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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赵雪醉酒耽搁了半天,第二天陈诺一行继续赶路。
半路上,将到绿林寨时,绿林寨当家雷横邀了关中好汉为陈诺践行,陈诺免不得又要喝上些酒,与众位好汉作别。这样一路匆匆而行,转眼就到了新安。新安这边可是虎头寨的地盘,虎头寨头领张晟早前几天就已经打听好了,等到陈诺等将要过山头时,远远的亲自领了人马来恭迎陈诺等人,想要接他们上山盘桓两天。
陈诺连日赶路说来也疲乏了,加上他有心要拖延时间,以好多在路上思谋思谋将来出路,既然张晟有请,倒是不客气了:“张晟兄相邀,某却之不恭了!”张晟心里高兴,连连点头,就要下马为陈诺拽马。不想,陈诺身后跑出一人来,向着陈诺诡秘笑道:“督军大人,攸在先时可听督军大人说道,督军大人之所以与天王寨的张白骑结成生死之交,那完全是因为张白骑在新安时恰好替督军你解了围,救了督军一命。”陈诺眼睛一转,笑道:“不错!许大人记性真好。”许攸笑道:“如果攸没有记错的话,当时为难督军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虎头寨的张晟,也就是眼前的这位。怎么,如今又是怎么回事,转眼就是兄弟相称起来啦?”
陈诺微微一愣,没想到当晚上随便给许攸瞎掰的两句,许攸倒是记得清清楚楚,这却不好否定了。他一点头,说道:“啊~不错!张晟兄,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张晟也是微微一愣,看见陈诺在向他眨眼,也立即明白过来,当即是哈哈一笑,说道:“所谓不打不相识,先前俺在新安时虽然与将军有些过节,但俺和将军又不是死仇,自然没有不可化解的道理。更何况,俺知道了将军的厉害,那就更加要努力巴结了。今日此来,不瞒诸位,俺便是有这层意思。嘻嘻,俺的这点小心思,不想被这位许大人你一眼看破,真乃高人啊!俺,俺实在是诚惶诚恐,诚惶诚恐!”
看着许攸伸手捋须,一副舒适之态,陈诺是暗暗给张晟丢了个大拇指,看来这小子前途不可限量啊,不但将事情解释清楚了,且还顺带拍了许攸马屁,让许攸舒舒服服没有二话,实在高手。
到了虎头寨上,张晟请了陈诺、许攸等人用过了接风酒。酒席上,倒也乖巧,张晟是不断向许攸敬酒,把个许攸先敬趴下了,送了下去。他这边,与陈诺嘿嘿坏笑,又继续喝着酒。等到酒喝得差不多了,陈诺这边也就回了帐下。
天王寨的房舍毕竟有限,陈诺所带来的军士都在山上搭帐。
陈诺回了帐后,心下难安,立即找来赵雪、徐荣等人连夜商议要事。陈诺看了众人一眼,首先说道:“今日在山下所发生的事情,倒是提醒了我。想来若是让许子远一直随我等回了偃师,怕是不便。我想想,还是觉得不让他继续跟随我等是好。你们也说说,能有什么办法让他乖乖离开?”
帐下徐荣是最后加入陈诺军的,对于陈诺军中状况也只是基本了解了些,至于其他的核心内容却是一点不知。不过,他也知道在军中有些东西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既然陈诺不喜许攸知道,那么替他出出主意将他撵走还是不难的。徐荣微一沉吟,抱拳说道:“将军若是不喜,某这就派人暗地里将他抓走,不让他与将军一道便是!”
