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qg34
关闭了所有灯光的卧室,寂静而幽暗,顾予靠在床头,看着闪着夜灯霓光的窗外,空乏的思绪像在虚浮的空气中游荡。
那个男人离开公寓已有三四个小时,可顾予总觉得上一秒他才消失,而下一秒他又将推门而入。
生活没有尽头,绝望亦在黑暗中如影随形,顾予不知道自己从此以后努力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他只知道,如果自己活着,那他的孩子顾初也一定能好好活着
那是流着与他顾予一样的血,如今这世上唯一和他有着羁绊的存在,是他生命的延续,无论如何,他都要将其保住。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欲死之人,承担不起死亡的代价
顾予低头看着手中的剃须刀片,锋利的刀刃在幽暗的光线折射着青白的寒光在洗手间痛苦的呕吐时,动了无数次自杀的念头,用刀片划开颈动脉,几秒内便可永远解脱。
可是
顾予最终将刀片放在了床垫下面,然后缓缓躺了下来
即便身心俱疲,顾予也没有任何困意。
凌晨三点多时,顾予听到公寓门被打开的声音,顿时全身的肌肉都在不安中紧绷了起来。
他知道,是那个疯子回来了。
不一会儿,卧室的门被靳烽打开,一股浓烈的酒气,混杂着烟草的气味瞬间袭向顾予。
顾予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靳烽打开了床头的台灯,张嘴想说什么,但犹豫了几秒,一膝压在床上,探头去看顾予的动静,似乎想确认顾予是不是真睡着了。
看着顾予“熟睡”的面容,靳烽露出失望的表情,最后也没发出什么动静,脱了衣服长裤,最后全身就剩下条内裤。
靳烽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先是支着上半身,低头在顾予的鬓发脖颈间嗅了几下,然后才在顾予身后躺下。
靳烽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索性将顾予一把搂怀里,脸就埋在顾予的头发里。
被来自靳烽身上的气息包裹,浓郁的男性气息加上浓烈的烟草气味,时刻刺激着顾予的嗅觉神经,五分钟后,顾予忍无可忍,忽然抬肩拨开身后的靳烽,然后趴在床边干呕起来
靳烽的脸色这瞬间可谓是精彩纷呈,他看着趴在床边干呕的顾予,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逐渐脸色铁青。
顾予也没吐出什么,但来自靳烽身上的一丁点味道,都让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处细胞都疯狂叫嚣着恶心,这种逐渐形成的身体本能,是顾予想自控都控制不住的。
结束了干呕,顾予整个人几近衰竭,他缓慢的下床,无力的道了声,“对对不起”
顾予缓缓走进了洗手间,而靳烽看着顾予的背影,混沌的怒意,几乎轰炸他的肺部。
他从顾予身上,感觉到过各种情绪,爱恋,仇恨,愤怒,恐惧等等可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了顾予对自己的,恶心
对,就是恶心,那种仿佛浸入顾予血肉之中,逐渐变成本能的厌恶
靳烽呼吸絮乱,胸膛剧烈起伏着,几秒之后,嚯的掀开被子下了床。
顾予到了卫生间,则继续趴在马桶上干呕着,鼻间还残留着靳烽身上的气息,其实那是很寻常的味道,甚至还带着红酒的淡淡清香,但对此时的顾予而言,就如一只腐烂的苍蝇身上所会散发的恶臭
身心俱瘁的顾予最后倚坐在了一面墙边,心里那阵呕吐感被勉强压制,但身体在刚才的一阵干呕中几乎耗尽了全部力量,此时动根手指都异常吃力
这时,靳烽打开了洗手间的门,看着坐在墙边脸色苍白的顾予,眼底闪过阵阵寒光。
顾予吃力的抬起头,有气无力的半睁着眼睛看向门口的靳烽,当他看到靳烽手里提着那只装满性爱道具的盒子时,瞳孔骤然紧缩,整个人疯狂的颤抖了起来,转身朝墙角艰难挪去
“不不要”
顾予最后缩到了墙角,退无可退,而靳烽则提着箱子走到了顾予的身前蹲了下来。
“怕什么?”靳烽冷笑道,“这道具对寻常人来说就是增加情趣用的,没一点杀伤力,你是太假清高了,身体接受心理也不接受,呵呵,没事儿,次数多了你就习惯了。”
靳烽从箱子里拿出一只,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这玩意儿上次好像没玩过,嗯,尺寸会不会有点太夸张了,要不咱试试?”
