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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个小时,老人把孙平送出来。
两人向老人招手再见,顺着小路往下走。
孙平频频回头,爷爷站在风中,像一段枯木桩子,让她心酸。她站在那里,不肯离开,跟爷爷招手,眼泪流了下来。“爷爷!”
老人向他们招手,说:“走吧,天黑前要赶回家里。”
井建民拉着孙平的手,说:“我们走吧。以后再来看他老人家。”
两人刚才几步,忽然,老人大声地喊道:“别走,别走!”
两人站住,见爷爷大步地走过来,一边走,一边兴奋地说:“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小伙子要找的白玉砬子!”
井建民的心狂跳起来。
老人走过来,拉起孙平、井建民的手,说:“走,我领你们去白玉砬子!”
井建民有点蒙,跟着老人,一直向山坡下走。
山下是一条小河,河边是悬崖峭壁。老人在前面,拨开刺儿树,在灌木丛中走了大约150米,一转弯,看到一个大石砬子。
“你们看,这很可能就是白玉砬子。”老人说。
“为什么呢?”井建民问。
老人累了,坐在软软的干草地上,喘了一口气,慢慢讲起来:“几十年前,这山里有一个老猎人,经常在这一带打猎,我们经常见面,有时,他也到我的山洞里歇脚打尖。据他讲,听他爷爷讲,这个砬子的半腰上,有一块巨大的白玉,阳光下闪闪耀眼。就是在漆黑的夜晚,它也会发出微微的光。显然,这是一块宝玉。”
“张大帅在东北的时期,有山外的采参人来这里,发现了这块宝玉,回去报告了驻军一个师长。那个师长领着一连工兵赶来,用了半个月,也没有把玉弄下来。师长火了,让人在悬崖上钻了药孔,塞上炸药,硬是把半块悬崖给炸了下来。”
“你们看,”老人指指砬子,“那上面不是有一个很大的豁口么!”
确实如此,在砬子的半腰上,有一个巨大的豁口,就像一块面包,被人在中间咬掉一口。
“大爷,砬子底下,是不是有一种白色的大花?”
“是,不错,挺大的白花,也叫不上名字,有点像兰花。”老人肯定地回答。
井建民心里暗叫:我找到了!
井建民说:“我的祖先就埋在这附近,我是来祭拜的。”
“坟,你是找不到了。墓碑如果不是石刻的,根本就找不到了。”老人说。
井建民说:“你们两人先在这歇会儿,我过去看看,给祖先烧点纸。”
孙平要和他一起去,井建民死活不准。他说:“那边密密麻麻地,都是树棵子,你一个女孩子家,把脸划破了,不好看。”
孙平吓唬他,说:“砬子底下潮气重,长虫专门在那里做家,弄不好还有大蟒蛇呢。”
井建民晃了晃手里的铲子,说:“没事,要是能打一条大蟒,还能卖几万钱呢。”
井建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这样一个纯洁的姑娘隐瞒自己的秘密。
孙平和老人坐在草地上,井建民一个人向砬子底下走去。这里到处是灌木丛,密得钻不进人去。井建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灌木丛中钻过来,到了砬子底下。
靠近砬子的地方,植物很稀少。井建民在地上细细地寻找,他立刻发现,在布满青苔的乱石中间,立着许多红色的枯茎儿。午后的阳光非常明亮地照在枯茎上,它的颜色就深红厚重,就像鸡血一样,在周围一片灰黑色的冬天里,显得格外耀眼。
他的心跳得厉害,弯下腰在地上仔细查看,希望能找到一两颗草籽儿。但到处是枯枝烂叶,怎么可能找到草籽儿?
他掏出铲刀,连根挖出几根枯茎,小心地用纸包好,放在背包里。
然后,他对着这些枯茎,拜了又拜,心里默默地祷告:“长白玉女兰呀,长白玉女兰,我井建民在这里有礼了。我的祖先因你而发财,你是我井家的传家宝。我如今得到了你,若你有灵,请保佑我青云直上,化腐朽为神奇,成为一方巨富。”
井建民回到孙平身边时,孙平正在焦急:“我以为你被长虫咬了呢,这么长时间不回来。”
井建民不自然地笑了笑,说:“没有长虫。”
刚要与老人分手,老人忽然想起了什么,他说:“你们等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老人转身回到山洞,过了几分钟,他手里捧着一个小袋子,打开,说:“平儿,这里是我采的几棵老山参。长白山参十年长一片叶,这棵最大的,有十片叶,也就是百年的老山参,是参精。你拿去吧,到山外找识货的卖了,就当爷爷送给你的嫁妆。”
孙平伏在爷爷肩上哭了起来:“爷爷,我结婚时,一定请你下山参加婚礼。”
“行行,爷爷答应你。”老人拍着孙女,说,“就怕爷爷活不到那会儿了。”
孙平堵住爷爷的嘴:“不准爷爷胡说,爷爷一定能再活一百岁。”
“哈哈,”老人乐了,“我要是再活一百岁,还不成了老参精了?”
挥手送别这位可怜可敬的老人,两人踏上了回家的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