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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胤禟忙于差事,对后院除婉兮之外的人均不上心,不过宜妃召见董鄂氏和兆佳氏的事情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后院之中的龌龊,只要不涉及底线,胤禟根本不屑于出手。
兆佳氏在胤禟眼里,只有一个标签,那就是母妃赐得一个侍妾。除此之外,唯一让胤禟记住的就只有兆佳氏的狠毒。好在当时婉兮和弘旻都没事,否则就他的性子,不可能只斩断她的那些手脚和耳目。
若不是顾及兆佳氏是宜妃亲自指给他的,胤禟指不定早就将她处理掉了。
兆佳氏近两天一直安分地呆在自己的院子里,为得就是等那位的消息。她心里清楚,她的人手都被伊尔根觉罗氏处置干净了,可那位的人手却不一定都被处置了,要知道依着那位的手段,这钉子肯定埋得深。
可两天的时间都已经过去了,不说宫里,就是府里也没有一丝动静,难不成玉柳根本没有帮她递消息。
兆佳氏这么想还真冤枉玉柳了,所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玉柳还真帮着兆佳氏传了话,只是那边没个回话,她一个粗使宫女也管不着,而且自打许二喜安排的人盯上跟玉柳接洽的人后,玉柳就让齐嬷嬷寻了个错处给处置了。
兆佳氏在宫里的人手一早就被胤禟给撸了个精光,提及宫里的消息,她简直是眼前一片漆黑,完全无法下手。
即便想进宫,没有宜妃的召见,她连门槛都踏不进去。
突地,听到一声声响,兆佳氏抬头便见秀锦从外面走了进来,“什么事?”
“姑娘,刘佳姑娘过来了。”秀锦一脸恭敬地道。
兆佳氏闻言,微微一愣,她可不记得自己和刘佳氏有什么交情。自打进府,她同后院其他妾室之间的关系就相当一般,来往也少,因着有董鄂氏和婉兮打头,兆佳氏也未将她们在眼里。
即便凑在一起,看似情深意重,实际上也不过就是个点头之交。
“听说兆佳妹妹身子不爽利,现在可好些了?”刘佳氏瞧着面色暗淡的兆佳氏,眉头微挑,眼里闪过一丝讶意。
这后院的女人,称病大多都是为了博关注,别说兆佳氏,就是她自己之前也三五不时地称病,为得就是想获得爷的怜惜。只是后来婉兮进府,胤禟心思不在她们身上,如此真病假病都难见到他的人,久而久之也就不用了。此番兆佳氏称病,她还以为兆佳氏也是想借机博得爷的关注,便想着过来瞧瞧,现在瞧着似乎还真有些不对。
“让刘佳姐姐记挂了,妹妹的身体已经好些了,这也是拖各位姐姐的福。”兆佳氏看着一进屋便冷嘲热讽的刘佳氏,强压着心中的不耐,一脸微笑地应合。
“兆佳妹妹可真会说话。”刘佳氏拿着锦帕,掩嘴轻笑,那模样似兆佳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一般。
虽说这后院的女人,表面称着姐姐妹妹,亲热得不行,背地里都巴不得对方早点死。
兆佳氏看着装模作样的刘佳氏,努力按捺心中翻腾的怒火,一脸讥诮地道:“刘佳姐姐客气了,比起姐姐,妹妹还差得远了。”
“你——”刘佳氏被讽,脸色微变,扶着丫鬟的手微微抖了抖,冷声道:“兆佳妹妹果然不一般,只盼着兆佳妹妹在爷面前也这般得意。”
后院得宠的是谁,谁人不知,兆佳氏这般不过就是想讽刺她不够受宠么?可比起她这个连正眼都让爷不瞧上一眼的人,她刘佳氏不说第一人,第二第三还是有的吧!
兆佳氏看着一脸愤恨地离去的刘佳氏,暗叹一口气,思及宫中的那位,心中莫名地不安,难道是出了什么事不成?想到这里,兆佳氏招来秀锦,让她拿银子去打点,看看能不能探到宫里一丝半点的消息。
可惜银子是花了,消息却半点都没有,这让兆佳氏更加地心浮气躁,冥冥之中那股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使得她犹如困兽之斗,难以平静下来。
董鄂府里,伊尔根觉罗氏收到消息的时候也吃了一惊,之前她剪断兆佳氏的人脉,就是为了逼她联系她身后的人,眼瞧着事情就要成了,宜妃娘娘却半道插了进来,难道宜妃娘娘是知道了什么?
伊尔根觉罗氏可不相信宜妃是为了她女儿问罪于人,她想定是这兆佳氏做了什么事犯了她的忌讳,比如兆佳氏身后的人就是宜妃娘娘的死对头。
死对头么?
