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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顾予脸上的淡漠与镇定,仿佛下一秒即将崩裂,他抓紧靳烽胸前的衣服,抑制不住的厉声道,“什么意思?正在找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孩子究竟在哪?”
靳烽心乱作一团,沉默许久才咬牙交代,“我把孩子弄丢了但我一直没有放弃寻找,我已经尽最大的努力在找了,会会有消息的。”
靳烽的话无疑于一颗重磅在顾予脑中轰然炸开!令他本就因恢复记忆而骤然裂的七零八落的思绪,瞬间又浇上一层滚烫的热油。
“丢了?丢了?”顾予张着嘴,神经质的重复着这两字,“什么时候丢的?什么时候?!!”最后一句,顾予突然声嘶力竭的吼了起来!
靳烽身体一震,颤颤巍巍的说道,“不不到三个月,会会有消息的,肯定能找到的,顾予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把孩子找到的。”
“三个月”顾予蠕动着嘴唇,从喉咙的干涩的吐出虚浮的字节,他松开了靳烽的衣服,睁大眼睛看着地面,“三个月了”
顾予蓦的抽笑一声,下一秒一头栽向了地面。
靳烽眼疾手快的抱住了顾予,此刻的顾予已经不省人事,倒在靳烽的怀里如同死去一般。
“顾予!顾予!”靳烽惊慌失措的大喊着,“你别吓我,顾予!!”
靳烽将顾予送往医院
顾予的昏迷,只是因受了强大的刺激而至气血攻心,这一躺就是一整天
靳烽一直守在顾予的病床边,美梦破碎后的他也如丢了魂一样,想到从此顾予对自己的恨,将因为孩子的丢失而更上一层,靳烽便感觉从头到脚的失力。
这一刻,靳烽连思考如何应付顾予醒来后责问的能力都没有了,只能失魂落魄的等着顾予苏醒,然后任由顾予裁决。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顾予在昏迷中缓缓醒来,当他睁开眼睛看到床边的靳烽时,怔怔的看了三秒,随之像想起什么似的吃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顾予盯着靳烽,呼吸逐渐絮乱,而靳烽则渐渐低下头,一副任打任骂任罚的受气样。
“初初呢”顾予突然低喘着问道,“初初呢?”
靳烽不说话,低着头一动不动。
顾予额头青筋毕露,眼眶中泪水骤然而下,他忽然失控的扑向靳烽拳打起来。
“王八蛋!!我杀了你!杀了你!!”
顾予几乎就是抱着打死靳烽的信念在对靳烽拳打脚踹,他卯足全力的殴打不敢还手只在不断防御的靳烽,大脑内膨胀着无限恨意和绝望,让他彻底的失去了自控能力。
顾予现在最后悔的便是当初把孩子交给靳烽,他原以为孩子是靳烽的亲生骨肉,靳烽便一定会善待他,就算靳烽死了,靳烽的下属也会将他视为富家少爷般存在将他抚养长大。
但现在顾予才看清,靳烽没有真正抚养陪伴过孩子,对孩子根本不会做到像自己这样无微不至的宠爱,他留下孩子,只是因为孩子和他相同的血脉,和父亲之情没有半点关系
孩子给他后不久便被他弄丢了,他也就这样若无其事的继续生活着,或许在他心里,只要他想要,随时都可以再做个试管婴儿,或者找个女人为他生
他根本不会像自己这样,将孩子视为自己大半条命
病房内的动静引来了医生和护士,他们合力将骑坐在靳烽身上疯狂拳打靳烽的顾予拉开摁在床上。
顾予就像条狂吠的野狗挣动着四肢,往昔高冷禁欲的形象在此刻完全碎成了沫
“快!给他打针镇定剂!”一名医生高声道。
从地上缓缓爬起的靳烽,擦去眉眶嘴角流下的鲜血,看着病床上发疯崩溃的顾予,只觉得全身发冷。
靳烽忽然发现,他和顾予,好像真的就快走到尽头了
那尽头,也就是他靳烽的绝路。
顾予被打了针镇定剂,终于不再挣扎,而是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半睁的眼睛,虚弱且空洞的盯着白色的天花板
“袁先生,我带您过去处理一下您身上的伤口吧。”一名护士一脸关心的对靳烽道。
靳烽的脸被顾予拳打出多处伤口,脖子上被顾予手指上的钻戒划破了皮,近十公分的伤痕已渗出不少血珠。
靳烽身上的西装已是凌乱不堪,银白色的条纹领带上,沾上了几滴从嘴角滴落的鲜血,整个人乍看上去十分狼狈。
护士又把话重复了一遍靳烽才听到。
靳烽点点头,跟着护士出去了,他知道这时候待在顾予视线里,只会对顾予造成新一轮的刺激。
处理完脸和脖子上的伤,靳烽就坐在顾予病房外墙边的休息椅上。
过了近半小时,司居文来到了医院。
早上他和靳烽以及几位心腹在秘密商议如何解决掉袁晟江时,靳烽接到个电话便匆匆慌慌的离开了,那时候司居文直觉和顾予有关。
司居文替靳烽把秘会开完,然后便给凯尔打了通电话,凯尔告诉司居文靳烽送顾予来医院了。
司居文起初也没在意,直到他加完班再给凯尔打通电话询问靳烽的情况,而凯尔说靳烽被顾予打伤了时,司居文才匆匆赶来医院。
看着脸和脖子都贴着纱布和绷带的靳烽,无神无魂的坐在病房外墙边的椅子上,司居文当即长叹了口气。
司居文先站在病房门外,透过门上的探视玻璃看了眼病房内的顾予,然后才在靳烽身旁坐下。
司居文坐下后才发现靳烽的眼圈是红的显然也刚流过泪。
看着靳烽这满脸的伤,司居文故意问道,“脸上伤怎么来的?”
