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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屈,委屈,江城县委书记至少也应该升副市长的。委屈你了,老弟。”汪少华的这话一说。他没想到,这丁俊军是个刁钻古怪的人,得寸进尺。
丁俊军看着汪少华的眼睛说:“书记这么一说,我真还觉得委屈啊,你怎么当时没有这么考虑呀?把我安排在那个耗子洞里,想让我修仙啊?我自个儿认为,仙是修不的,成个妖精那倒有可能。嘿嘿,书记,我是知道是怎么回事哟,嘿嘿,我说出来你可别生气哟,你是因为我和宋刚来往得比较亲密,所以,你就发配我去了耗子洞。唉,我原来想巴结您的,可是,我额头上被烙上了一个宋字,所以,巴结您也没有用。”
这话刺耳,太刺耳了。幸亏还没有安排他当组织部第一副部长,刚才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真把他安排在组织部这位子上,那是个大麻烦,现在还来得及,决不能重用这家伙。汪少华就这性格,很少知道什么叫感恩。
丁俊军说这番并不是幼稚,更不是智商低下,他是有意而为之。他没有理睬汪少华难看的脸色,继续说:“既然书记想把我提到组织部副部长位子上来,那我就告诉您一个秘密吧。书记,你知道最近宋刚到了哪里吗?他到了中南海呢!”
“啊?……他到了中南海?干啥?”汪少华这一惊非同小可,进中南海哪是随便进的?心想,难怪宋刚这次回来满面春风的,曾佩贤一而再再而三地请他的客。想想自己,还和蠢猪一样与宋刚作难,这是该扇自己几个耳光了。可是,他为什么要帮我的忙?这事,得问问。
“唉,我过去对宋刚是有些防备,可我最近才知道他对我很不错。俊军,我家里的事是宋刚要你做的?”汪少华说。
“哦,那小事呀?是啊。那天他到中南海之前特意交代我,要我一定把你家里的事帮你处理好,他说,同事一场,也是一种缘分嘛。小事,小事。他准备帮你更大的忙呢,不过,他说,只怕你不会领他的情,怕你想反去,有些担心和顾虑。”丁俊军说。
汪少华一听,脑子里懵的一声,“完了,完了。”
汪少华心想,今天的会议不就是在帮我的忙吗?我真的没领他的情。怎么办?怎么办?
怎么办?一切都晚了。民主生活会的通知已经下发,这是没法改变的事实了。
回到家里,懵懵懂懂的汪少华突然醒悟过来。
汪少华宋刚要帮我?没道理,毫无道理的事。他既然有硬扎的背景,有必要巴结我一个窝窝囊囊的书记?世界上没有这样的道理。
唉,在王少华的思维里,就只能这么思考了,他几十年的官场生涯,已经固有了这种思维方式,天上没有馅饼掉下来,免费的午餐只是一个陷阱。
这一夜,他没有合眼,夜色,就像是宋刚的阴影,漆黑漆黑的,压得他喘不过起来。但是,夜深了,周围一片寂静,那倒是使他的思维像是天马行空,北京、省城、临江,他都想遍了。他想,既然宋刚有背景,有背景他才可以肆意妄为,把我当老鼠戏弄,那我也必须有背景。想来想去,唯一可用的资源只有黄庭远,这条路曾经走过,现在还得走黄庭宏这条老路。
他决心再次与黄庭远联系,决心利用黄庭宏。现在,黄庭宏对宋刚不咋的,既然他对宋刚不好,那我为什么不多接近他呢?要与黄庭宏接近,工作上的联系已经不够,还必须建立更亲密的关系。那那个黄庭远就是最好的牵线人。
要与黄庭远取得联系需要代价,曾经有过代价,但那是一次性的,过期作废,这是规矩。现在,汪少华是个清官,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理由很简单,由于丁俊军的恶作剧,临江的潜规则已经被打破,两位一把手变得格外的清廉。
但是,汪少华需要一笔资金,跟娟儿要,不好开口。他也记不清到底有多少私房钱放在她哪里了,这笔数只有娟儿清楚。本来,到她那里拿点钱也无所谓,可是,有个原因使得他难以启口。最近,娟儿的神怡茶语生意冷淡,原因很简单,官们发现,汪少华并没有绝对的权威,何况,还有个死对头曾佩贤盯着,神怡茶语的生意自然就冷淡了。更主要的原因还不是这个,而是一个很使汪少华纠结的心事,那就是,现在娟儿有些不满了,他难以满足娟儿的需要了。近来,由于工作不顺,汪少华的男人本色已经衰退很多,哪里是青春年少的娟儿的满足对象?因此,汪少华在娟儿面前有些萎顿,做人都有些做不起了,现在向她要钱,这口哪怎么开得了?