陈诺之所以不希望与许攸同行,最大的原因是因为偃师有个祝融红衣。要知道,在此之前,他为了救治偃师将士,与祝融红衣达成了合作。祝融青衣帮助他解‘蛊母’之毒,他则在将来适当时候为她取得南蛮王之位。他们这种合作关系说得不好听一点,有点狼狈为奸的意思了,自然是不能让更多人知道,首先得瞒过袁绍。虽然陈诺不用担心许攸见到祝融红衣,祝融红衣会自暴身份,然后,祝融红衣入他帐下还带着一支千数人的藤甲军。这么一支南蛮人马如此显眼,要是让许攸看到,如何能不起疑心?是以,陈诺不想让许攸与他一道回偃师。只是,许攸这家伙代表的是袁绍,故意一路跟随着他,便是起到监督催促的作用,要想将他支开却是不那么容易。
陈诺听徐荣这么一说,虽然是鲁莽了些,但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只他尚未点头,赵雪立即说道:“这样未免欠妥吧?”也没有多说。陈诺也觉得有点欠妥,可若不能将他抓走,如何能让他离开自己身边呢?他这边沉吟不语,旁边祝融青衣却是调皮一笑,说道:“何须这么麻烦,要想他走那还不容易,吓他一吓就是了。”
陈诺听来,看了祝融青衣一眼,说道:“吓他?如何吓?”她也没有想到这个小姑娘倒是胆大,居然想吓唬别人。祝融青衣眼睛一转,说道:“我在姐姐那里曾习得扎飞纸一术,或许可以用得上。”祝融青衣姐姐祝融红衣一身的巫术,或许还真能有唬得住人的,陈诺倒是没有多说,问道:“何谓扎飞纸?”祝融青衣卖起了关子,向陈诺笑道:“将军可跟我去一看。”
虎头寨建在山间,分为前后寨,前寨住人,后寨除了寄放些牛马,其余地儿都是空荡荡的。许攸半夜憋尿,从着榻上爬起,想要找方便之地,发现一时居然找不到。他也是急了,还想撩开袍子就拉,不想他眼睛一眨,远远的看得一物从跟前闪过。他也是好奇,本能的就跟了过去。只他这一路走来,也就到了后山之地。
后山多坟丘,还有些杂树,被风一吹,树叶哗哗乱抖,荒凉可怖之极。许攸醉得一塌糊涂的脑袋这时被迎面一股冷风吹来,身子嗖嗖作动,忽然发现自己就站在一座坟茔边,眼前的杂草高过膝盖,里面还隐隐露出森森枯骨。眼看着周围没有一个人,他也是吓了一跳,身子抖动不已,赶紧是转身就走。然而,他刚刚一个转身,忽然耳后风声乍起,眼前闪显一物,白衣白面,有头无足,有手无鼻,他是大叫一声,吓晕过去。躲在坟茔后面操控纸人的祝融青衣见吓昏了许攸,当即是跳了出来,将手中纸人对着许攸一晃,对于自己的妙计成功,那是跳着笑着。
然而,她只瞥眼之间,忽然看到身后坟茔燃起蓝色小火,有如人骨,还闪闪腾跃着,在树木之间黑暗之下实在诡异。祝融青衣是乐极生悲,刚刚哈哈一笑,下一刻却是尖叫出声,不及陈诺出现,也是跟着吓晕在了地上。
陈诺此时终于是知道所谓的‘扎飞纸’,不过是扎了个白面纸人,牵动纸人利用黑夜还有周围的环境来吓唬人罢了。虽然这种东西拿出来有点儿戏的感觉,不过却也能起到吓唬人的作用。只是他也没有想到,许攸一倒,祝融青衣也跟着吓晕了过去,实在让他转不过弯弯来。只他回头一看,见到那片闪动的蓝火,摇头一声苦笑。
赵雪走上前来,问道:“青衣她是怎么了?”突然看了身后一眼,也是跟着叫了起来:“啊,鬼!”叫了一声,往陈诺怀里钻去。陈诺抱着她,只觉怀里的赵雪瑟瑟发抖,像是害怕至极。他立即轻笑一声:“不怕,雪儿,你跟我来。”他拉着赵雪,到了那蓝火之处,伸手将那片蓝火拿在手里,分明是个骷髅:“雪儿,这是磷火,不是鬼,有……”陈诺还没有解释完,可怜雪儿也是吓晕了过去。
