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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散了,风停了,雨也散了。
柳依依离去了,李霸天依旧还坐在这里。
当年情也回忆了,二人心中倒是多了许多感慨,不论是为谁,这种感慨终究是抹不灭的一种情,也是一种情怀。
李霸天道:“戏已经上演了。”
“是的。”书生这次并未倒上一杯酒,而是起身,朝南方望去淡然道:“云未聚,风未起之前便去了。”
这场雨下了三天,三夜,他们便在十里长亭内喝了三天三夜的酒,书生不清楚也不想去记时间所以回答的是云未聚,风未起之前。
“按时间来算小启他们也快到楼兰了。”
书生想了想,然后又回到座位上,倒上一杯酒,笑道:“有些时候不得不去相信有气运这一说法。”
“是啊。”
这气运二字真的不好说毕竟道不明,但是谁能说苏启运气不好呢?
当年李霸天第一次见到苏启之时便觉得这小子好生可怜,也觉得他好生幸运,生于知命,这是何等不可思议之事,违背道法原则之事,这也是为何他从出生便被断定活不过双十年。
“二十岁是一个坎,快到了,这个坎他注定过得去。”
“其实我觉得他也挺可怜的。”
这个坎的确过得去,但是过去的这个坎又要付出什么呢?他又承受得起这一切吗?
说苏启幸运他的确是幸运的,说苏启不幸运他也的确是不幸运的,他生下来所得到的眷顾便是别人需要花费百年甚至一生或许都达不到的高度,但是他的人生路却是最为坎坷的。
当年他要学刀李霸天便知道他不是因为喜欢刀而去学刀,但是见猎心喜,谁不喜欢这样天赋的弟子?
他学刀,他杀人,经历无数生死。
当他学成,李霸天才正儿八经的问了他一句“小启,你为何想学刀?”
“能经历生死。”
是的,学刀,想学好刀,你便必须要经历生死,没经过生死的磨炼你又如何能学会这刀中的霸道无边?
他从记事便知道自己有病,可能活不过二十,对于一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来说这是多么大的打击?
想要一个年轻人坦然面对生死?要是真的能坦然除非是他自己想死。
苏启不想死,一点都不想,他觉得这个世界如此美好,青山,绿水,红尘交杂,这一切的一切他都没有经历过如何能坦然面对死亡?
他怕,真的很怕,他自己思考过许多事情,如何能让自己不怕面对死亡?
仔细想想,也只有经历过生死才能不惧怕死亡,所以他找上了李霸天,开始学刀了。
他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才学会李霸天的刀,经历过那么多生死后他倒是明白了死并不可怕,只是会有遗憾,遗憾这世间,遗憾心中情。
他真的不怕死,所以在九品莲台的佛界之中他做的一切都是那么风轻云淡,就算面对死亡他也依旧坦然。
她喜欢海棠花他便让佛界中满满皆是海棠花飞舞,她中了无法解除的毒他便用自己的死亡为她换来生命的美好。
他并不是一个有大义的人,苏启一直都认为自己很自私,因为他明白自己是自私的所以他不会因为自己想去做的事情有什么负担,终究到底可能会有些遗憾,但是有些事情不去做那么他这辈子活得再长又有何意义?
“他是个不错的年轻人。”
“不仅是不错吧?我甚至觉得他比孔默还要优秀。”
书生笑了笑,道:“或许吧,不过你们就认为他一定会做正确的选择?”
书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你知道,他骨子里有一半是魔,我也将我传承的种子种在了他的心里,你猜他最后是会成魔还是成人?或是半魔半人?”
李霸天沉默了,不是他不知道如何回答而是他不想回答,为何会成魔?或者人?或者半人半魔?
苏启为何要做这一切的选择?他明白自己这弟子是什么样的人,虽然他从来不会叫自己一生师父。
苏启只想平淡的过完这一生但是因为他是苏启他便注定不能平淡的过这一生,那是大义,他们强加在他身上的大义。
这样是不公平的,书生也为了让这个选择更戏剧化一些所以他将自己传承的种子种在了苏启的心里,这也是一种私心,这私心下隐藏的什么也只有他自己明白。
苏启最终的选择是什么?不论他选择的是什么,他最后终究会走上他们预期的方向,可能耗费的时间会久一些,但是有些事情,有些环境会逼着人改变的,他相信苏启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你该走了吧。”
书生并不是下逐客令因为他明白接下来李霸天要做什么,所以你可以走了。
李霸天也的确应该走了,这是他亲兄弟性命换来的契机,这个契机必然是不能让人打扰,比如说书生提起的西圣神庭,玄天观的观主白醒。
白醒会看到如此的事情发生吗?他究竟站在哪一边?这些不可控的因素实在太多了,李霸天也是时候在某些地方蹲着,看着,看看白醒究竟要做些什么。
“你呢?”李霸天问道。
书生侧目看了李霸天一眼,他知道李霸天的意思,李霸天在此事上也不会怀疑他,但是他会做什么呢?
“苏默呢?”
“大唐书院。”
“我不喜欢那个地方。”
“但是你喜欢副院。”
书生想了想,笑了笑道:“副院的书楼应该没有人了吧?”
李霸天摇头,笑道:“那书楼变得如同当年一样热闹。”
“那正好?”
“哦?”
“当年我与逍遥都喜欢在书楼的隔间看看书,喝喝茶。”
李霸天沉吟了片刻,没有说什么,只不过神色中略有些暗淡之色,不过片刻便恢复过来,有些感叹道:“也是,你也很久没去看看了,是时候走走,有些事情一生都忘不了,既然忘不了那么去感怀一下也是好的。”
“人去楼空,也只有楼能感怀。”书生随意笑了笑,收起酒壶,酒杯,道:“再会。”
“再会。”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