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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庭信步,胤禟转了一圈,随后拨下一名妾室头上的发钗,细细打理,待看到内造的标志,‘啧’的一声冷笑道:“乌雅大人还真是大手笔,连妾室的头上的发钗都是内造的,这点爷不如你啊!”
乌雅一族的家主看着胤禟手中的发钗,再看胤禟冰冷的笑意,便知大势已去,随后身子一软,瘫坐在地。
胤禟看着他这作派,再瞧这满院女眷哭哭啼啼的模样,一脸的冷笑,享了不该享的福,迟早都是要折寿的。
这不,报应可不就来了吗?
眼瞧着一批批被押往刑部大牢的犯人,整个京城风声鹤唳,不说平民百姓,就是一向横行霸道的众多纨绔子弟,瞧着这一幕,也不自觉地收敛起来了。
没有这群总是溜猫逗狗的纨绔子弟,京城的平民百姓可算是过了一段安生日子。
永和宫里,德妃这些日子没少折腾,虽说胤祯最终的福晋不由她定,可是只要在康熙默认的人选之中,她还是可以挑上一挑的。
当然,为了表现出她的不偏不倚,十三阿哥胤祥的嫡福晋她也得用心挑挑,当然不是挑最好的,而是挑人选之中家世最差的,她可不会允许胤祥有什么地方超过她的胤祯。至于胤禛那边,德妃想都没想,准备直接从汉军旗里挑两个姿容不错地赐过去便罢。
玉娆站在一旁,正在向德妃汇报有关于胤祯福晋人选的几位秀女的家世情况和人品样貌,正说到也关键处,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娘娘,不好了,方才传来消息,乌雅家被九阿哥和十阿哥带人给查抄了。”玉心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脸气喘吁吁地道:“乌雅家的人现在全部被抓到刑部去了。”
“什么!?”德妃一脸惊诧地站起身,一脸不敢置信。乌雅一族虽然没有全部抬旗,可凭着她的关系,不少人都在内务府里身居要职,能有这样的局面,德妃自然不敢放纵,且时常敲打,本以为不会出什么大错才是,现在这样,到底是为那般?“到底是怎么回事?”
玉心喘了口气,继续道:“回娘娘,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不少包衣世家均被查抄,似乎还涉及苛扣贡品的事。”
德妃闻言,面色惨白,别看她在宫里风光,事实上她以包衣之身走到今天这一步,她付出了太多太多,所以她不会允许任何人夺去这一切。为此,她即维护乌雅家,想方设法地提拔乌雅家,却也时时敲打乌雅家的人。
谁知,这些人根本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若只是捞点油水,她想康熙肯定不会派出两位阿哥来负责此事,苛扣贡品,想必也不是唯一的罪。
“乾清宫那边可有什么消息?”德妃双手紧握,目光直直看向玉心道:“其他宫里可有动静?”
“回娘娘,到是有人求到其他娘娘那,可是几位娘娘都没有动静。”
德妃闻言,一脸冷笑地道:“她们当然不可能有动静,即便包衣世家被连根拔起,她们也只会拍手叫好,不会开口帮忙。”
对于乌雅家在外面的事,德妃多少都能猜到一些,可她却没有想到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现在,她到底该怎么办?
相较德妃的备受煎熬,翊坤宫里,得到消息的宜妃乐得多吃了两块点心,特别是在听闻这个折子是完颜家上得,她这嘴角的笑意就越发地深了。
“娘娘,这下子,永和宫那位怕是真的要伤筋动骨了。”齐嬷嬷一脸笑意地道。
“可不是,本宫只要想想她现在犹如困斗之兽的样子就觉得开心。”宜妃只要想到自己的孙子差点遭了德妃的毒手,便觉得这乌雅一族都该死,会有如此下场,那真是上天开眼。
齐嬷嬷瞧着宜妃这样子,便知道她心里积压的那股子郁气到现在都还没有散,“娘娘放心,这恶人自有天收拾。”
宜妃闻言,冷笑一声,“不管是天收拾还是人收拾,现在水已经被搅浑了,怕是有不少人等着想出手了吧!”
齐嬷嬷一听,面色一变,随后连声称是。
几日后大朝之上,康熙的御桌上又多了近二十份弹劾各大包衣世家的奏折,其中弹劾最多的便是乌雅家。
康熙拿着折子粗略地看了看,随后淡淡地道:“尔等以为,朕该如何处理这些人?”
