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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戏的小品《无题》比较特别,整个表演完全是靠形体在推动,他们动用大量的塑料袋,以及塑料瓶,展示了环保这一主题。整个小品没有搞笑,也没有夸张,但演出结束却获得了满堂喝彩和长时间的掌声。
张然挺喜欢这个小品,不过他知道这个小品的得分不会太高,小品源自戏剧,特别讲究冲突,这个小品虽然有深刻的主题,但缺乏戏剧冲突。同时,由于演员表演是形体方面的,缺乏对人物的刻画,得分不会太高。
最后的结果与张然预计的一样,《无题》的得分为9271分,这个成绩获奖的可能性很小。
第二个上场的是空政的小品《接受》,女演员面孔很陌生,但男演员张然认识,叫王朝,年近四十,演过很多电视剧,演过《炊事班的故事》,是一个相当厉害的演员。
这个小品比较复杂,父亲是空军军官,钟情于蓝天,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因妻子家庭出身不好,只能选择离婚。现在他的妻子早已去世,而他也老了,第一次与女儿相见,想不到女儿已坐在轮椅上。原来女儿六岁时发烧,因父亲不在,不及治疗,导致双腿残疾。但女儿自强不息,现已成为著名的服装设计师。
小品的音乐轻柔感伤,但整个小品却是乐观的。当血脉亲情消解掉隔阂,父亲和女儿彼此接受对方的时候,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紧接着,父亲推着女儿的轮椅,在舞台上跳起了舞,忧伤氛围消解一空,整个舞台上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等表演结束。现场所有人,包括各位评委都报以热烈的掌声。
高航和王思维都不住地叹息:“这个小品真的好厉害!”
张然也心生佩服,这个小品在表现形式上非常特别。信息量非常大,简直象一个戏剧作品。但因为编导对时空转换的把握很有章法,整个作品给人一种举重若轻的感觉。
最后的评分果然是高分,9694分。
这个分数,在所有作品中排名第一。只要他们在接下来的观察人物练习中拿到09分,那么他们就是总分就是第一,成为这次小品大赛的冠军。
观察人物练习只要不是特别差劲,基本上能拿到1分以上,也就是说小品《接受》基本上已经锁定冠军了。
北电的食堂里。01表本的学生们都被这个作品震得说不出话来。只有李心悦略带感叹地道:“小品编排得好,演得更好,这次的冠军应该就是这个作品了。”
比赛继续进行。
当第三个小品的评分出来后,董青微笑着报幕:“下面是由北平电影学院选送并演出的小品《火龙驹》!”
京城的某间客厅里,今天刚刚拆线出院的曹炳坤坐在电视机前,双手合十,心里默默的祈祷着,希望自己的老师和同学好运。
沉重的音乐声中,旁白声响起:“1946年11月,由于东北战局所迫。刚刚成立不久的人民空军东北航校,奉命从牡丹江向北大荒的密山搬迁,千里雪原。饥寒交迫。这是一次艰苦卓绝的战略迁徙,途中,发生过这样一个动人心魄的故事。”
不管是现场观众,还是电视机前的观众,都吃了一惊。这个小品竟然是找陈道名作的旁白,陈道名可不好说话,谁面子这么大?
张然、王思维艰难地拉着纤绳,雪橇上装载着老式飞机部件、航材,高航腰间插着马鞭吃力地推着雪橇。看得出。他们早已筋疲力尽了。
这时,张然站起身。喘着气道:“小马馆,通知部队原地休息。”
“是!”高航应了一声。朝幕内挥动着小旗子,吹响哨子,吃力喊道,“原地休息!”话刚说完,他就咣当倒在了地上。
王思维见状,过去用脚轻轻地踢了踢他,叫道:“小马馆,不能躺在雪地上,赶紧起来,起来!”高航身子动了动,没有理他。王思维见状,转身看着张然:“队长,人肚子里没食儿扛不住冻啊,你说这冰天雪地的,这要原地休息了那不得出人命啊?”
张然大声喊道:“那就开伙做饭!”
王思维吃了一惊:“开伙做饭?不是,队长……”
“住口!”
王思维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张然打断了。他把王思维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道:“我是说给大伙听的,稳定军心!”
说着,张然走到高航的身边,笑着道:“小马馆,起来!把大伙身上的干粮袋全收上来!”高航在地上翻了一圈,留了一个后背给张然。这让张然相当无语:“你这娃娃咋不听指挥呢?”
高航跳了起来,从雪橇上抓起一大把空干粮袋,伸到张然面前嚷道:“都在这儿呢,全分队三十多号人的干粮袋,前天就收上来了。你让我收的,你忘了?你是饿糊涂了,还是装糊涂啊?”
王思维在旁边补充道:“断炊三天了!”
