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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房门被推开的声音,瞬间拉响了靳烽全身的警报,但靳烽并没有翻身坐起,他还继续闭着双眼,保持着前一刻安睡的模样。
袁晟江这栋庄园戒备森严,装修看似复古,但实则到处了安装着高智能安保措施,别说闯进心怀歹意之人,就连飞进一只苍蝇也能被及时发现,而且
而且靳烽记得他已经将房门反锁。
所以此时进来的人,必定是庄园内的人,而有权利擅自用钥匙打开房门进入他靳烽房间的人,庄园内就只有
袁晟江关上房门,踩在地毯的双脚轻缓平稳,但没有刻意放轻动作去降低音量,一切和以往一样自然。
袁晟江走到靳烽的床边,然后在床边坐了下来。
静躺的身体挨近床边缘的靳烽,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床面陷下一块。
寂静幽暗的空间内,靳烽只觉得全身的神经都处于紧绷状态,如果袁晟江打开床头的台灯的话,就会发现靳烽手臂上的汗毛已全然倒竖。
靳烽可以确定,袁晟江此刻以为自己正处于昏睡中,而他必定也是因为这种“以为”,所以才如此肆无忌惮的走进他的房间,要不然他不会这样无声无息的坐在自己床边,毫无戒备的靠自己这么近。
可袁晟江为什么会认为他此时不会被吵醒
房间内光线幽暗,靠窗另一侧的落地窗墙,窗帘被拉开了一半,淡淡的月光洒了进来,但也只能勉强映照出靳烽的面部轮廓。
靳烽听到了袁晟江嘴里传出的,那类似叹息的声音。
“你欠我的,差不多也快还清了”
袁晟江的声音不同往日那样平波无澜毫无温度,那就像卸了满身的伪装,终于露出了为人的温情。
“我欠你的,也快要还给你了”
直觉告诉靳烽,袁晟江并不是在和他说话,只是想通过他达成一种令他心安的假象。
所以无疑,袁晟江此时真正对话的人,是莫蜻蜓,准确的说,是他靳烽身上存在的,那和莫蜻蜓相似的影子。
靳烽知道袁晟江话中的“欠我的”的指的是什么,应该就是当年莫蜻蜓离开他和靳朔河在一起,从而让他最后孤老众生,但靳烽不明白,那句“欠你的”又指的是什么。
袁晟江欠莫蜻蜓?
如果是指袁晟江最后害死莫蜻蜓这件事,靳烽觉得并无可能,袁晟江这种视人命为蝼蚁的冷血之人,他只会后悔杀了莫蜻蜓,但并不会觉得自己欠他,更何况他已到晚年,与莫蜻蜓团聚之日不久所以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在情感上,袁晟江对莫蜻蜓存在亏欠,但按照袁晟江当初跟他述说的那些关于他和莫蜻蜓之间的故事,靳烽又想不到袁晟江对莫蜻蜓的亏欠究竟在什么地方。
当然,靳烽现在对自己母亲和袁晟江的过去,那早已经烂在三四十年前的事毫无兴趣。
“因为是和你生的,所以他很重要”袁晟江伸手,掌心缓缓抚在了靳烽的脸上,“更重要的是,他的眼睛很像你”
袁晟江看着那幽暗的光线下,靳烽模糊的五官轮廓,目光变的有些复杂他的确老了,老到再无年轻时那股争斗的野心和狠意,仿佛一眼看到了生命尽头,也看透了死亡。
“袁烽孩子”
沙哑的声音徐落,袁晟江俯下身,双目微闭,额头轻搭在靳烽的额头上。
“你是你母亲的延续,你要陪我一直到我死去的那天”
这些年来,其实袁晟江也很难描述他对靳烽的感情,当然他也没有认真去思考过这个问题,但他可以确定的是,他对靳烽并没有多少所谓的父子之情,在靳烽屡屡冒犯他背叛他时,是靳烽身上那种与莫蜻蜓存在的血脉联系与相似,才让他说服自己留下他,并作为继承人培养
很多时候袁晟江都会从靳烽身上看到莫蜻蜓复活的影子,有时候也会觉得,靳烽就是莫蜻蜓留下来惩罚他的。
如果再年轻二十岁,如果不是父与子的这道血缘沟壑阻碍,他也许就会像当年抚养莫蜻蜓那样,将靳烽视若生命,捧在手心去宠。
“别再做让我不高兴的事了袁烽,别学你母亲”
就在靳烽忍耐到极限,感觉自己的神经都快崩断时,袁晟江缓缓抬起了头。
袁晟江并没有就此离开,而是握住了靳烽的一只手,也没再有多余的动作,就这样纹丝不动的坐在靳烽的床边,一坐便是近一个小时,期间一句话也没有说,甚至握着靳烽手的那只左手也一动不动。
靳烽一直没有睁眼,所以他不知道此时的袁晟江也是双目闭合,就像在静坐冥想,只是心中杂念太多,全部都难以释怀,难以放下。
袁晟江准备离开时,特意将靳烽的手轻轻放回了被下。
听到房门被重新关上的声音,过了近有十分钟,靳烽才睁开双眼,然后从床上坐了起来。
黑暗中,靳烽的呼吸声粗沉无比,此时他恨不得扒下自己身上被袁晟江触碰过的皮肤靳烽知道,自己就是袁晟江对自己母亲思念的寄托,若不是袁晟江的道德底线令他跨不过那层父子关系,他完全有理由相信刚才袁晟江对自己做的不会那么简单。
来自袁晟江的那种,介于亲情与爱情之间的情感,令靳烽无比恶心
靳烽忽然在想,是不是以往他来这里的每个晚上,袁晟江都会默不作声的坐在自己床边
很有可能,之前每个夜晚他总是睡的很快也很沉,几乎一躺下浓浓的困意便会袭来,现在看来
靳烽想起了那杯养生茶他只有这个晚上没有喝而已。
第二天早上,靳烽照常起床下楼,虽然一夜没睡,但靳烽在佣人面前依旧表现出一副精力充沛的模样。
吃完早饭,靳烽向袁晟江告了别,临走前袁晟江再次向靳烽强调了他昨晚交给靳烽的任务,他希望靳烽能在和白淬的婚礼之前将任务完成。
靳烽也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