禺京能感受到身体的欢悦。
饥渴的本源在渴望信仰之力,神道烙印已经有七成与他融合,他能听见雷师的信仰之海在咆哮,只差一点,他就能打开那扇门,让汪洋朝着他扑来。
寒山的气息也在变化。
山体内有帝气流了出来,虽然只是一点点,但已足够让人胆颤心惊,帝尸意味着无尽的珍宝,但对于海神这些神道修士来说,帝尸的价值有限。
神道修士是一条很独特的道路,海神这一脉曾花了很长的时间追索它的起源,又带着不少礼物去拜访雷师,在旁敲侧击下才得出了一个结论,神道修士应该与巨人神帝有关。
这个答案并不让他们意外。
在神道修士开始活跃时,道修其实才是占据修士主体的流派,而那时巨人神帝就已经屹立在世间了,后来神道修士飞速壮大,只用了短短两千年就彻底压过道修,成为了世间最主流的修士流派。
若是说这里没有一个大帝的插手,禺京是不信的。
而且巨人神帝身上也有信仰之力的气息,比世间所有人都更加浓厚,连雷师也无法比拟,可有趣的是,巨人神帝虽然尊崇,但却很少有人去信仰他。
不知道是太过高高在上,还是因为巨人神帝没有传教者,亦或是某种特殊的原因。
总之,神道修士是特殊的流派,他们与道修格格不入,道修一脉的帝尸对他们价值有限,若是寒山中埋葬的是巨人神帝的尸体,禺京恐怕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夺取它。
但寒山里除了道修就是妖,哦,还有一具天庭大帝的尸体。
对于天庭,禺京其实觉得很陌生,在他的时代,天庭从没出现过,顶尖的神祇都知道他们的存在,也会起提防之心,但也仅此而已,毕竟很少会有人因为看不见的威胁而紧张。
不过现在的禺京已经知道了天庭的可怕和强大,毕竟能让青帝放下身段,亲自前往东海拜访自己,天庭当然是一个棘手的敌人。
或许将来自己还要与天庭之人打交道。
“又有人来了。”
五行山神忽然开口,打断了禺京的胡思乱想,这让他瞬间出了一点冷汗,在这种紧要关头,自己竟然出神了,若是有人趁机下阴手,自己说不定会吃个大亏。
“一个佛修,一个嚣张的家伙,山腰附近还多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东西。”禺京借着神道烙印,很快就找到了五行山神口中的人。
“比我们预计的敌人要少。”五行山神皱着眉头,“和我们同时代的人几乎都没有现身,难不成都死了?”
“怎么可能?”禺京冷笑一声,“像我们一样,在第三次神祇战争里假死的人可不少,活到现在的至少也有十个,至少月神那家伙肯定不会死!”
“月神......”五行山神嘟囔着,脸色有点不好看,月神是他们的老对手了,作为中州出身的神祇,月神向来与他们处处作对,而且月神信仰庞大,极难杀死,给他们造成了不少麻烦,和他们一样,月神在第三次神祇战争结束前就消失了,比他们还要略早一步,当时他们就认为,月神很有可能是假死。
“那我们现在怎么做?”五行山神扫了一眼四周,“要等他们现身吗?”
“不,先融合神道烙印再说。”禺京忽然加快了速度,他全力放开了自己的本源,信仰之力疯狂涌出,吞噬着群山中的神道烙印。
“九成了。”禺京轻轻呢喃。
寒山的躁动更大了。
帝气宣泄而出,但这次与其相伴的,还有庞大的死气。
这些死气并非来自帝尸,而是源于那些曾经在此地战死的修士,人族、妖族、天庭,数十万的尸体被掩埋在积雪之下,他们的死气被雷师困锁,九万年不曾展露世间,而今日一经出世,这些死气就如同不受控制的汪洋,瞬间冲出。
“该死,这死气怎么会这么强?”禺京怒骂一声,有些措手不及,作为解封之人,他首当其冲,强大的死气正在侵蚀他的肉体和神识,即使是半帝,在这种等级的死气面前也感到心悸。
他早就知道寒山上封印着死气,因为他知道,这里曾是上古战场,但他远远低估了死气的规模。
“当年这里到底死了多少人?”
禺京的心中忍不住升起一股对于雷师的怨怒,他肯定是了解此事的,但他竟然没有在神道烙印里留下一丝一毫的提醒,这根本就是在坑他!
五行山神踏前一步,浩瀚的雄浑力量从他身上涌出,在两人周围构筑了一片屏障,他低声快速说道,“死气太强了,这样下去我们的本源会被污染的,得想办法将这些死气引去其它地方才行。”
“替我撑住,我来将死气引走!”禺京咬着牙,神识传来剧痛,他操纵着信仰之力,驾驭神道烙印凝成的锁链,一点点地让已经打开的门扉倾斜,让那汪洋一般的死气改了方向,不再对准他们,而是朝着四方散去。
寒山颤抖。
无形无边的死气如帷幕一般散开,呼啸着覆盖了整座山体。
了尘变了脸色,他猛然后退,庞大的金光乍起,将他和俞安莲包裹起来。
俞安莲只是一个凡人,若是突然接触这么庞大的死气,纵使不会当场身亡,也少不得病上个三年五载。
寒山的灵气被压制了下去。
但也有生灵感到开始。
盘旋了无尽时光的吞灵妖忽然雀跃起来,它们不再绕着山体旋转,而是猛然冲向了寒山,大口大口地吞吃着死气。
很少有人知道,吞灵妖不止是以灵气为食,它们也偏爱死气,只要吞吃了足够的死气,它们就能蜕变成另一种生灵。
九阴鸟。
这是可以与真龙凤凰并列的无上妖族。
正是为了这些死气,它们才会在这里盘旋数万年而不肯离去。
寒山晃了晃。
一股奇异的气息散了出来,它与人间之力截然不同,它诡异,它阴冷,它神圣,它浩瀚,但它只是乍现,在死气中很不显眼,无论是禺京还是了尘,都没有注意到它的存在。
但有一个人注意到了。
他也在山顶,他离禺京很远,他正是那个很嚣张,丝毫不掩饰自己存在的人。
“万古的封印,终于打开了,地府之门即将降临。”
他低声呢喃,有着掩饰不住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