黄庭远已经约好了,在省城见面。王功名到底是老同学,够义气,他很快就充当了联系人和出资者。
黄庭远依然是一副风流惆怅的潇洒派头,头发光亮油滑,一丝丝青丝整整齐齐地排列着,那副笑容笑眯眯的远胜于汪少华的笑眯眯。男人笑眯眯不是好东西,不是指汪少华的那种,应该是指黄庭远的那种笑眯眯。一见面,黄庭远差不多是和汪少华来了一个拥抱,亲切得有些过于甜蜜。
“汪兄啊,怎么这么久都不联系了呢?把老弟给忘记了?”黄庭远笑着责怪道。
汪少华想,你是很想念我的人民币了吧?可我哪里喂得你饱呢?见黄庭远这么亲热,汪少华只能是更亲热,说:“黄兄啊,你不知道,我哪里有自己的时间哟?每天忙忙碌碌的,恨不得变成孙猴子有个分身术就好。我想念着你呢,好几次我都准备打电话给您了,可是,准备好了时间,又突然有事,唉,好容易今天抽出了点时间。”
“那是,那是,现在搞行政,实在是太累了,这口饭不好吃。我宏哥就难得一见。”黄庭远称黄庭宏为宏哥,他点着头,对汪少华说,“最近工作还顺心吗?在临江做土皇帝滋味不错吧?”
“唉。”汪少华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别说了,窝囊呢。”
“怎么啦?不会吧?”黄庭远惊讶地问,但显然有些做作。
“我在黄兄面前就不说假话了。临江,名义上我是书记,可是,一个宋刚,一个曾佩贤,把我基本上是被架空了,这两人啊,一合手,我被他们折磨这够呛。这成何体统?唉,真是有苦难言啊。”汪少华苦着脸说。
“哦,这有什么了不起?好说,好说。曾佩贤,一个兴安的副书记,没见过大场面,小意思。宋刚嘛,嘿嘿,角色是个角色,可是晾着了,反不聊天的。呵呵,这事包在我身上了。我明天见见我宏哥,一句话的事,放心放心。”黄庭远说得很轻松,似乎就是身上有个蚊子一样,很好打发。
汪少华一听,顿时来神了,精神陡然激情起来,声调也刚阳了许多,说:“这事,就拜托黄兄了。”本来,说这话以后就可以拿出“心意”出来,表示一点心意,但这一节,王功名已经事先就做完了,没必要再劳神汪少华。
王功名在一边见他们谈得投机,觉得该说的话也说得差不多了,说得太多,反倒是不好。他想,可以进行下一个节目了,就说:“黄兄,近来对那调调还生龙活虎的吗?”
