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够了没有。”
李扶摇坐在一块石头上,顶着黑漆漆的脸,极为不爽地说道,他两只亮闪闪的眼睛变得极为显眼,如同挂在夜幕中的两只月亮,他的双手也是漆黑如墨,即使跳进院中那个小湖洗了半个时辰,又用了数种药液擦身,也没有让这黑色褪去一点。
哈哈哈。
於菟用一串猖狂的大笑在说没有。
“呃”苏启不太确定地说着,“这看起来像是用铁树的树叶、唤风鼠的血、黑麻草的汁混在一起制成的,这几种东西本都是用来炼器的,所以很难去色”
“我还加了些噬灵妖狐的骨粉,所以即使你用灵气涤净全身,黑色也不会褪去,”慵懒的声音从湖边树林后传来,魏浓妆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衣裳,她缓步走来,瞥了一眼坐在石头上怒瞪着她的李扶摇,又看向苏启和站在他身侧的陆青瓷,挑了挑眉,“号称剑仙第二的陆青瓷第一次见面,很荣幸。”
陆青瓷的眼神冷淡,她从衣衫中取出那枚凤牌,扔了过去,“你的东西。”
魏浓妆伸出一只手,凤牌落在她的手心,她轻轻一弹,凤牌飞回苏启身前,“借他用的。”说完她看着陆青瓷,勾了勾嘴角,好看的眉眼弯了起来,“放心,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到他大概会用到罢了,苏启可还欠着我一件事,在我想起让他做什么前,他可得好好活着。”
陆青瓷的眼睛眯了起来。
魏浓妆朝赵日月和於菟点点头,转过身,打了个哈欠,轻声说道,“走吧,姜大王爷为你们设宴接风。”
“喂喂喂!”李扶摇猛地从石头上跳起来,“我怎么办?”
“七天后,会自己褪色的。”魏浓妆摆了摆手。
李扶摇有点傻眼,“那这七天呢?”
“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猫着咯。”
“魏浓妆,我跟你势不两立!”
魏浓妆不屑的声音传了过来,“什么时候和你同立过?”
李扶摇最终没敢出席这场接风宴。
不过接风宴上的人倒也不多,荆城的几位主要官员和武将,与姜家交好的门派在此地的话事人,加起来还不足二十人,姜睿又将剑门在此地驻守的几位弟子也一并叫了过来。
这中间竟有两位熟悉的身影。
裴哲和齐鸿,这两人带着三名弟子,许久不见,倒是多了些沉稳的气势。
“小师叔,陆师姐、赵师姐。”两人行了礼,他们身后的三名弟子也有样学样。
“秦玉那丫头怎么样了?”苏启想起了他在剑门的那个跑腿大将。
裴哲笑了起来,“她在忙着照顾新入门的弟子。”
“每日都在以师姐的身份自居。”齐鸿补了一句。
“阿七和熊九呢!你们有没有见过!”赵日月凑了过来,一脸殷切地抢着问道。
“卫宛师姐在照顾他们,不过在来这之前,就有些日子没见到了,听说阿七似乎要破境了,一直在离火峰上修炼。”
苏启按下还想问问题的赵日月,“新入门的弟子有多少?”
裴哲看向齐鸿,在下山之前,这些事都是他在帮忙处理。
“算上姜骊师妹等人,一共三百七十一人,”齐鸿压低了声音,“为了迅速补充人数,我们不得不放低了些要求,有四分之一的人资质本都是不够的,但一些悟性不错,另一些肯吃苦,就都放了进来,均分在各峰之上,现在看起来,倒表现的也还不错。”
“长老呢?我记得师兄一直在招揽人手。”
裴哲苦笑道,“掌门拉来了三位散修,一位空明,两位神念,都是剑修但还是有些不够,教导那些刚入门的弟子人手就已经捉襟见肘了,掌门很多时候不得不亲自讲经。”
“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苏启耸耸肩。
随着几位武将的到来,接风宴正式开始,姜灼换了一身黄色的华服,上面绣着飞舞的金龙,姜睿则仍穿着那身战甲,讲了些欢迎的话,又说了些场面的词,接风宴就随意起来,众人互相认识,喝酒聊天,说着这些天入城的各派修士的杂事,荆城所有的官员武将也都跑来向苏启敬了酒,表示一下对苏启将他们的新皇帝从骊都带出来的感谢。
也有些久违的,苏启见到了已是临安城主事者的王家人。
王子安很是唏嘘,“上次见面,峰主可还是个普通人,而陆仙子,也只是我在传说中听过的人物。”
“我是有些奇遇,”苏启笑了笑,又指着陆青瓷,“不过她可是真仙子。”
陆青瓷冷冷地瞥了一眼。
她的对面坐着魏浓妆,正一只手拄在桌子上,脑袋歪着,懒洋洋地夹着盘中的菜,她的周围很是空旷,没任何人敢过来打搅她。
“魏家最近在荆城的动静可不小。”王子安注意到了苏启的视线,不知苏启和魏浓妆相识的他,还以为苏启对这个魏家大小姐起了兴趣,“魏家的那位天才,魏无敌前些日北上而去,听说和妖祖的一位弟子打了一架,弄得天崩地裂的,那日连荆城都能感受到那强烈的灵气震荡,这魏家的大小姐也不是个简单角色,一手掌控着所有的物资调配,入荆城的物资成千上万,却没出过一点纰漏,见到外面那座城墙了吗?魏家这位大小姐只用了两天时间,就命人重新修了一遍,魏家的手段,可真是不简单。”
又随意聊了几句,王子安就告辞而去。
苏启则坐在了魏浓妆身侧。
“八卦听够了?”魏浓妆掐着一只红色的果子,咬了一口,汁液让她的嘴唇显得艳光四射。
“还行。”
“有什么事快问吧。”魏浓妆看着陆青瓷笑了笑,“再等会,我怕是要挨上一剑了。”
苏启将那银色的羽毛放在她的身前。
魏浓妆的眉头挑了挑,“这东西我也是第一次见。”
“有那个人的下落吗?”
“没有,”魏浓妆摇了摇头,她将果核放在桌上,取出一只手帕擦了擦手,“不过我猜,他很快就要出现了。”
“为什么?”
“直觉,而女人的直觉,总是很可怕的,”魏浓妆伸了个懒腰,起身说道,“走了,还有事要忙。”
魏浓妆款步走出,苏启盯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肯定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