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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禟瞧着她这般孩子气的模样,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娇娇这是在让爷给你出气。”
“自然是要出气,不出气,以后这后院还有谁把妾身放在眼里,妾身又凭什么霸着爷。”涉及自身福利和正当权益,婉兮是不可能退缩的。
所谓的善良、美好,那是在自己什么都有而别人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对人伸伸手。婉兮并不觉得自己什么都有,相反地她只是想把自己拥有的紧紧地握在手里,而不是分给别人。
“爷让你霸着,谁还敢伸手不成。”胤禟眼里闪过一丝戾气,转头的瞬间看着小心翼翼往这边靠近的林初九,‘啧’的一声,语气不耐地道:“还不给爷滚进来。”
“奴才给主子爷请安,给侧福晋请安。”林初九一头冷汗,生怕自己被作死的小丫鬟给连累了。
这世道,做奴才难,做一个好奴才更难。你说他就是想好好侍候主子爷,过几天安生日子,怎么就这么难。前面福晋折腾,后院的女眷折腾,好不容易这后院的女主子们不折腾了,这新入府的小丫鬟倒是心大了,真是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想做,一点都不怕自己死得太难看。
胤禟扫了一眼垂首敛目,不敢正眼看自己的林初九,冷声吩咐道:“这后院怕是安静太久了,有些人又开始不老实了。”
胤禟向来喜欢一棒子打死所有,特别是有人惹他不高兴的时候,他更喜欢迁怒。
但林初九心里却觉得主子爷这话没错,近来后院看似安静,事实上暗涌不断,后院的女眷可谓是各有打算,只是还未出招,便让一个小丫鬟给搅和了,这算不算出师不捷?
“林初九。”胤禟漫不经心地叫了一声。
“奴才在。”低应一声,林初九的身子不禁弯得更低了。
胤禟径自牵着婉兮的小手,扶着她一起坐到炕上,大掌习惯性地把玩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嘴里却说着让人胆寒的话,“那个擅自闯入净房的丫鬟,杖毙,让后院所有女眷都去观刑,爷倒是想要看看有那些人连死不怕。”
那个小丫鬟最该死的不是心思大,而是不该用婉兮的名头做不该做的事。
“奴才遵命。”林初九转身的瞬间拿袖子抹去额头上的冷汗,心里无比庆幸主子爷的目光没有落在自己身上。
果然,有完颜侧福晋在,主子爷总是好说话一些,他日后还是得好好巴结侧福晋才是。
后院的女眷被叫到院子里,都是一脸惊愕的表情,等看到被绑着的绿柳被两个粗使婆子架上来时,几个人的脸色都不由地一变,脑海里尘封的记忆一下子都浮现在了眼前。
时间总是会让人遗忘一些东西,特别是在人下意识地想要遗忘这些东西的时候,肯定会忘得更快,但是一旦相同的场景再次出现,那画面也会以最快的速度浮现在脑海里,使得记忆越发地清晰、深刻,再难忘怀。
“林初九,这是怎么回事?”董鄂氏故作镇定地看向林初九,袖子里攥紧的拳头无不在显示她的紧张和不安。
近来,董鄂氏的心思都放在打听各家秀女的事情上,那些高门大户,她自然不用打听,她要打听的都是家世一般,容貌出色的秀女,毕竟没有靠山能让她拿捏。可谁想她还没出手,胤禟就整出这么一出,若不是她清楚自己还没出手,她都要以为这是胤禟专门做给她看的了。
“回福晋的话,这是新入府的小丫鬟,还在学规矩,可人却不规矩。主子爷吩咐了,近来人心浮动,不少人的心思又渐渐大了,就想着把各位主子都集中到一起,给各位主子以及身边的人提个醒。”林初九这话说得相当清楚,院子里的人也都明白他话里意思。
丫鬟不老实,那有很多理由,唯有这不规矩,是有固定意思的,比如爬床,背主……这一类的大罪,一旦被主子定罪,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而眼前这个,不仅让胤禟下令杖毙,还让她们观刑,那其中的用意,不言而喻。
一时间,后院女眷们落在绿柳身上的目光都变得不善起来,不管后院的女人对婉兮是什么样的观感,但有一点可以确认,那就是她们之中没人喜欢爬床背主的丫鬟。
无可奈何之下,为固宠而将身边的丫鬟开脸送上去是一回事,丫鬟自作主张地选择爬床又是另一回事。涉及权威,无论大小,这都是掌权者不能被容忍的,若是大事化小,以后这后院的丫鬟还不得有样学样。
董鄂氏看着被绑在长凳上的绿柳,面色阴沉,想来眼前的这个小丫鬟并没给她太好的印象,反而让她想起了玉惠。
