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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山的乡干部们,原来共有四派,后来李苹到了县上后,还剩下三派。其中“费派”的人最强,也是与赵无极最为不对付的一派。
虽然费仁强在最近半个月时间以来,已经改变了策略,决定不再“打压”赵无极,但是,费仁强也不愿意看到赵无极窜得如此之快。在费仁强看来,平时找些事情给赵无极做,明年开春之后“破格”提拔其为乡党政办副主任,干两年后,如果自己还在位置,可以提拔其担任党政办主任。在凤山乡,党政办主任也算是正式官员了,其地位比非党委委员的副乡长还高。
费仁强觉得,自己这样操作,赵无极应该对自己感恩戴德了。
但是,省市领导和县委书记一行突然前来凤山,而且赵无极还引来了米国领事馆的客人前来凤山参观考察,让费仁强顿有对赵无极失去掌控的感觉。尼媒,省外办主任、市长、市委常委县委书记,三个主要领导都出言表扬了赵无极,而且,吃饭时还把赵无极拉上主桌,这又让费仁强怎能不郁闷,不胡思乱想?
费仁强自家知道自家事,他担任乡党委书记七八年来并不是那么干净,再加上今天的欢迎仪式,明显没有得到省市领导的肯定,他开始对自己的前途有了一些担心。万一哪天组织上突然把自己给撤了,说不定还会有牢狱之灾呢。
而赵无极的表现越突出,岂不是越衬托出他费仁强的无能?
不过,赵无极再郁闷再惶恐,此时对赵无极也是有心无力了。费仁强预感到,只要这次接待米国客人的任务圆满完成,县上的领导一高兴了,赵无极很快就能升官。
凤山的其他干部,虽然没有费仁强这么郁闷,但心态大多也是复杂的,有人想到赵无极的很可能会升官,尼媒自己奋斗了十几年才多大的官啊,有人在想是否在以后的日子里与赵无极处得更亲近一些。当然,也有真心为赵无极高兴的,那就是甘霖与韦长青两人。
赵无极坐在主桌上,内心如坐针毡一般,但整个过程却非常顺利,让赵无极也算长了点见识。原来,华夏的酒文化虽然非常浓厚,但在到达一定级别的饭局上,喝酒却非常有节制。莫凯、何克礼和胡永生三人给每桌只敬了一杯酒,走了个样儿就结束了。至于一些副处级别的想去敬领导的酒,都被秘书给挡了下来,而凤山乡的领导见副县、副处都没资格去敬酒,自己又哪有资格呢。
因此,这顿饭草草地喝了四十分钟就结束了。
席间,莫凯到是与赵无极相当甚欢,赵无极所展现出来的扎实的华语功夫以及书法鉴赏能力,让莫凯当即留下了他在平原的电话号码,并且一再要求,赵无极到了平原之后一定要给他打电话。
在莫凯看来,这赵无极哪是学经济的,就是华语系的毕业生甚至是硕士生也没有赵无极这水平啊。在这个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时代,即便没有自己的关照,赵无极的前途也绝对是一片光明。
因为莫凯的欣赏,县上安排赵无极在接下来的一天多时间里,继续陪着莫凯,在这期间,赵无极也以自己“小辈”的身份,向莫凯和何克礼等人“请教”了很多问题。而这些“请教”的结局就是何克礼竟然也把自己办公室的电话以及家里的号码告诉了赵无极。
“尼媒,两个正厅级干部都给了赵无极电话号码,这赵无极是哪一世修来的福气啊!”费仁强最后也不得不感叹道。
此外,在这次米国客人来凤山的相关安排中,凤山乡的干部主要是协助村干部维持地方安定,并没有出现在工作人员的名单里,而赵无极却是个极端的例外,他不但在名单里,而且还在最为核心的名单里,因为有资格陪同米国客人考察的卢江县干部只有三个,这就是县委书记胡永生、县长安福林,第三人就是赵无极了。
这个规模是省外事办主任莫凯拍板的。在省级单位,莫凯是直接陪同者,此外还有一个女性专业翻译;在市级机构,只有市长何克礼和市警察局长二人陪同,这样,华夏方的陪同人员最终只有七人,而米方来到凤山考察的人数大约也在七人左右。
这个安排,也符合外事活动中的对等原则。
但是,为米国领事一行服务的人员却远远超过七人,甚至超过了县委书记胡永生宣布的那个大名单。只有到了10月2日赵无极才知道,华夏通讯社、华夏日报、西川电视台、西川日报等媒体都派出了由新闻部主任带队的新闻采访队伍。
