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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烟雾就像当时我们在温泉山庄,杂毛小道用屁指引一般,画出一个箭头,然后直指目的地。
我们沿着这提示来到角落,一直在旁边围观的吴萃君捧着罗盘惊喜地叫道:“哎呀,我这里有反应了,天池的指针乱动呢!”——其实不用罗盘,我们也能够感觉得到,这片区域,似乎有一些不对头,阴气森森的。
尤为古怪的是,倘若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在那机器后面的地下,绿色胶皮与旁边的地面,似乎有着一些色差,而且还凸了一块出来。
杂毛小道没有说话,而是沉默着走上前,用鬼剑,往可疑的地方缓缓地刺去。在将这方圆两米刺出了好多破口之时,他突然一动,顺着一个圆弧,将这一大片区域的地板胶皮给划拉下来,接着用鬼剑一挑,掀开到一边儿去,露出了一块灰白的水泥地来。
我们小心翼翼围上去,但见这水泥地上,有一道2x2的方形印记,缝隙明显,显然此处是可以打开来的。
从闵魔门徒的逃遁中,我们已经知道敌方在地下有空间,但是却找不到入口,而现在,我们终于有了明确目的。其实我们整体的思路也是对的,既然这个车间出现了无欲天魔肉菩萨阵的灵光投影,那么本体自然也不会很远。
不过让人疑惑的是,这间厂房里落成也有了些日子,而且听谢一凡的口气,运行很久,竟然没有人发现这里面楼下有楼,要么就是当年的承建单位有所猫腻(就如同浩湾广场的鬼楼),要么就是这里面有人内外勾结。
不过不管怎么样,坐以待毙,永远都是下下之策,既然找到了路口,那么我们便要下去瞧一瞧,看看敌人的虚实,最好捉两个人来审问一番最好。
我伸出手,试了一下,感觉这缝虽有,但是颇为沉重,根本就不能够凭着手劲起开来,杂毛小道也蹲下来帮忙:一二三、一二三,嘿哟……搬得青筋直露,依旧没有任何成效。
旁边的吴萃君抱着手看了一会儿,见没动静,出声问道:“要不要我和老庄来帮忙?”
我松开了手,叹气,说算了,我们两个大象都弄不了,再添两个老鼠,也无济于事。我这话儿是有些气愤她袖手旁观,故而有些重了,吴萃君也是一个强势的女人,听完顿时眼睛一瞪,然而想到她还有求于我们,故而将这口气给生生咽了下去,不过还是有些不舒服,脸色很不自然。
虽然在商业上,萃君顾问公司是茅晋风水事务所地位相当的竞争对手,但是就个人实力来说,吴萃君只是一个得蒙父荫的二代女,身上或许有些玄学本事,却与我们这些生死边缘来往的家伙,有着本质的不同,在这样的环境里,她不过就是一条小杂鱼,我们也只是出于人道主义的思想出发,帮助于她。
如此而已,至于小杂鱼在想什么,我们根本就不会去理会。
我站了起来,走开了一些,然后双手合十,请来了肥虫子。
这小家伙围着口子绕了几圈,终于找准了一道稍微深些的缝隙,准备朝着里面钻去。且不谈吴萃君和老庄表情之惊讶,也不谈吴萃君的口型有多,但见肥虫子稍微稳住身子,朝着下钻的时候,一道黑气喷出。
此处似有阵法,抵御外物,然而肥虫子夷然不惧,黑豆子一瞪,嘴巴微微张开,竟然将这些黑气,悉数吸入腹中。将这些黑气吸收殆尽之后,肥虫子唧唧叫了几声,似乎颇为满足,隐约还有打嗝响——想来佛道两家对于它的针对压制比较厉害,但是邪灵教传承都是巫术以及旁门左道,自身的属性都不是光明,自然难以形成对肥虫子的绝对压制,这也是肥虫子频频偷袭成功的主要原因。
还没待我们反应过来,那肥虫子便倏然往下一动,不见了身影。
我深呼吸,然后闭上了眼睛,开始与肥虫子的意识勾连起来:这是一个黄蒙蒙的世界,似乎有无数符文在流动,过了一会儿,我瞧见这便是一个通道,两侧有着暗淡的led灯镶嵌在通道两旁,而在前方,有一个落满灰尘的操纵台,上面的仪器很简单,似乎是依靠液压来工作。
肥虫子看着蠢笨,其实智商颇高,只是智者不语而已。它飞抵在了那个操纵台前,然后用头去拱操纵杆,随着身子往前倾斜,我的耳边开始传来轰隆隆、轰隆隆的声响,似乎地皮也在颤动。
我始终还是不能够适应肥虫子的视觉世界,睁开了眼睛来,只见刚才我们拼死也撬动不了的那块地方,中间裂开来,然后往两边收缩,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个足够宽敞的洞口展开,然后有一级一级的台阶,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杂毛小道抬头瞧了一眼那有些暖黄色光线传来的地道,咽了咽口水,回头问我:“小毒物,下面没有埋伏吧?”
