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是谁最先传起的?”天庆帝黑沉着脸,对着秦轩怒目而视,好像他就是那个传自己女儿闲话的人一般。
秦轩一个激灵,赶忙拱手向前,“皇上,昨天微臣一回去便被锁起来了,实在不知啊!”
“……”天庆帝双眼眯起,浑身透露出一种无比危险的气息。
秦轩的腿一软,上下牙齿开始打架,这真不是他传的啊!
贵妃娘娘是不是妖怪,他跟着混了这么多年,能不知道?
她也就是看起来凶悍,实际上就是一只羊羔,什么进候下狠心惩罚过人?
所以他才敢在她跟前插浑打科。
对了,他们关心的方向是不是有点偏?遇到这事儿,首先应该做的不是止谣吗?
“皇上,你生气了?”张小果一怔,起身走了过去,轻轻摇他的衣袖,“不就是个谣言吗?有什么打紧的?我又不在意。”
天庆帝满眼疼惜,望着张小果轻声叹息。
“哎哟,我的娘娘唉,你是不知道,这流言猛于虎啊!今儿还只是说说,传传,明儿指不定什么样呢!说不定过两天,御史们便会把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奏上朝堂,以要求陛下整顿后宫风纪的名头,处罚娘娘您呢!”
高总管急得也顾不得主仆之分,插嘴上来。
张小果这才想起三人成虎这个成语来,心湖微漾,只是那一点儿涟漪很快便被她压了下去,认真的对待。
前世的时候,网络那么发达,可不是没有人利用流言这种东西来达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的。
要不然后来网上也不会流传的一句话“不信谣,不传谣”的座右铭了。
只是或许,这一次谣言来得诡异,这背后……
她要不要推波助澜一把呢?
张小果捏着自己的下巴,脸上的金色面具上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过了花朝节,万物复苏,农人开始了一年的辛勤劳作。
然而,鲁王世子天神下凡,一出生便引雷罚妖的事迹却并没有因为农忙而消减过,反而是借着农人们在田间劳作的功夫越传越烈。
在这种热烈的气氛下,宫里面引来了鲁王世子的满月宴。
在太后的主持,皇后的操劳下,依然办得是红红火火,热热闹闹。
这一天,小粉团子一样的鲁王世子也被包在大红的包被里面,正式与大家伙见了面。
鲁王妃一身雍容华贵的装束,被一群贵妇贵女恭维,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儿。
与此同时,参张小果的奏章断断续续的摆到了天庆帝的龙案上,都被他留中不发,扣了下来。
张小果在宴席上转了一圈,送了用红绳串着两串大钱,便悄悄带着贵娘退了出来,依旧混迹她的建筑工地。
经过十多天的努力,烧青砖的窑已经建了起来,地上已经压制成形还没有来得及烧的土坯随处可见。
为了方便,泥土都是就地取采,取用便宜的很,因此也无形中加快的建设的速度。
只是这烧窖的柴啊,木炭啊,依然要从宫外运。
有国库拔来的一万两银子,采买什么的完全没有问题。跑腿的活儿全都被两个羽林将军包了,她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唯一担心的便是,流言的卷轴还没有完全打开,依然猜不到太后党这一次要出什么大招。
只是,她也不急,一有空,便到那边工匠们用不着的空地,研究她的水泥去,目前也算是小有成效。
相信等砖再烧一部分,开始排地基的时候,也就能着手大产生产了。
只是这一天,似乎有点不太顺,她们刚刚到了地方,便见一个小宫女急慌慌的跑了过来,口中大叫:“翠缕姐姐,翠缕姐姐,你快回去看一眼吧,秦嬷嬷……秦嬷嬷……”
“我干娘怎么了?”翠缕听到小宫女的叫声,几步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跑得气喘吁吁的人的胳膊,大声问道。
“秦嬷嬷,秦嬷嬷……”小宫女被抓得吃疼,咧着嘴,气喘得更急,话都说不清楚了。
张小果向她们瞄了一眼,慢慢踱了过去,沉声问道:“秦嬷嬷怎么了?”
许是被张小果声音里面的镇定感染到了,或许是她的身份吓到了,一缩脖子,吞了吞口水,终于把话说了出来,“秦嬷嬷她快要死了,吐了好多的血,娘娘,快让翠缕姐姐去看看吧,晚了恐怕就见不到了。”
翠缕身体一个激灵,神思也跟着恍惚起来。
小宫女却不容她失神,又推又摇,“翠缕姐姐,翠缕姐姐……”
“好了,活别干了,你去看一下她吧!”好歹母女一场,虽然有些心思各异。
张小果不想做那些泯灭人性的事儿。
小宫女见贵妃娘娘都答应了,高兴的谢恩,催促得更勤。
但是翠缕却像是有些犹豫,再三的回头看了她正在烧着的火,腿便灌了铅般的走了,只是走得很慢。
总要小宫女重新跑过来拉她,才能跟上。
张小果不禁不阵讶疑。
就算这两个人当初的结合相互利用的成份更多一些,可三年朝夕相处下来,也应该处出感情来了吧?
就算原有的情份被这些天的事情折腾去不少,可都到了人命关天的时候,身为女儿的,怎么就这样一副状态呢?
平时没事儿的时候,倒不见她对自己安排的活计有这么上心呢!
心里面存了狐疑,张小果的水泥也研究不下去了,叫上贵娘,两个人直接尾随了上去。
当初咸福宫大火,张小果这个贵妃措了勤政殿的一角居住,原有的奴婢们便都被按置在了勤政殿一侧的小房子内,有一人一间的,也有两人一间的,多得则七八个人同睡一间。
秦嬷嬷与翠缕此时住得原是八人间,只是碍于秦嬷嬷的威势,其它的床铺并没有人愿意进来住,便空了下来。
张小果到的时候,秦嬷嬷正仰面躺在临窗的大坑上,口鼻不停的往外冒血,随着血液的溢出,有气无力的发出“哼哼”,“嗯嗯”的声音。
翠楼守在一侧,神情哀戚。
周围不当值的宫女围了一圈,不时的有人劝说:“给她找个御医看吧?说不定还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