刚开始,评委们发现张然他们三个气息不稳,说话中气不足,整个人有点抖抖索索的,以为他们紧张。现在才明白原来他们演的人物已经饿了三天了,一个人要是饿了三天,要是说话声音还中气十足,嗓门特别大,那就奇怪了。
现在演的状态才是对的!
评委们非常吃惊,那种饥寒交迫的感觉是从身体里渗出来的,好像真的饿了好几天了。这是怎么演的,怎么会演得如此真实?
表演在继续,为了让大家暖和一点,张然下令让大家活动一下,而他跟高航玩起了开飞机的游戏。没想到敌人的飞机突然出现了,对他们进行了扫射。
等敌机飞走,王思维走到高航身边道:“小马倌,我说你真行,开飞机还没学会,你先把敌机给招来了。不是我说你。这辈子你就是赶马车的命。”
“赶马车咋啦?瞧不起俺哪?咱航校就是马拉飞机起家的!”这时,高航往舞台的旁边看了一眼,顿时叫道。“我的娘啊!火龙驹!咋啦,它咋卧那里呀?”说完。他直接跑下了舞台。
王思维见状,也准备去看看,但被张然叫住了。张然拉着他的手,蹲在地上,压低声音道:“司务长,现在情况非常严峻,要是再搞不到吃的,我们几十号人就要冻死饿死在这雪原上了。”
“我知道。队长!”王思维向四周指了指,艰难地道,“可是你看这方圆几十里连个猎户都没有,冰天雪地也见不着个活物,咱总不能说捧着雪球蛋子当戗面馒头吃吧?”
张然拍了拍王思维的肩膀,安慰道:“你先稳住大伙,我到前面的林子里去看看,能不能打到一只狍子回来。”
“好!”王思维站起来,向旁边走去,准备安抚其他人的情绪。
张然用力地站起身。准备去林子里打猎,可他刚走两步,脚下一软就倒在了地上。
“队长。队长!”王思维吓坏了,赶紧过去搀扶张然。
张然冲他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王思维苦笑道:“队长,你说你咋也卧倒了呢?”
“队长!”高航喊了一声,从舞台的旁边跑过来,见张然躺在地上,失声叫道,“俺的娘呀,队长咋啦?”
王思维苦笑道:“卧倒了。”
高航指着舞台的旁边。大声道:“火龙驹也卧倒了!刚才敌机轰炸,把火龙驹的腿给打伤了。你看它现在躺在雪地里一个劲儿流血呢!”
王思维顺着高航手指的方向一看,有些急了:“那你赶紧把它扶起来呀。牲口跟人一样,在雪地里待的时间长了不冻死了吗?”
张然听到马伤了,先是一愣,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解决的办法。他犹豫了一下,神情马上变得坚定起来,慢慢地站起来,开始摸腰上的手枪。
高航十分焦急,抓住王思维的胳膊道:“大家伙儿抬不动它呀,你看地勤员,飞行员,好几个呢,你快想想办法呀!”
王思维抱着脑袋,痛苦地道:“我能想什么办法?我能想出什么办法啊?”
这时,张然走到王思维身边道:“把火龙驹拉远一点!”他把枪塞到王思维的手里,整个人一扭头,把目光移向另外一边,仿佛不愿意看到接下来的一幕:“一枪毙命!”
高航整个人都傻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思维退后一步,嘴巴微张,眼睛瞪大,里面闪着惊恐的光:“你说啥?”
张然神情很坚决,语气更是不容置疑:“杀马,填饱肚子,补充体力继续前进!”
王思维还是不敢相信,他看着张然的眼睛,带着颤音问道:“队长,杀了火龙驹吃肉?你咽得下去吗?”
张然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要说和火龙驹的感情,队伍里没有谁能和自己相比,可是现在没有别的选择。他咬着牙道:“咽不下去也得咽!这是命令,快去!”
王思维也知道如果不杀马补充体力,所有人都会饿死的,他接过手枪,抹了把泪,朝火龙驹举起手枪。
高航冲了过来,从王思维的手中抢走了手枪:“不准!”
张然将高航拉到一边,安慰道:“小马馆,你听我讲!”
高航大喊:“我不听!”
“你必须听!”张然吼了一声,然后吸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道,“咱们是一支部队,火龙驹它只是个牲口。”
高航表现出一股拧劲,带着哭腔喊道:“它不是牲口,它是战士,它是咱分队的战士!”
“它就是个牲口,它要是战士你喊它一声,你看它答应不答应?”张然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尽力劝小马倌,但他那股把气憋在心里的感觉演得非常到位。
“火龙驹!”高航对着舞台的旁边大喊一声。他的喊声刚落音,巨大的马叫声响起。高航眼泪哗的一下掉了下来:“队长,你听,它答应了,它是咱分队的战士,它答应了啊!”
这一声马的嘶叫,如同一记重锤,敲在了人心最柔软的地方。不管是现场的观众,还是电视机前的观众,许多人瞬间泪崩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