眼里,而且,就是加入合作社的农户,也没有刻意保密,这一个多月的辛苦,最多的赚了500多块(家里还有帮手),最少的也赚了百多块钱,这个消息,像风一样在凤山乡传了开来,再加上山珍合作社的人此前也挣了大钱,同时市商业局还与山珍合作社签订了后续合作。
而凤山乡政府,也从这笔贸易中获得了3400元的“税收”。
“尼媒,凤山何时挣过这么多钱?”消息让普通群众羡慕忌妒,也让普通群众明白:原来,他们之所以能够赚这么多钱,是因为赵乡长支持的啊!
当农民手上拿到钱的这一天,已经是10月25号了,距离系统规定的任务只剩最后一天时间,赵无极本已对这个任务不抱希望,谁知在最后时刻也挣到了系统的奖励8000点。对于系统评价的“基本完成”,赵无极也无话可说,确实,这三个合作社虽然也算三个企业,但毕竟参加的农户少了一些。
而两个合作社的农民们做得更绝,在将票子收进腰包之后,他们竟然敲锣打鼓前来感谢赵无极,还给赵无极送来了两块大大的牌匾,木雕社自然是用木头雕刻的,上书“农民致富的领路人”;竹编社也连夜编织了一块竹编牌匾,上面编织着“共同富裕”四个大字!
共同富裕,是赵无极给竹编社讲得最多的四个字,谁知竟然让竹编社的社长刘长富给记住了。
“呵呵,谢谢,谢谢。”对农民群众这种形式的感谢,赵无极自然不能拒绝。他让乡党政办主任徐庭放收下,让其挂在党委会议室里,这也算是凤山乡党委政府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获得农民发自内心的感谢与“奖励”。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三大合作社赚了钱,自然引来了其他村的支部书记、村长,他们似乎像约好了一样,刘聚赵乡长的办公室,要求赵无极给他们村也找一条致富的门路。
书记、村长来麻烦赵无极,自然让这个家伙抿嘴偷笑。尼媒,我不怕麻烦,就怕你们这些家伙不来麻烦。
就是上河村那个与费仁强关系特好的支部书记,即乡经济办刘家发的父亲刘长根,也厚着脸皮“不计前嫌”前来求助赵无极。
对于刘长根这样自以为是的人,赵无极自然不会与其一般见识。但上河村已经有了竹编社,而且村长、竹编社社长刘长富也搞得很好,刘长根除了以普通社员的身份加入竹编社外,并没有其他好的安排。
有些时候,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
对于凤山乡这种农民专业合作社,赵无极的基本指导思想就是一村一个,村与村之间可以重复,一个村可以有两个合作社,但绝不能搞成两个一样的合作社,譬如上河村,最拿得出手的就是竹编,并没其他特长或特色,那么,上河村就只能有一家竹编社;但这并不表示,下河村就不能搞竹编社了,只要有那个特长,每个村都可以搞。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