说着,靳烽扒掉了顾予的睡裤,在顾予的挣扎中,一脚踩着顾予的一只脚踝,一条抓着顾予的另一只脚踝将顾予的双腿拉开
“我错了,我错了!”顾予崩溃的哭,“求求你放了你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不要这样,我真的真的知错了”
靳烽这才停了下来,但脸色阴冷,“那你告诉我,被我抱两下就一副要吐的样子是什么意思?”
“我我只是不舒服”顾予看着靳烽手里形状恐怖的,牙关都在打颤,“真的只是不舒服,我我没有其他意思”
靳烽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一些,他扔掉手里的东西,伸手将顾予从地上抱了起来,结果刚把人放在床上,顾予又突然趴在床边干呕起来。
靳烽脸色再次一冷
“我只是只是不舒服”顾予艰难的解释道,“真的只是不舒服”
靳烽微眯着眼睛,没有说话,他刻意往床边挪了挪,离顾予稍远一些
过了一会儿,顾予终于平静下来了,背对着靳烽安静的躺在床的另一边缘
这时,靳烽再次靠近顾予,抱着顾予的身体,将脸贴在顾予的脖颈间,刻意用自己的气息将其全部包裹。
果不其然,不过十秒钟,顾予又是一副要呕吐的模样
靳烽反手给了顾予一耳光,然后翻身下了床,抓起床头的衣服气汹汹的离开了卧房。
过了一会儿,顾予听到公寓门被靳烽猛力关上的轰隆巨响,仿佛连着公寓的墙壁地面都随之震动了两下
五分钟后,顾予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空无一人的客厅,又查看了其他房间,最后确定靳烽是真离开了。
顾予在床上似昏似醒的躺到了中午,有饥饿感后才起身洗漱,厨房没有任何吃的,顾予只能选择出门。
为遮住脖子上的痕迹,顾予穿了件高领的毛衣,外套一件衣领竖起的卡其色风衣,最后又戴上口罩后才出门。
身体依旧有种透支的疲惫,顾予也没有走太远,就在小区附近的一家小面馆坐了下来,而在等待上餐的过程中,忽有一人坐在了顾予的身前。
顾予抬起头,发现身前坐下的竟是白延霖,赫然一惊,下一秒便下意识的低下头,抬手提了提毛衣的高领。
“霖哥你怎么”
“你脸上的伤”白延霖开口打断顾予,看着顾予眉眶嘴角的伤痕,脸色阴沉,“是袁烽打的是吗?”
顾予低下头,没有了抬头去看白延霖的心力,或者说他现在没有勇气站在任何一个熟悉的人跟前。
和靳烽之间的事情,顾予还是不希望被任何人知道,也不想将这些事放在台面上来说,无论是和任何人。
“对不起霖哥,如果可以的话”顾予低声道,“请不要来干涉我的私事。”
顾予很清楚白延霖不会是靳烽的对手,而白延霖对他的关切,很容易让他为自己铤而走险。
白延霖和靳烽正面相对,那是顾予最担心的局面,靳烽可能看在白淬的面子上暂时容忍白延霖,但这种容忍,绝对不会长久
“我从早上就一直等在这附近,就为等你出现。”白延霖道,“顾予,我是来帮你的,你住院的那段时间,我很想去看你,但因为袁烽”
“谢谢霖哥。”顾予打断白延霖,淡淡道,“我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不需要所谓的帮忙,霖哥若真心为我好,日后请不要再来找我。”
“顾予,我知道你是不相信我的能力,但我想告诉你,我会竭尽所能的去帮你,即便你认为我自作多情。”白延霖顿了顿,脸色复杂道,“我帮你只是出于我个人的意愿,你不需要有任何背负,我知道你的心思我也愿意跟你做一辈子的朋友。”
顾予目光黯淡的看着桌面,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有一个孩子,如果不是他,你也不可能”白延霖继续道,“我已经雇了私家侦探在找,应该就在中延市内。”
顾予抬起头有些不安又仿佛带着点期待的看着白延霖。
反复的绝望中,顾予对任何一丝看似希望的希望,都不再敢抱有十足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