我不确定地说没有,不过只是一段路程,至于其他地段,我也不知道。
杂毛小道四周打量了一番,最后看到了场中的那个仙风道骨的姜钟锡大师早已经面红耳赤了,说再这样等下去,老头儿估计就扛不住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咱们反正也是逼到了绝路,临死前捞回本来再说。这话说罢,他带着头往下走去。
吴萃君和老庄都还在犹豫,而我则跟在杂毛小道身后,缓缓走下了十级台阶,走到了一处通道中。
这是一个狭长的通道,两壁不时有黄色的灯光闪动,瞧着整体的建筑风格,我莫名想到了当初在浩湾广场的地下室,似乎跟这里有着说不出来的关联。楼梯的左对角就是操纵台,肥虫子在上面蠕动着,似乎在闻什么东西。我少部分时间能够与它心意相连,而大部分时间,却搞不懂这个小家伙脑子里面,到底在想着什么,于是也不去管,瞧着前路幽暗,咽了咽口水,说这里的电源系统,似乎另成一套啊?
杂毛小道点头,说是,平日里的闵魔等人,应该就是在这里潜伏着——好一个小隐隐于市,大师兄自接任以来,一直想拿闵魔开刀,结果就是说没有找到。任谁也没有想到,重伤之后的闵魔,不但没有跑到什么偏僻的深山老林子去,而是寄身于这熙熙攘攘的工业园中,端的是走了一步妙棋。
杂毛小道将鬼剑前指,回头跟我说了一声小心,然后没有在说话,缓步在前面领路。
我们一路走,通道不长,鬼气森森,很快就来到了一个房间前,在门外听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人之后,我们推门而入,还没有仔细瞧那房间的布置或者别的什么,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经被房间正中的一樽黑色棺柩给吸引住了,怎么都移不开。
这樽棺柩是木质的,看着似乎是香樟木,然而靠底的一面似乎有些黑色的角质,略微反光。
不过它真正吸引人眼球的,是棺柩四角都被婴儿臂粗的铁锁链给拉着,离地半米而悬立。
房间里除了这樽黑色棺柩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甚至连一个石凳、一点儿垃圾都没有。
在这样的环境里,骤然看到这个玩意,我们的心脏都不由得狂跳不止,然而杂毛小道却根本不为所动,走上前,开始围着这棺材打量起来。
我的心中发毛,而身边两位萃君顾问公司的风水师,早就已经吓得牙齿打颤。
就在这个时候,寂静的空间中,突然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铃声:“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
这声音骤然响起,让我们的小心脏都不由得砰砰乱跳,而旁边的老庄的脸色则开始古怪起来。
那刺耳的声音一直在响,我这才发现它来自于棺柩之中,而旁边的老庄脸色十分难看,我捅了捅他的胳膊,说怎么了?一副棺材而已,至于这样么?老庄摇了摇头,说不,这个手机铃声,是我用的……他说话很缓慢,脸上的肌肉不断抽搐。我想起来了,他的手机,刚才不是被切碎,跌落深渊了么?
而且,这里有信号么?
杂毛小道没有说话,而是拍了拍棺材盖子,示意我将其掀开来。
我们试了一下,这棺材盖子已经被木钉子给契合住了,好在钉得匆忙,所以不是很紧,我和杂毛小道都是大力汉子,很快就将这黑漆漆的棺材盖子给弄得松动,从那缝隙中,有浓重的血腥味传来,而且似乎有急促的呼吸声——这代表着,难道里面躺着的,是一个活人?
就在我们两个踮着脚尖,即将推开棺材盖子的时候,那手机铃声停了下来,嗡嗡的震动声,也随之不见。
我和杂毛小道互使了一个眼色,一齐用力,将这个棺材板子给全力掀开来。
我探头进去一看,顿时吓了一大跳。
里面躺着的那个人,竟然是刚才已经死去、化作飞灰的张静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