细细想来,后宫之中能跟宜妃形成对立关系的无非就是佟贵妃、惠妃、荣妃和德妃,嫔位以下,不管有子还是无子,出息与否,敢直接对上宜妃的怕是不多,而且就妃位上的几位,能有两子且长大成人的独德妃和宜妃两个,难道……
伊尔根觉罗氏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但惠妃和荣妃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大阿哥和三阿哥都不是省油的灯。
“桂嬷嬷,让咱们暗处的钉子都暂且不动,遇上宜妃娘娘的人记得避开,但是必要时也可以帮上一把。”她伊尔根觉罗氏的女儿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敢害她女儿,管她是妃还是嫔,不咬下一块肉来,谁能知道你不能惹,不好惹。
桂嬷嬷见伊尔根觉罗氏捧着茶盏的手指微微泛白,心里也微微有些叹气。
三福晋和九福晋是堂姐妹,按理,一族能出两个皇子福晋便是皇恩浩荡。可若两人都过得好,也算一桩美事。可惜三福晋过得好,九福晋却事事不顺。这结果跟两人的性格和处事方式都有关系,可为人父母的,却是怎么看自己的孩子都觉得好,何况,伊尔根觉罗氏同三福晋的母亲向来不对付。
这几年,伊尔根觉罗氏没少被自家嫂子挤兑,心里憋了一口气,女儿被赐婚给九阿哥之初,她本想着借此出上一口气,谁知女儿生得不是阿哥不说,还因着了别人的道而不能生育。
如此,可不是戳了伊尔根觉罗氏的肺管子么?
“是,夫人,老奴这就去安排。”桂嬷嬷福了福身子,后退几步,出去了。
伊尔根觉罗氏看着桂嬷嬷离去的身影,双眼微眯,抬手间,端着手中的茶盏抿了一口微微变凉的茶水,“果然,这茶凉了便失了原有的味道。”
宫里,宜妃闭着眼懒洋洋地倚在美人榻上,榻边一个十四五岁身着粉色旗装的小宫女正在为她捏腿。
“娘娘,许二喜那边传来消息,跟玉柳接洽的太监去了惠妃的延禧宫。”齐嬷嬷从殿外走了进来,眼见宜妃闭目养神的模样,不由地压低了声音。
“延禧宫?”宜妃猛地眼开眼,看向面前垂首敛目的齐嬷嬷,嘴角微勾,“好算计,先是钟粹宫,后是延禧宫,若本宫猜得没错,最后这人应该要去永和宫才是。”
“娘娘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永和宫那位……”齐嬷嬷皱着眉头,显然有些讶意,虽说永和宫和翊坤宫向来不和,可牵一发而动全身,若真是德妃,两妃之间怕是真的要就此斗个不死不休了。
“近年来,阿哥们逐渐长成,大阿哥也好,三阿哥也罢,各有心思,惠妃和荣妃满腹心思都放在儿子身上,要顾也是顾儿子的后院,算计老九福晋能得什么好处。反而是德妃,四阿哥打小由佟氏抚养,同她不亲,她本身又是个蠢的,已长成的儿子不知道笼络,相反地处处打压,关系紧张不说,老十四又未长成,她如何不想搅浑这一池水。”只要不涉及老十四,德妃这脑子还是管用的,否则她一个包衣奴才,如何能坐上四妃之位。
齐嬷嬷闻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十四阿哥未长成,而其他阿哥均以入朝,若想拔得头筹,除非子嗣不丰,或者干脆没有子嗣的话,即便夺嫡成功也会让人诟病。到时,若十四阿哥子孙满堂,从中挑选一位过继的话……越是脑补,齐嬷嬷脸上的汗水就越多。
“娘娘,若真是这样,那……”
“哼!她以为这世上只有她乌雅氏最聪明,可这宫里谁都不是傻子。”宜妃挥挥手,坐起身,转首间看向窗外的碧树红花,冷冷地道:“让人好好盯着,一旦确定是永和宫,那她今日赠我的,日后我总得加倍还给她才是。”
齐嬷嬷背脊一冷,她跟了宜妃这么多年,如何能不了解宜妃的手段,现如今瞧着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狠色,缓缓地低下了头。
宜妃能在后宫嫔妃之中脱颖而出,凭得可不仅仅只是美貌,要知道这后宫之中比宜妃美的,比宜妃有家世的,一抓一大把,更别说她还有一个同胞妹妹在一旁虎视眈眈,想着取而代之。
可这又怎么样,最终胜出还是她。
由此可见宜妃的手段有多了得,只是对上永和宫,齐嬷嬷不由地握紧拳头。
皇上如今多喜年轻汉妃,四妃之中,只有宜妃和德妃还常有留宿,不过真论起来,宜妃胜德妃一筹,这便是优势。
想到这里,齐嬷嬷轻吁一口气,应道:“奴婢遵命。”
宜妃瞧着齐嬷嬷的样子,并不在意,不过相较于其他人而言还一个明确的答案,但宜妃心里却早已笃定此举定是德妃所为。
都说越是温柔的女人越可怕,德妃此人对着皇上够温柔,可也够会算计,但凡动手,说她是蛇蝎毒妇还真不辱没了她。
“乌雅氏,你不是自认得圣心么?那触及皇上的底线,本宫到是要看看,是你这个毒妇来得重要,还是儿孙还得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