都是一样的贱胚子,脑子里尽想着怎么勾引男人。
“既然如此,那就依爷的话办吧!”咬着牙,董鄂氏一脸不耐地道。
林初九看着态度强硬,面色阴沉的董鄂氏,倒是看出几分由头来。不过,这福晋似乎想错的地方,主子爷派他来就是敲打包括福晋在内的这些女眷,震慑她们身边的丫鬟,但就福晋这模样,似乎以为这只是做给奴才看的。
罢了,这事她们迟早会反应过来的,毕竟只是震慑丫鬟,谁还用得着把后院女眷都给搬出来。
“既然福晋都开口了,那便行刑吧!”抬抬手,两个粗使婆子推搡几下,便手脚利落地把绿柳绑在长凳上。
绿柳恐惧地扭着身子,嘴里呜咽着,想要求饶,想要说后悔,可惜换来却是一下又一下的板子,狠狠地打在她身上。既然是胤禟亲口吩咐的,行刑的人自然不敢玩花样,所以这板子是一下比一下来得结实。绿柳被堵住的嘴里不断地传来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只是声音越来越弱,仿佛随时都要断气一般。
人群中,桃叶面色惨白,她倒是真没有想到绿柳会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在清漪院里……,难怪,难怪听琴姐姐会说奴才最重要的是忠心。
也是,只要忠心为主,日后就像几位姐姐一样,由侧福晋寻一门亲事也是极好的。
挣扎的绿柳恍然间对上桃叶坚定的双眼,心里莫名地地想到年幼时,一位姑姑看见那位姐姐回府时说得一句话,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她本以为这位姑姑只是嫉妒,可现在她才明白,那位姑姑不是嫉妒,那位姑姑只是看得比她们都明白。
是啊,只是看得明白而已。
而她,是真的后悔了,后悔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处境,便冒然行动,以至于丢了性命。
“死了吗?死了便拖出去,按规矩办。”林初九候在一旁,冷眼看着咽气的绿柳,冷冷地道。
行刑的两个粗使婆子,凑上前去查看一番,见人是真的咽了气,回禀之后,便将绿柳拖了下去,一张破席一卷,直接丢到乱葬岗。
都说计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说得应该就是绿柳这样的人。只是有无数的例子摆在面前,也挡不住荣华富贵给人带来的诱惑。
董鄂氏看着不远处那滩醒目的血迹,鼻间缭绕着淡淡的血腥气,这种感觉让她想吐,可她依旧端着架子,淡漠地扫了周遭的人一眼,扶着尹嬷嬷的手,慢慢往回走,步伐瞧着稳健,实际只是不想让人察觉她内心的恐惧和不安。
尹嬷嬷扶着董鄂氏,面色如常,心里一团乱麻,她现在满脑子都想着林初九刚才那别有意味的眼神,难道是主子爷不满她们这段时间的作为?想到这,尹嬷嬷觉得等一下还是得让佟姑姑去打探一下情况。
董鄂氏走了,其他人却没走。此时院子里的女眷个个一脸的惨白,想来,今天这突如其来的一遭是真的把她们都给吓住了。
林初九可不管这些,反正主子爷让办得事他都办到了,至于这些人心里怎么想,他还真不在乎,他只盼着今天这一出能让这些人少生出一些作死的想法来,“行刑完毕,奴才也要回去给主子爷复命,各位主子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当天夜里,婉兮和胤禟都睡得好,后院里的大夫却是忙里忙外,忙进忙出,不是这个院里主子难受,就是那个院里丫鬟受了惊吓,反正这事儿是一桩接着一桩,好在还有打赏,府里的待遇也不错,否则天天这样,大夫肯定也呆不下去了。
两天后,听琴在七个丫鬟里挑了挑,桃叶成了留下来的四人之一,而送走三人即便哭得梨花带雨的,却也没有让听琴有半分怜惜。
既为奴才,那就得当忠仆,三心二意,也怪不得别人狠心。
婉兮再见桃叶的时候,笑着夸了两句,依旧赏了个荷包,并没有因为绿柳而迁怒其他人。事实上到了婉兮现在这个地位,真心犯不着跟几个小丫鬟计较,何况犯罪的人又不是这个小丫鬟,至于那个绿柳,婉兮虽然瞧出了些许苗头,却下意识地将这些事情给忽略了。
她的清漪院她自己了解,她手上得用的大丫鬟也不是吃素的,一个刚进府的小丫鬟能走到这一步,肯定是有人纵容的,不然随随便便一个小丫鬟都能在她这清漪院里兴风作浪,她又凭什么走到今天这一步。
“听雨,有些事能做,但有些事得适可而止。”婉兮在院子里一边晒太阳一边意有所指地道。
正在给婉兮讲最新的话本子的听雨微微一怔,随后笑着点点头,接着又手舞足蹈地开始讲话本子里面的故事,逗得婉兮在内的在人都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