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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今日的天依旧是那么灰蒙蒙,漂浮在副院上空的雷云早已散开的好似一顶草帽一般罩住了整个京都,满城皆秋雨,朦朦胧胧秋雨落,万家灯火照心明,整个京都,都显得静悄,都沉寂在那秋雨之下萧瑟满天飞的意境之中。
不得不说,大唐之人都略有些感性,这种感性是带着那种文绉绉的气息,是京都朝雨泡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你看,无数矫情的学子诗人都登上了清波街,清波湖的清波亭,他们自然是举杯论这入秋以来的第一场大雨。
那种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的意境略带着一丝专属于秋的漫漫随着漫天秋雨传荡在了千家万户。
一位年轻的学子望着朦胧秋雨正想说句什么却见一道黑色的光,那道光实在是太黑了,黑得就好似一片夜,所以就算是在这略带阴暗的朦胧中也显得如此清晰。
学子望着那瞬间远去的黑光低头沉吟道:“一夜入秋来,新雨细秋城”
他这一念,众人皆是抬头,他们望见那道黑得好似夜的一片光,他们还未轻叹那光黑得如此夜,那道夜便已经消失在天际。
他们这一抬头,那位口中喃喃道的学子却是一拍手中折扇,笑道:“万人红尘望,寻夜不得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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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乎那位学子一旁的学童提出笔墨,开始研墨,研墨自然要写字,他写的是狂草,略带一丝潇洒的风骚之意,把这一夜入秋来,寻夜不得踪的意境飞洒的刻印到了手中白扇,做完这一切的他显得十分高兴。
这是京都一处所生之事,属于大唐的意境,当然,这也属于情怀,万人从红尘中望到那片夜却不知道那夜为何疾驰而去,能看懂那道夜的人在京都自然是有人的,比如说登天楼中的那二老。
一人饮茶,一人饮酒,看似格格不入但是二人却可碰杯饮茶,饮酒,这种另类看起来倒是颇有一番风味。
饮酒自然是不比饮茶之人,所以连干三杯之后他便摆摆手,示意停上片刻。
“这猴魁茶本要小口慢品,但是你这喝酒之人如此爽快,我却只得相陪了。”
“我大唐李家,无人喝酒小饮!喊你换饮烈酒你却不干,也是扫兴。”
刚说到这扫兴他二人却是抬头朝楼外望去,看到了在那秋雨朦胧中消失的一道黑,一片夜。
看到了于是乎饮酒的老者有些不爽,虽然肺腑中有烈热在汹涌他都倒酒再次饮上一口,可能酒太烈了所以他都不由深吸了口气。
“做出这不爽姿态作甚。”
饮酒的老者冷哼一声,指着远方道:“他难道不知道手持何刀?”
“持刀又有何用?”
“那柄刀属于太宗的,属于我大哥的刀!他若持刀而来,我一声令下大唐何人不听?”
“你这老之将死之人一天想如此多是为何?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而且天行上的人也有分寸。”
饮茶的老者说了分寸二字自然也是告知饮酒的老者有分寸你便要放心。
是的,饮酒的老者不仅仅是因为持刀的少年不来找他而生气,对天行的忌惮才是他心中最为在意之事。
不知是不是因为老之将死四字,饮酒的老者显得很烦躁,甚至有些恼怒,他道:“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去,一只脚都踏入棺材之中。”
饮茶的他并没有反驳这句话,于是乎继续品茗,然后笑的:“老了老了,老了又如何?这片天地终归是他们的世界,我们老了终究会逝去,只能在星空的深处观望这一切。”
可能是饮茶的人太过淡定,太过轻松,所以饮酒的人也慢慢收拢自己略有些烦躁的心情。
带着秋色有些寒的雨顺着秋意吹到了楼中,吹到了酒中,吹到了茶中,两人也不知在思考什么,总之登天楼,这大唐最高之处显得有些安静,虽然因为高所以风大,但是依然影响不了属于他们二人之间的安静。
这种安静似乎让饮酒之人有些不喜,他道:“何时我们的烟灰大司命还会服老了?要知道你司命阁的传承都还没有着落,你要是早些去了可不行。”
提起传承二字,饮茶的他再次抬头,然后朝着南方的一处望去。
顺着他望的方向望去,饮酒之人略有些惊叹,然后不再说话,于是乎他们二人之间又开始打造起此时京都最安静之地了。
重复的场景,重复的意境,重复的秋雨吹到了杯中,不同的是这次开口的是饮茶之人。
他笑道:“明宗,还记得当年我为何取名为烟灰?”
“生于人间第一缕炊烟,归于红尘最后一丝尘埃。”他不耐烦的说道:“这句话,这一生你让我重复无数遍了,对于这个游戏你依然乐此不彼。
第一缕炊烟,最后一丝尘埃,这样的形容有些莫名,但是又都体验在了他的身上,他是司命阁的大司命烟灰,知天地之意,懂凡尘人间。
炊烟属生,尘埃为死。
大司命,明天地生死之意,所以烟灰之名按在他的身上却是再适合不过。
他听到他说的烟灰之意,随意一笑,望着略带阴沉的京都,看到了人间红尘抬头的万人,看到了清波亭中在白扇上提笔挥墨的年轻人,望见了万人红尘望,寻夜不得踪略有些感叹,是啊,若是此时,寻夜,你又何时寻得到夜的踪迹?
不仅是那道夜已经远去,这其中有大多难言的含义,心中虽明但是说出来似乎就少了些意境,多了些矫情,而且这夜似乎总有一天会被打开。
大司命的目光朝上偏着,穿过了浓郁的好似墨的云层,望到了那星辰中的黑暗,望到了属于天启的夜。
那片夜实在太黑了,所以黑得就算是他也看不清那黑夜之后有什么,或者应该这样说,黑夜后面的那方世界究竟在做什么?又想对他所在的这片世界做什么?
这种事情其实很简单就能想通,所以他一直平淡的眸子中也闪过一丝深邃。
他真的很喜欢猴魁茶,所以觉得说话之前应该再品茗一口,然后他道:“明宗,我们打个赌。”
“哦?什么赌?”
烟灰站了起来,朝着南方望了望,那一处是百花巷,是副院,不过他的目光若是准确的定格应该是副院的后院,后院的书楼,书楼顶楼的隔间,那片他经常去休息,品味书籍的隔间。
他道:“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