米国领事想利用到凤山考察的机会深入了解华夏农村,而华夏同样想利用米国领事一行的考察,向外界传达一些信息,树立更加开放,越来越开放的形象。
在省外事办的涉外礼仪专家对相关可能接触到米国客人的干部们进行了一番礼仪教育外,省市县领导便离开了凤山,而赵无极因为要参加于30日晚的教育系统庆国庆文艺汇演,也于30日下午坐车回了县城。
本来,赵无极对这种表演是不太热心的,他学习音乐,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如何追求到李馨欣;现在,目的达到了,学习音乐的动力似乎也就要消失了。不过,赵无极想到后世的音乐也属于重要的文化产业,便决定把音乐】进修到“精通100”的程度再决定以后的打算。
虽然莫凯和何克礼暂时离开了凤山和卢江,但卢江的干部们却一直在忙碌着,譬如赵德正同志,除了要做好自己的份内之事外,还要负责给人力三轮的换装与培训等工作,至少,要教他们遇到外国人乘车时,如何礼貌地接待对方。
本来,赵无极在得知要培训人力三轮时,想自告奋勇去担任礼仪培训教师,但是,赵无极却不得不放弃,因为他这几天的表现实在是太抢眼了,赵老爸私下里问过赵无极几次,为什么会懂得那么多,赵无极每次都以自己是天才为由搪塞过去,而每次赵德正同志的眼神都像一个得不到满足的深闺怨妇一般,让赵无极有些于心不忍。如果赵无极再刺激几下赵老爸,赵无极真担心老爸的心理承受能力。
赵无极因为要在县城迎接米国客人一行,因此,他只得住在家里。当然,赵无极也没闲着,他在反复地分析着米国人到凤山来的目的,同时,赵无极也想利用这次机会,给凤山谋一些福利。
譬如,凤山的公路问题,因为是米国领事关注的地方,是否可以从市里和县里各要一笔资金,争取在一两年内把柏油路给铺好。譬如几个合作社,是否可以借助这次东风扩大其规模,或者干脆到县上进行正式注册,让其提前走进市场的海洋;譬如,由赵无极设计的而被乡党委砍掉的那三个企业,是否可以借助米国人到来的这股东风,找上级部门进行审批……
作为重生者,赵无极眼中的凤山,其毛病是非常多的。乡中心小学的校舍十分陈旧,按后世的标准完全就是危房,如果有钱的话完全可以推倒重建;乡卫生院的设备也十分简陋,医生的医术水平也十分有限,是否也该加强投入?
凤山最大的问题则是老百姓的贫困与观念的守旧,在赵无极看来,凤山人完全是守着一座金山叫穷,端着一个金饭碗去要饭讨口。
凤山的贫困与其他地方有所不同,凤山人均粮食产量,绝对算得上卢江第一,因此,凤山绝大部分人吃饱饭是没有问题的。凤山穷,主要是穷在经济上,即老百姓手上基本没有什么可供活动的余钱。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除了米面不需要用钱购买,其他物资都需要现钱交易;家庭生活中不可缺少的煤油、火柴、肥皂、衣服等需要钱,至于人情事务红白喜事更是少不得要花钱;虽然凤山人均粮食产量相对较高,但种粮食所需要的现金流也不少,种子、化肥、农药、作物浇水等都需要钱。
至于政府收取的各类税费,则是所有支出中最大的现金支出了,根据乡政府的文件,凤山乡1986年每个人应上交的“双提款”高达8547元,一个五口之家,一年需要交给乡政府430元,这个金额,大约相当于两头出栏肥猪,或1000斤稻谷,或1000斤小麦等。
乡上收取的这些钱,按规定乡上可以支出一部分,但大部分得上交给县财政。而乡上收这么多钱,都是有文件规定的,即便赵无极是重生者,也不能对这一现象横加指责。否则,那就是与整个华夏官场为敌。
那么,凤山有什么可以变钱的呢?理论上,什么资源都可以变成钱,但事实上几乎所有的资源都无法变成钱,譬如在竹编合作社有关竹子成本问题上,赵无极给竹子算的成本是1角钱一斤,但在凤山这种山区地方,竹子根本就卖不掉,因为家家户户的竹林都很宽,即便有人专门编织一些竹器,自家的竹子也基本够用了,用不着去买别人的。
山珍类的资源似乎可以变成钱,也确实变成了钱,但由于信息闭塞,再加上小家小户单打独斗,根本就不是商人的对手,也卖不出什么好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