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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星球之上。
万物重新孕育,一切透着一股莽荒气息。
这是一颗发展得算是极快的星球。
上面出现了一只只黑色猿猴,在树木上跳跃,树屋之上定居,甚至还出现了自己的语言,开始了修行。
本来他们不可能那么快就从蒙昧中走出,但有古老道场的圣人,派遣一些弟子出来教化苍生,让这片大地重新加速恢复元气。
这是一片大草原中,夕阳之下,阳光显得金灿灿的,异常温和。
就三三两两的幼年猿猴,在这里读书识字,遵循长辈的教导,开始修炼,接受启蒙,形成一个小型的原始门派。
高处一位年长的猿猴在讲道,
下方的学生们议论纷纷,
“天地混沌未开,浑浊世界中出现了生灵,太古神魔以芒,开天辟地,然后讲道真是太厉害了!”
“是啊,祂带领着三千魔神,一起开天辟地,然后陨落,成为宇宙规则的一部分,太伟大了他们不老不死,却为了我们后世而选择陨落,就是因为有太古神魔,才有我们这些后天神灵。”
以芒的事迹几乎被掩盖了,残存的证道圣人们不知道该如何去叙述那残忍的黑暗浩劫真相,他们依旧对着以芒保持着足够的敬意,把那些不堪的都掩埋掉,只留下了三千魔神不是自相残杀,而是为整个世界而牺牲,证道的古老故事。
在那些残存的圣人眼中,不管最后如何的血腥暴怒,杀红了眼,大家都是在混沌中最古老,哈哈大笑在一起的单纯年轻人。
“有什么可羡慕的?”
远处的水潭边,坐在一个猿猴忽然嘲笑道。
几个学生远远的朝他看了一眼。
那些学生走过来,很服气的看向他,“疯疯癫癫的大人,那可是先天古神!不许你对他们不敬!”
这个猿猴静静听着那些故事,默默喝了一口酒,余光撇了他们一眼,“混沌中的先天神魔有什么强大的?他们自身是最简陋的第一批生命,被‘质’恰巧诞生了灵智,后天生灵才是被完善,属于强大的那一批如果他们强大,现在就不会被时代淘汰,殒灭了。”
“现在,这是后天生灵的时代啊。”
他笑了笑,看向这些生物,“假以时日,你们何须去羡慕他们?你们必然超越他们。”
“疯疯癫癫。”
“后天,怎么能比先天?”
这些学生恼怒,也不去理他,各自离去了。
这一个猿猴只是笑了笑,这些后天生灵的血脉相比他们先天古神这一族来说,已经太强大,太完美了,不知道超越了多少,他们的生物结构精细,复杂,甚至微观世界中,都完美细腻得难以想象。
女乙做得很不错,他们这些后天生灵,才是冥冥中的天地主角宠儿。
实际上也是如此。
用原质诞生的生命,普通的沙石、泥土、木头成精,他们的血脉无比普通,在后世的成熟宇宙,也没有人能瞧得上眼,遥远的后世之中,“原质”诞生的草木精怪,他们的血脉天赋大都极其平庸。
“后世,规则在不断完善啊时代在不断发展,哪有越原始,就越厉害的道理?”以芒摇头,这个道理很简单,但被那些古代的故事神化了,把他们推到难以想象的高度,他们只不过是一群可悲的生灵罢了。
迎着夕阳余晖,他吹着清冷的风,那些学生离去,他也不以为意。
他的第二次大限要到来了。
即使是获得了更强的力量,也不过是抵御宇宙的同化更多一些时间罢了。
但是第二次生命的衰老,让他从最初的不安和惶恐,变得现在心情极其平淡。
因为他知道自己再没有任何手段,去抵抗宇宙的同化了。
“不知不觉,我又加速了时间,来到了二十多万年的未来。”他低声说着,“果然,没有找到任何办法,改变我注定的死亡。”
“这个世界,真的很美。”
他坐在池塘边缘,仰头看着黄昏降临,那窸窸窣窣的璀璨繁星,
“但也忽然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仿佛到了另外一个时空中,一切与我熟知的都在离我而去”
他顿了顿,
想起了那满是欢喜、活蹦乱跳的生灵开辟的宇宙雕塑时代,整个宇宙都是雕刻,大家都在勾肩搭背,哈哈大笑的纯真时代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忽然无比想要回到当初,那些陨落的神魔族人再重新一起,在那混沌的混乱苍茫大地中,欢声笑语。
“曾经,我们明明都讨厌那种日子,日复一日,枯燥乏味,但那些曾经讨厌的日子现在都回不去了。”
他沉默着,细数自己的人生,忽然呢喃起来,
“在这二十多万年里,我希望找到未来的道路,新的未来,弥补我的过错,但是我用了十万年就发现,十阶之后,便再也没有了境界,
在接下去的十万年里,我便舍弃了活命,开始推演整片宇宙的未来,想要为它做些什么,以弥补我的过错,
宇宙开始在我面前再没有了秘密,除了那最初的神秘身影结果在我的推演下,我发现了一个很恐怖的真相,这片宇宙没有未来”
“而我,现在要给这个宇宙一个遥远的未来。”
他的嘴角扬起了一丝丝久违的笑意,“不知道,在最后的一刻,能不能弥补一切”
他仰起头,看着茫茫宇宙的川穹,仿佛又想起了自己最初的那一个念头,
“我想要一场徇烂的死亡!!”
轰!
他陡然站起身,一步跨入星海之内。
他要用一场徇烂,走向生命的最终时刻。
忽而之间,他浑身一抖,身后传来了一个他期许已久,曾经无数个日月期盼却又不曾出现的声音:
“你想要做些什么?”
以芒转过身,看向那一尊存在。
这是一尊朦胧模糊的男子身影。
眼眸清光闪烁,带着难以想象的太古洪荒感。
这一刻英雄迟暮的他再也没有狂热激动,而是神色复杂之后平缓起来,他仿佛一个久违的老朋友,生命最后一刻的夙愿得到了结:
“是你,道兄,我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