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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德才忙说:“当然想听呀,有开眼界的事哪个不想听?小时候呀,我们就喜欢听老人讲故事了。现在我老了以后呀,反过边来了,又喜欢我孙子讲故事给我听了。你说这人啊,老得太快了。才几十年就变老了,一变老呀,自己过去的故事就忘记了,倒是喜欢听孩子们讲故事了。我家孙子倒是蛮怪的,他总是喜欢缠着我讲故事,讲奇闻。呵呵,那也是件好事,有故事听也就不寂寞了。”
林记者嘿嘿一笑,心想,你这是骂我呀,难怪老百姓说你是个流氓。他说:“我想问林书记一个问题,为什么有的故事听起来百听不厌,有的故事呢听起来胆战心惊。我这次是开了眼界,真的是开了眼界,这些有关临江的故事真是奇闻。嘿嘿,闻所未闻的奇闻。林书记,你说,临江怎么有这么多的奇闻呢?”
林德才心里一惊,心想,他到底听到了一些什么呢?自己做的事林德才自然知道,但这记痞又不是神仙,未必就能了解得一清二楚,多半是道听途说的东西,没跟没据的。既然这痞子到了这地步,管他那么多,按照宋刚说的办。
想到这,他很快用一个更夸张的笑掩饰了,“哈哈,恭喜恭喜。人呀,活得越久见识也就越多,眼界呢也就打得越开。所以说,当记者好,天南地北的到处走,见识就多,眼界也宽。好事,好事。我前几天在农村慰问一位百岁老人,就见到一奇事。那百岁老人正在家门口抽烟,抽的是水烟。我问他,老人家,您今年高寿呀?那位老人说,一百岁十足了。我说,哎呀,那您还是光绪时代的人罗?那时慈禧还在呀,你应该是1898年出生的了,那是光绪哪一年呢?那老人算了半天,没算清,嘿嘿地笑着说,我近来有些糊涂了,记不很清了,你们别急,我问一下我爸爸。说完,他对屋里叫道,爹呀,我是那一年出生的?屋里一位老人走出来,一边走一边说,我告诉你多少遍了,1898年嘛,怎么老问这问题呀,要是你爷爷听到了又会骂你。这时,屋里真的骂人了,嗨,孙儿呀,你怎么总问一些没盐味没油味的事呀?那一年生的不记得就算了,你活得不耐烦是吧?你还年轻呢,你爷、你爹还没死,你就想死了?林记,你说奇不奇呀?”
林记一听,这不是在拐弯抹角的骂我吗?还威胁我呀。那林记哈哈地笑着说:“奇闻,真是奇闻。还有什么奇闻呀?”
林德才说:“奇闻呀多得很,活得越久呢见到的奇闻越多。我们市长的奇闻就多得很,我是说关于他的奇闻就很多。你看过香港回归的现场吧?他为什么在回归那天,去接中央领导的专机?你以为中国就没人了?不用脑子想都知道,他必定是个奇人嘛。他在香港紧跟着领导后面,那背后就有许多的奇闻异事呢。”
林记一听,是有这回事,康健这么说,林德才也这么说,说不定这宋刚还真有不少传奇事迹,得采访采访。可一想,我写了前面那件事的文章以后,还没一点收获,多少有些不甘心,别急,还得先敲诈敲诈他。
也是的,记者吃什么?现在,记者也是按市场经济的模式运作,靠这点稿费怎么过日子?既然过不了日子,那就想法子呀,法子多得是,如,写写某地的负面东西呀。负面报道对当地政府可不是好玩的事,想办法赶紧想刹车。用什么啥车呀?钱呗、酒呗,好喝好玩腰包满满的,报道就成正面的了。对企业也是一样的,你的产品出问题了,我先写篇稿子投石问路,懂味的呢?赶快去把稿子买回来,不懂味的采取不理不睬的办法,那就倒霉了,报纸、电视上一播,全国人民都知道了,那你这企业市场没了,还怎么活?
这林记在临江蹲了七天拘留所,盒饭快餐吃了无数,这一报道写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到如今,酒席没吃一顿、玩没玩过一次、钱财嘛连影子都没看见,这不是栽了吗?
