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将阵阵冰凉吸入了肺里,在感受到这是真实的,才稍稍觉得安稳。
一手撑着床板,一手抚上额头,蓦然发觉,额头上皆是冷汗。
原来,原来是梦啊。吓,吓死吾了。
嘴角不禁一扬挤出一丝苦笑,我斜靠在墙壁上。低下头,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经外奇穴,慢慢地,内心才复于平静。怎么会做这样可怕的噩梦?莫不是这几日太过劳累了,以至于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另外,那梦中之人说的话究竟是何意?我甩甩头,将这些想法全都排出脑外。那场面仿若幽冥地狱,真是不想再去回想。
管它呢!一个梦而已,没必要太放心上,紧紧张张、疑神疑鬼到最后只会自己吓自己。
我拍拍脑袋,扭身看了看四周。屋子仍是很黑,倒是窗外有朦朦的亮光,似乎已经到了破晓之时。
马上就天亮了啊,既然如此,倒不如去洗洗身子,再回来修习一会儿,反正也睡不着了。
打定了主意,我便起身点上蜡烛,穿好衣服出门去接了点热水。
回来准备妥当,便脱下衣服慢慢擦拭身体。小心避开后背的伤口,我把身上好好清洗了遍。此刻距离昨夜上药不过过了几个时辰,却已感觉不到背上的疼痛了。师门的疗伤药果然神奇,二次开裂依旧能如此迅速地恢复。我看了,感慨同时亦是感激紫苑的提醒。
擦洗完穿好衣服,又挽起一手温水拍了拍脸,感觉清爽非常。精神上,也是更加充沛。以毛巾擦干小脸之后,我坐到梳妆台前,对着铜镜,开始整理起仪容。
身为只知道寻猎找吃喝的废柴小狐仙,我对梳妆打扮这一点,着实没怎么放在心上。相较于其她师姐师妹那能用琳琅满目来形容的用来傅白粉、抹胭脂、画黛眉、画面靥的妆具,我居室里摆的妆具很少,只有师姐送的几盒胭脂,且都经积了一层灰。
看着没什么好用的,我也习惯了。拿起木梳,挽了挽那一头长发,便梳理起来。
之前夜探落霞居,行动起来的时候,这一头长发盘起来很是麻烦,我梳着梳着便在想,要不要就此将它剪了去,免得以后行动碍事。但只是想想,却不敢真做。按师姐说的,女娃的头发十分宝贵,是万万不能轻易剪了去。若是自个儿做主意给剪了,怕是又会被师姐教训得哭爹喊娘了。
头发是整理的快,一会儿便好。只是,那一双狐狸耳却比较难打理,沾了水上面茸毛干了后,又翘又硬,很是难梳。
整理几次不见效果,我便放弃了。虽然,本小狐仙也是女儿身,但对于打理自己这方面,却真是不擅长。
要是这对耳朵能修炼化成人耳,该有多方便。每天都要打理,可真是麻烦死了。
我扯了扯自己的那对狐狸耳,无奈地对着铜镜里的自己做个鬼脸。
算了,慢慢修炼吧,谁让自己之前是个不好学习的废柴狐仙呢。
快速打理完,我推门出去。从院子翻上矮墙,然后一个飞跃再次上了屋顶。此刻,天已破晓,东方旭日光华渐渐升起,而天顶上圆月还未完全消失。隐隐在浅蓝色天幕上,乃是少有同辉之景。这时候,正是同时采补日月光华的大好机会。我几步窜到屋子正脊上,正打算盘腿坐下来闭目冥想,却听见房子下传来一声呵斥!
“臭丫头,大清早就上屋顶,你又想出去野了是不!”
这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我倾澄师姐!一听声音,我便知道了。慌忙扭身看了看院子,只见倾澄师姐推开了园门,仿佛一尊叱怒的神像般屹立在那里,两只眼睛直直怒视着我。那样子,恨不得马上上来抽我似的。
“师,师姐。”我腿一颤,牙关直打哆嗦。“这么早,你怎……怎么来了?”
“给我下来!”师姐抬手一指,呵斥道。“你要敢跑,信不信我把你吊在树上抽?”
完了,这情况准是师姐误以为我又想偷偷溜出去玩,所以生气了。我扶额,有些欲哭无泪:“师姐,师姐,你听吾解释啊。事情,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子.......”
“下来!”
这一声呵斥,我哪敢不从,忙不迭从屋顶上几步下到了地面上。然后自觉地跑到师姐面前,立正站好,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师姐迈着步子几步就冲到我面前,声音比思过崖的督罚长老还严厉。
“臭丫头,你是真吃了苦还不知道疼了是吧?还想溜出去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