“臣以为这些人有负皇恩,苛扣贡品,欺上瞒下,草菅人命,罪大恶极,若不重惩,何以平民愤。”一名御史出列,慷慨陈词,言语激烈,却是句句都说到了点子上。
之前康熙宠幸德妃,对四阿哥和十四阿哥都十分看重,而今,却派遣九阿哥和十阿哥亲自查办此事。再瞧这一批又批被关进刑部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节奏,说不定是早就有重整包衣的想法。
虽说这都是臣子们私自揣摩圣意得出的结果,可其中也不乏浑水摸鱼之人。
一时众多文臣纷纷出列,细数几个包衣世家的罪状,唯一的不同就在于是杀还是留。
胤禛、胤禟和胤俄都冷眼看着,并不出声,这件事由胤禟和胤俄亲自督办,从这些人府里搜出多少东西,没人比他们更清楚,可正因为清楚,他们才知道这些人的胆子到底有多大。
私扣贡品,甚至享用贡品都不是最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他们完全没有节制,几个府里的银子、金银珠宝加起来都能比得上国库了,更别说这些人手里多多少少还沾着几条甚至更多的人命。
由此可知,这些人平日里是何等的嚣张、
“你们说完了?”等众人安静了,康熙这才缓缓开口,面沉如水,眸色冰寒,看得站在最前列的几个大臣心惊肉跳。
“水至清则无鱼,朕知其艰辛,故放宽一定的条件。但朕的一片好意似乎助长了他们的气焰,仅仅只抄了六家,其产业堪比国库的七成,就这样还在国库借银子。难道说朕还不够宽容,给得恩典还不够!”说着,康熙不禁摔了手中的奏折,一脸阴沉地看着座下的百官。
殿中一片死寂,不管是弹劾的中立的还是想浑水摸鱼的,此时纷纷惨白着一张脸。待回过神来,个个都面带心虚之色,说到在国库里借银子,这里还真没几个敢说没借过的。
按说这些人都不缺银子,俸禄、加上门下各种孝敬,只有花不完的,从来就没有缺的,至于为什么要向国库借,也不过就是禀持一个占小便宜的心态,反正不是自己的,白花白不花,毕竟打从一开始就没人想过以后要还国库的银子。
现在被康熙这么一指责,谁还能没点反应。
康熙这些年功绩虽多,可一路走来也不容易,着手施恩,为得也是臣子的忠心。现在到好,忠心变贪心,再不敲打,指不定施恩还施出祸来了。
“这次的事情朕引以为戒,国库银子,谁再想借,拿出一个证明来,朕倒是要看看朕给得俸禄到底够不够用!”康熙敲了敲御桌,雄浑的嗓音顿时响彻大殿,让所有人的心都跟着震了震。
殿内一片寂静,似掉根针都能听到回音一般。之前不管是打着什么样的主意的,现在连嘴都不敢张了,甚至有些胆小的都开始盘算着是不是回去就把国库的欠款给还了。
“有功者,朕宽容待之,可再宽容,朕也不会让人爬到自己的头上来。”康熙冷哼一声,一手拍在御桌上,让不少人都冒出一身冷汗来。
包衣世家这是犯了康熙的忌讳,不管是对婉兮的算计,还是其他,踩着线,睁一只眼闭一只一眼也就过去了,可越了线还嚣张跋扈不知进退的,不清除你清除谁。
乌雅一族虽不算带头的,其罪状却是真正的罄竹难书,无人敢于求情,其他包衣家族,情节有重有轻,康熙对此也有自己的考量。最终,乌雅一族的在内务府任职的统统判斩立决,其他包衣家族,情节严重者也一样,情节稍重者流放,情节稍轻者,只是家产充公。
由此,可以看出康熙对于这些人还是留有情面的,特别是乌雅一族,涉事未深者,均为流放,如此可以看出康熙还是顾及德妃的颜面的。
大臣们对于康熙的处理结果均不敢有异议,毕竟现在的康熙可不是当年那个受制于人的小皇帝了,现在的他是真正的王者。
“众卿可有异议?”康熙锐利的目光扫视一周,语气沉稳地问道。
“皇上英明,奴才(臣){只有满人才能称奴才,汉人一般都称臣}等均无异议!”有人带头,其他人也纷纷附议,生怕晚一步便触怒了圣颜。
胤禟等人瞧着这场面,直觉得可笑,明明都是为利益趋使,却偏偏都要装出一副正义的模样,没得让人看得恶心。
下了朝,胤禛、胤禟和胤俄一并从大殿里出来,因着宫中包衣家族势力复杂,牵连甚广,这些人里有痛打落水狗的,也有想方设法脱身的,世间百态,也不过如此。
三人快走到宫门时,一名女官拦住了胤禛的去路,“奴婢给四贝勒请安,给九阿哥十阿哥请安。”
胤禛停下脚步,扫了一眼,便认出是永和宫当值的女官,思及早朝时的事情,便知德妃打着什么样的主意,“你有何事?”
“回四贝勒的话,德妃娘娘身子不适,对四贝勒甚是想念,特让奴婢在此恭候四贝勒。”女官轻声细语的,几句话却说得清楚明白。
胤禟闻方,一脸不屑地‘啧’了一声,道:“这话怎么让爷听得那么别扭呢!”
胤俄撇着嘴道:“那是因为一听就知道是假的,还想念,是巴不得四哥死吧!”
女官被两人挤兑的面色发红,却不敢有半点不敬之色。事实上,永和宫里的人都知道德妃不喜四贝勒,母子俩的关系一般,说什么想念,其实不必胤禟和胤俄开口,她自己也觉得假。
孝道当前,胤禛即使觉得心中腻味也得走一趟永和宫。
“九弟……”胤禛才开口,胤禟便打断他的话道:“四哥,正好我和老十要去翊坤宫接弘旻,你办完事,就直接去翊坤宫换我俩便是。”
胤禛看着胤禟坚持的样子,点点头,转身便和女官一起去了永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