“林书记,我在临江这几天呀,老百姓好像对你有些……那个……嘿嘿。”林记准备拿出杀手锏出来了。
林德才与他周旋了一阵子后,胆子也大了许多,哈哈地大笑起来,说:“老百姓呀,不说点什么呢,就跟我们吃饭不说点笑话差不多,理解,我理解。就如电影明星没点绯闻一样,难以成名。我们宋刚市长前一段时期不也是市民议论的焦点?你知道临江市打群架的事吗?不知道吧?都说记者的鼻子比狗鼻子还灵,可临江几万人打群架的事你们都不知道的,嘿嘿,你心里一定琢磨,怎么没听说呢?你说,是不是这样?”
“有吗?”林记斜着眼睛问,显然不相信,想林德才多半在胡扯,但这胡扯也够夸张的了,有些吃惊。
林德才“嘿嘿”地笑着,沉默不语。林清和忍不住问:“真有这事?你说说看,咋回事?”
林德才说:“不说,一说你又写一篇什么‘临江万人斗殴’我们又要了难了,麻烦。”
林记笑着说:“没有的事我怎么会写呢?我们只尊重事实。”
“有啊,后来上访的队伍呀,排队也排了七八公里。”林德才说,“最后收不得场,还是我们市长有魄力,站出来用高音喇叭一喊话,呼啦一声,全散了。这你也没听说过吧?为什么临江几万人把群架,你们不知道呢?这架不是在街上打的,是在家里打的。几万对夫妻打起来了。为什么?夫妻之间不是喜欢在家闲聊吗?有时,就是在做那事儿的时候也喜欢开开玩笑,女人说宋刚怎么怎么的好,男人说宋刚怎么怎么的又色又贪,于是,那事儿也不做了,就真个打起来了。这一家两口子是这样,那一家两口子也是这样,这么一加起来就有好几万人了。两口子打了架,女人自然都跑到妇联告状去了,队伍排得有好几公里长。妇联主席一看,那还得了?半年还调解不下来。妇联主席没法子,只好给宋刚打电话。宋刚说,没关系啦,我来做做那些女同胞的工作吧。果然,宋刚立马就开车去了现场,在现场喊话,说,女同胞们,谢谢你们对我的关心和厚爱,但是,告诉你们呀,男人最爱吃醋了,你们在家千万别赞美别的男人,你们一赞美别的男人呀,家就不和了呢。你们要是看得我宋刚起,心里赞美赞美就得了,千万别再在你们家男人面前说我的好话。回去吧,回去吧,回家哄哄你们男人。怎么哄呢?你们就说,原来我们看到了宋刚,又矮又黑,胖胖的,和猪罗罗差不多,样子难看死了。保证你们家就不会闹矛盾了。他这么一说,真的‘呼啦’的一声,就全散了。”
林清和自然不信,知道他在作弄自己,说:“我又不是傻子,你开什么玩笑。”
林德才说:“不信就算了。你不会又写什么‘临江十万人斗殴记’的稿子吧?”
林记者说:“假的东西我写什么?我们只写实事求是的东西。”
“不见得,你上一篇文章不就不尊重事实吗?把我写成这模样,要不是我看在宋刚的面子上,我肯定告你。你知道你们社长是谁吗?我们市长的结拜兄弟,你们社长排行老幺。”林德才开始吹了。
林记疑惑地说:“有这事?不可能。我们社长五十六七岁了,你们市长才三十五岁,鬼信。即使是吧,我们社长也不可能排行最后一名。”
林德才说:“你以为这也是论资排辈哟?按年龄排?嘿嘿,我还以为你有见识呢,原来也不过如此。现在不是有句话吗?年龄不是问题,六十岁娶个十八岁的姑娘也不是新闻;性别不是问题,不男不女最吃香;辈分不是问题,当爷爷的不小心嫖上了同宗的孙子辈女孩又不是没发生过;季节不是问题,一年四季什么菜都可以吃到;南方北方不是问题,北方吃大米,南方吃面条随你便;地位不是问题,到北京上访的群众还得用专车把他接回来;官职大小不是问题,当官的还得巴结你们这些当记者的。哈哈,你说对不对?”
林记听他拐弯抹角的又骂上了自己,心想,今天不但没有讨到好,反而几次被他奚落,看来他们真是有恃无恐了,自己倒得小心点,只怕这宋刚真是社长的拜把子兄弟也难说。但要这样收场,实在是太丢面子了,于是把最后的底牌给亮出来,“林书记,有一点我想你不会否认吧?你们仍然违反规定搞刑讯供,这点我想证实一下。”
林德才一怔,这个事是见不得阳光的,他故作惊讶地说:“有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