看着躺了一地的三人,陈诺是无奈的一摆手,叫道:“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出来处理处理?”徐荣闻声走了出来,见到陈诺手中的骷髅,亦是不由身躯一颤,不敢过来。陈诺也知道跟他们解释是没有用,索性将手中骷髅丢了,抱起赵雪,自去了。
许攸像是做了一场梦,一觉睡到正午,脑袋痛得欲裂了一般。
他一醒来,便即叫道:“鬼!有鬼!”连忙跑到陈诺这里,跟陈诺说了这事:“……督军你是不知啊,我可没有说假话啊。那白面鬼,顶着个大脑袋,摇摇晃晃,忽然到了我跟前,我这才发现他根本就没有双脚。这也罢了,它,它居然连鼻子也没有!”陈诺一通听罢,深深的表示同情:“呃,或许许大人你是做噩梦了呢?”许攸连忙摇头:“不是噩梦,这不是噩梦,有物为证!”正要撩开袍子让他看看他袍子上面遗留的黄色尿液,告诉他这是他昨晚上因那一吓瘫下的尿液,突然又觉得不妥,赶紧又正经八百的坐了,说道:“反正,反正这绝对不是噩梦,是真实的,督军你要相信我。”
陈诺眉目一结,说道:“那这样看来,许大人你八成是真见鬼了!也罢,我帐下有一名筮者,可为许大人你卜筮一卦,再观吉凶。”许攸连忙说道:“正要请来为攸解惑。”陈诺一点头,帐下走进来一人,见过了陈诺二人,听了陈诺的吩咐,便即为许攸占起卦来:“大人,得蛊卦。蛊者,主卦为巽,卦象是风;客卦为艮,卦象是山。从卦面上来看,下为风,乃乱之象也。两卦相合,风行山止,打旋而邪,盛极而衰,凡事必须防患于未然,才有利于涉大江大川。”
听到那个‘邪’字,许攸是身子一怔,立即追问:“什么意思?”
那人呵呵一笑,站起身来,说道:“邪祟入侵,当远避。”
陈诺立即接口道:“唔!兄弟说得有理啊,怪不得啊怪不得!”对着那人丢去一眼,那人点头一声轻笑,又瞥了一眼许攸,方才长身而退。许攸听到‘邪祟’二字,惊骇得更加了不得,便还想向那人再问仔细些。见筮者起身走了,来不及去叫,倒是眉头一皱,与陈诺说道:“刚才那人我怎么好像是哪里见过?”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陈诺心里一愣,可不想许攸想起刚才那筮者是他叫祝融青衣假扮的,赶紧是哈哈一笑,岔开话来:“唔!这位筮者是我刚才从城里请来,许大人怎么可能见过呢?如果有,只怕是大人你当真被邪祟缠身了。”陈诺此话一出,又觉得不妥,加了一句:“昨晚我帐下有一将士身体不适,我便让人从城里请来这位筮者,正好碰上许大人你这事,这才让他过来替许大人你卜了一卦。”
许攸一点头,也就没有多想。
陈诺又道:“那么,许大人接下来准备怎么办?是否,是否听从卦象,远避之?”
许攸点头,说道:“嗯,不错,当远避之。”又看了看帐下,说道,“我一进这虎头寨就觉得有一口阴风,让人很是不爽,原来为此。看来我们还是速走为妙。”陈诺一笑:“那好啊,不知大人何时动身?”许攸说道:“自然是越早动身越好,要不现在就走吧。”陈诺点头说道:“使得!”看看许攸不动身,陈诺一愣,笑道:“许大人这是看我干什么?”
许攸奇道:“督军不发话,三军不动,我如何走?”