靳烽扭头避开司居文对他脸部的注视,沉声道,“家暴。”
“”
靳烽对顾予的执着,司居文是完全服气的,他这会儿甚至在猜测,靳烽在说“家暴”这两字的时候,心里是不是还是挺骄傲的,毕竟这是两口子之间才有的专属名词。
“顾予恢复记忆了?”
“文哥怎么知道?”
“顾予没恢复记忆能把你打成这样?”司居文看着靳烽肿起的那只熊猫眼,“话说你都不反抗一下吗?要是他手里有刀,你这样岂不是没一会儿就被他乱刀捅死了。”
“只要能让他消点火”靳烽低声道,“捅我两刀我也愿意”
“你还来劲了。”司居文苦笑两声,“那你说,顾予醒来以后你打算怎么办?还跟人家来硬的吗,话说你别忘了,因为你和顾予前不久录制的那段视频,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你和顾予的关系了。”
“我不知道。”靳烽垂着头,双手抓着头发,“我现在很乱,我现在甚至甚至不敢靠近顾予,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那你知道什么?”
“我只知道我喜欢顾予。”靳烽道,“我离不开他,我这辈子非他不可。”
“那就听我的,先让他离开。”
“不可能!”顾予抬起头,气势汹汹道,“也许以前我能逼着自己做到,但现在不行绝对不行!”
在享受过了顾予的爱,在被顾予那么认真坚定的爱过以后,对待感情,他不由自主的变的更加贪婪,就像时刻毒瘾缠身的瘾君子,要他骤然戒毒,那会如挖走他半条命。
而且这蚀骨缠心的毒瘾,是他靳烽永远戒不掉的
“先听我说完”司居文道,“我的意思是你们暂时分开,是暂时,以你们现在的感情状况,在一起迟早会有一人丢掉命,不如给彼此一点时间。”
靳烽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那文哥觉得这分开的时间多久合适”
司居文毫不犹豫道,“至少两年。”
“两年?”靳烽脸色一下子黯淡许多,随之又一脸期待的问道,“两星期不行吗?”
“”司居文一脸无奈,“靳烽,你是想两年后和顾予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还是持续着和顾予相互折磨,你们还这么年轻,两年都等不起吗?”
靳烽似乎也在努力去做这个决定,可几秒后他摇了摇头,抓着头纠结道,“顾予现在没有一点求生欲,我担心他会”
“那就给他一点他期待的东西,或者说是活着的牵挂。”司居文打断靳烽,“人有了牵挂,就不可能轻易寻死,而且顾予他不是那种内心脆弱的人,他若有牵挂,定能承受住外界对他的所有打击”
不知为何,司居文的这番话让靳烽想起了顾予曾经为救自己,而在顾晋渊身边被迫承受的三年
他是那样清高冷傲的人,却能为自己放下尊严忍受三年
靳烽抬手遮住了眼睛,鼻腔内涌起的强烈酸意令他不得不压低声量,“我知道了文哥,我想先一个人静一静,等静完了,我会进去找顾予谈”
司居文拍了拍靳烽的肩膀,“公司的事儿先交给我,你的心思除了放在顾予这里,还要更多的集中在半个月后的总会上,只有会议顺利结束,咱们这几年的努力才算没白费。”
靳烽点了点头。
司居文离开后半小时,靳烽起身重重的吸了口气,转身走进了顾予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