“哈哈哈哈,王老弟真是性情中人,就不知汪兄在这上面是不是孔夫子得紧,要是我们把汪兄带坏了那可就不好啦。”黄庭远看着汪少华笑,对王功名说。
“试试新鲜?老同学,怎么样?”王功名在征求汪少华的意见。
汪少华吃了一惊,随即说:“行啊,行啊。”他知道,同流必须合污,要和别人交朋友,有些原则也得违背,何况这并不是汪少华的原则。
不久,一群妖娆的女子从门口涌了进来,整整齐齐的站着,让他们三个老“帅哥”精心地挑选。这一排女孩子啊,穿着一个比一个露,媚眼一个比一个抛得媚,她们就像等候皇帝选妃子,只怕自己选不上。
黄庭远他们几个也不客气,当然也不急躁,慢慢地挑、慢慢地选。他们瞧了这个瞧那个,一时真还难拿定主意,这个脸蛋漂亮,可是胸脯不够丰满;那个胸脯迷人,可腰肢略微有些粗。选来选去,人换了三批,终于如愿以偿地选中了三人。
汪少华玩这调调,心里倒是有些忐忑,生怕公安来查房,自己是个有官帽的人,万一被抓就麻烦了,不但乌纱帽没了,回家都回不得。可是,舍命陪君子,这命得舍的。看着黄庭远和王功名很自然地拥着选中的女人准备走,他也只好懵懵懂懂地跟着姑娘到了房间。这一夜,不知汪少华快活了还是没快活,反正他就和那个陌生的女人睡了一夜。
第二天,黄庭宏约见了汪少华。看来,黄庭远真还有点能耐,竟然说见就见了,汪少华也如愿以偿地和黄庭宏吃了一顿饭。
不过,黄庭宏与黄庭远不同,他说话堂堂正正,讲了临江的形势与未来发展,讲了全省的打算,最后反复嘱咐汪少华,一定要把临江的班子带好。
汪少华使劲地琢磨黄庭宏的讲话,可就是琢磨不出他对自己的态度,琢磨不出他对宋刚的看法。不过,汪少华理解,领导讲话都应该是滴水不漏的,他肯定只能这么说,他不是黄庭远,不是王功名,他是省委书记。
“少华啊,临江的情况我也知道一些,你一定得把班子带好哟。”这是黄庭宏第五次这么说了。显然,黄庭宏对临江的班子有些担忧。
“书记,我会努力的。现在,整个临江的班子基本上还不错,只是,这宋刚嘛……。”汪少华欲言又止,他不敢说得太透。
“宋刚怎么啦?”黄庭宏问。
“这人有点儿自以为是,不是很好驾驭。”汪少华终于说出了心中的郁闷。
“哦?据我所知,他参加你们的会议基本上是不发言的,他应该没有给你出什么难题吧?”黄庭宏问。
“噢,……没有,没有。”汪少华回答道,的确,他也想不出宋刚哪里给他出了难题。至于其他的内心话,他终究是不好说的。
“没有就好呗,你又没给他具体的工作,就不存在什么驾驭的问题了。好了,宋刚很有才华,必要时可以给他些担子挑挑。”黄庭宏笑了笑说。
“……听说,宋刚很有背景,很多人都听他的呢。”汪少华还是说了内心话。
“哈哈,你们啊,就是喜欢琢磨这些东西。当领导难道就是靠背景吗?应该是靠成绩,别胡思乱想了。宋刚哪里有什么背景?即使是有背景,宋刚也不是利用背景来谋取个人利益的人,这我知道。至于官位嘛,真还没看到他有多大的野心。你想想,他都闲职这么久了,我就没有听到谁给我打招呼帮帮他。所以呀,你们就是太喜欢琢磨了,这不好。其实,这么简单的问题也想不透,说明啊,还得好好学习呢。告诉你,少华,我们用人的原则是任人唯贤,不是任人唯亲,这是原则。回去好好干,大胆地干,干出成绩来了,我自然会看到的。还有,宋刚有什么错,你可以打电话给我。”黄庭宏说。
说完这些,黄庭宏加上一句:“今后有什么事,用不着拐弯抹角的,直接来找我就是了。我们也应该是老朋友了嘛。”
这话中听,“有什么事直接来找我就是,我们是老朋友了嘛。”这话对王少华来说,有如天籁之音。呵呵,黄庭宏前面一段话,那是套话,套话不得不讲,后面这话才是真正有价值得内心话。汪少华这么琢磨着。
(祝书友们十一长假快乐。十一长假隐士闭门不出,继续码字。有花的,投投花,没花的,等有花了再投。帮隐士在榜上再往上推几位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