“这……”陈诺气馁的说不出话,脸上一笑:“这个,许大人你……你不觉得跟我们在一起走很是不合适吗?我想啊,大人你这身‘邪祟’,会不会正是因为人多杂乱的缘故,这才引来的?我的意思是……”心里骂道,“考,这人怎么这么不自觉,都说你邪祟入身,意思让你有多远滚多远,这家伙怎么就不开窍呢?”许攸也许是真脸皮厚,说道:“这个没关系,我没有觉得啊,反而我倒是觉得这人多在一起阳气更盛,邪祟自然远离,我们还是一起走吧。”
陈诺知道此计是败了,暗暗咬牙,垂下头来。
大军从虎头寨下来,陈诺与张晟作别。
行了一天,出了函谷关,是夜,在关外扎下营寨。
离偃师越来越近了,可到现在仍是没能将跟屁虫许攸弄走,陈诺是心里不服。于是晚上,陈诺又即召集了赵雪等原班人马商讨此事。这次,祝融青衣因为‘扎飞纸’一计败了,又被吓了一回,干脆闭紧嘴巴,往后退缩,有多远退多远。陈诺看她那副可怜相儿,摇了摇头,叹道:“青衣回来,你再退可就要……”一句话还没有提醒完,只听砰的一声,祝融青衣脑袋撞上了屏风。
“啊哟!”祝融青衣本能的摸向脑袋,这才发现磕上的是头盔,头盔把眼睛都遮住了。祝融青衣连忙伸手去扯,却是越慌越乱,把头盔都快扯掉了。祝融青衣这滑稽的动作倒是引得帐下人等嗤嗤一笑,赵雪当即走上前去,给她扶正了头盔,轻声问道:“没事吧?”祝融青衣脸上一红,摇了摇头,心里却仍是惭愧着不能帮上陈诺的忙,眼睛便是一红。
陈诺可没有心思去理会祝融青衣这点小动作,转而向帐下诸人说道:“眼看偃师越来越近了,许子远这事必须尽快处理。我看,上次长秋提的意见,大家可以考虑了。”
徐荣听陈诺采纳自己意见,也是心下一喜,不及开口,赵雪说道:“徐……哦,陈主簿的意见不是不可,只是太过冒险了些,要是今后被许攸发觉只怕不好解释。如果非要这么做,我看不能用我们自己的人。”陈诺听来点了点头,暗赞还是赵雪心细,他这边想了想,说道:“赵雪言之有理,我们的人却是不可轻易使用,如果非要用,就让虎头寨张晟出马吧!”
虎头寨张晟,送走了陈诺,心里也是一阵落寞。
天王寨一战,他虎头寨跟天王寨站在了一起,得罪了黑山。本来,他还以为有陈诺这个靠山在偃师一带堵在关外,黑山张燕就算想要报复他,那也得先过了陈诺一关,所以很是放心。然而,如今陈诺突然要去青州赴任,这却如何是好?陈诺这个靠山不在,将来黑山哪一天领兵杀来了,他小小虎头寨焉能抵挡得了的?
便是在见到陈诺时,他也有意无意的将此种忧虑跟陈诺说了。更为了谋求主动,甚至不惜搭上整个虎头寨,让陈诺带到青州去。只是好歹陈诺向他安慰了两句,说让他不必担心,他虽然去青州赴任了,这边他临走前也会做好安排的。虽然是得到陈诺亲口的承诺,但他毕竟还担着些心,吊着些胆,始终放心不下,生怕会被陈诺给遗忘在这个旮旯里。
然而,也就是在他胡思乱想时,倒是接到了陈诺一封密函。
拆开密函一看,张晟是喜上眉梢,啊哈哈一笑:“陈将军他终是没有忘了我!”他把密函看了两遍,之后按照上面的意思,将密函烧了。他这边立即喊来部下,给他们交代几句,他们也就巴巴的下去准备了。众人退下后,他则是站起身来,嘿嘿一笑,摩拳擦掌。
陈诺一行,晃晃悠悠,到了谷城,眼看着离洛阳已经不远了。
行了半天,不走了。
许攸赶来,又是追问陈诺:“督军大人,你老又肚子不舒服啦?”陈诺摇了摇头,嘿嘿一笑:“非也,是肚子里馋虫又在蠢蠢欲动了,哈哈,他们说啊,要喝酒要喝酒!”许攸眼前一亮,连连点头道:“喝酒好,喝酒好!”陈诺设了宴,请了许攸又是开喝了,这一喝,喝到半夜。许攸喝趴下了,被抬走了,陈诺这边出来,向赵雪问道:“一切可都安排好了?”
赵雪点头说道:“将军放心吧,陈主簿已经将人给遣散了,专等张晟杀来。张晟那边也已经答应,只要劫走了许攸,立即带他北上,从洛阳绕去平县,再经平阴渡河到达河阳,将他安全送到邺城。到时只需露点马脚,让他们知道是白波或者是黑山那帮贼寇干的就是了。”陈诺满意的点了点头,也没有说话,带走赵雪进了营帐。
赵雪在他身后,忽然说道:“大哥哥,青衣姑娘好像还在为上次事情自责呢,你还是劝劝她吧。”陈诺一笑,说道:“这个嘛,我看还是你们女孩子有办法,这件事情就交给雪儿你来办吧。”陈诺说着,径直坐到席上,展开竹简来看。赵雪看帐下无人,说道:“大哥哥,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看不出来吗,青衣她为了这件事情很是自责呢,只怕都偷哭过几次呢。”陈诺一笑,头也不抬:“哦,那便怎样?”赵雪一吐舌头,横了陈诺一眼,说道:“我看大哥哥你在蔡姐姐一事上做得就很漂亮,知道自己的错立马宣布要迎娶蔡姐姐。可在这件事上,这件事上大哥哥你就怎么这么糊涂呢,难道大哥哥你就看不出来人家青衣对你有意思,她是……”
“啪!”
陈诺身子一直,一掌啪在案上,说道:“雪儿不得胡说,青衣只是我的小妹妹,她也只是把我当做哥哥,没有其他!更何况……”更何况人家已经跟典韦好上了,他怎么能跟部下抢女人,更何况是他的爱将!赵雪被陈诺一啪木案,也是吓了一跳,她也没有想到陈诺的反应居然是这么的强烈,吓得她浑身一颤,不由倒退一步,看着陈诺,突然问道:“那我呢,我也只是你的小妹妹吗?”
陈诺微微一愣,眉头一皱:“雪儿不得胡搅蛮缠!”
说起来,他跟赵雪也只是暗地里好,从未有公布,就连军中之人多半也只知道她赵雪是‘男儿’身。赵雪为了此事,那是烦恼不堪。从这点来看,也就不难理解上次许攸无意间说她不是女儿身,赵雪会有那么的愤慨了。虽然因为蔡文姬一事,从陈诺上次的举动来看陈诺是喜欢她的,就是那时候陈诺也是亲口承认要对她和蔡文姬负责。然而,在这件事情没有成为现实之前,她赵雪或多或少不免患得患失。更何况,她只要一想到她这个尴尬的身份,便是气不打一处来,对于自己的‘男儿身’,似乎看不到一丝希望,心里有时不免是绝望至极。如今夜,赵雪因为祝融青衣一事,不知怎的就敏感的牵扯到了自己身上,将她心里的疑问脱口道了出来。
说来,陈诺也不是不理解赵雪尴尬的处境,也为了此事烦恼。只是,在未能真正脱离袁绍掌控之前,他还真不能有其他想法,便是对于赵雪的爱意也只能是强烈的压制着,不敢轻易表露。赵雪有痛苦,陈诺何尝没有?加上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让陈诺心绪不安,脾气不免有点,说出去的话也是不免没有经过深思熟虑。
一句‘胡搅蛮缠’说出后,看到赵雪变异的脸色,其实陈诺也是后悔了。
陈诺连忙道:“这个,雪儿……”
没有来得及解释,赵雪已经是连退两步,转身走了出去。一掀帐,只见有条熟悉的影子钻了过去。赵雪眼睛一转,暗道:“是青衣!”同时心下骇然:“糟了,青衣应该是听见了我跟大哥哥的话,只怕……”不及细想,立即兜头追了上去:“青衣,等等我!”
赵雪出帐,陈诺想追,最后还是放弃了。他眼睛重又落回竹简,却发生已经没有心思再看下去了。也正是他烦闷之时,忽然远处传来混乱的马蹄声,连带着杀喊声。有士卒到了帐前,向陈诺报说:“将军不好了,有山贼杀来!”陈诺出帐来:“慌什么!都给我坚守住,不许退后!”突然又想到赵雪生气走了,心下骇然:“糟了!”虽然张晟是他请来的,可张晟的部下却不忍得赵雪,要是他们不识好歹伤了赵雪那该怎么办?陈诺想到这里,立即是吩咐一声:“找到赵雪。”突然发现平时这时候应该在身边的祝融青衣也不见了,又加了一句:“找到祝融青衣。”想了想,“算了,都跟我来!”
陈诺去找赵雪、祝融青衣二人,营外面,张晟则高舞着兵刃,大叫道:“给我杀呀!”他一马当先,身后的部下紧跟而前,蜂拥着杀入了陈诺答应。顿时,营屯热闹了起来。许攸还在醉梦之中,忽然被人连连推拽着,在他耳边大叫:“大人不好,山贼杀来了!山贼杀来了!”可怜这次许攸是喝得太多了,推了他半天,愣是不醒。等到他的亲卫们还要再去推,不想帐外火起,马蹄声得得,有十数骑马冲来,将左右人杀了,从着马背上跳下来,直接闯进帐中,又把这帐中的亲卫给杀了。有一猛士上前来,一把掀开许攸身上的被褥,用火把对着许攸照了照。
许攸被这一照也是酒醒了,立即从梦中睁开眼来。只一睁眼,看到塌边围了三五个铁塔似的汉子,且他们都是在火把之下,显得很是突兀,加上之前许攸受过吓,此时突然看见这些人,顿时身子一缩,连连大叫:“鬼呀!”不过他受鬼一下,居然脑袋清楚,仍是口喊,“你们不要伤我,我乃袁本初帐下许攸许子远是也,尔等……”
“许攸是吗,我家杨奉杨帅抓的就是你!”
一条铁塔汉子伸出巨手来,将许攸一提,轻轻从着被褥里提了出来。许攸惊骇之下听到杨奉二字,心里大骇,遂叫道:“杨奉?白波贼杨奉?我与杨奉无冤无仇,啊,你……”“闭口!”旁边有人操起一块黑布将他眼睛给蒙住了,又有人嫌他啰嗦,扯起破絮,又将他嘴巴给堵住了。
“走!”提了许攸出来,将他丢在马背上,十数骑人马往前兜来,与张晟会合。张晟见是拿了人,方才打了声呼啸,众人如风似的往着洛阳方向便跑。虎头寨这边来去如风消失无踪,那守在外面的徐荣嘿然一笑,手一招,带了人马往回走来,半路遇到陈诺,故意问起陈诺发生了何事。陈诺却是心急着赵雪、祝融青衣二人,便是问他:“你们回来时可有看见赵雪他们?”
“赵将军?”
徐荣一愣:“没有看见啊!”陈诺心下一急,叫道:“妈的,给我找!”
一夜过去,天色蒙蒙亮了,陈诺这边仍是没有消息,心里急不可耐。他暂时收兵回了帐下,心里很是憋闷,还想着:“这个张晟办事不会这么不牢靠吧,妈的,我只要他抓许攸一人,不会将赵雪她们……”陈诺眼睛转着,一拳头打在帅案上,就在这时,那帐外亲兵向陈诺说道:“将军!赵雪将军她们回来了!”
“回来了!”
陈诺站起来身来,连鞋子也不及穿,趿着就走,连连叫道:“快让赵将军她们来见!”帐外一声应诺,陈诺还没有走到帐门边,帐门一动,赵雪先已经进来了。看到赵雪,陈诺是大喜不已,连忙拉住她,就要将她抱入怀里。赵雪却是心下一急,手上一脱,小声道:“外面还有人呢!”陈诺微微一愣,这才想到是自己得意忘形了,赶紧缩回双手,又即眼睛盯着赵雪,故意板着脸问道:“雪儿,你这一晚上都到那里去了,可知道急死我了都?你没事吧?”
赵雪眼睛盯着陈诺的脸看,内心一阵波澜,这才知道陈诺对她是关心的。她低下头来,说道:“我没事,倒是将军……”赵雪忍住没笑,伸手在他脸蛋上揩了两揩,揩了一手的烟灰。昨晚为找赵雪,陈诺那是往烟火里突突,能不沾染一脸烟灰?陈诺全然不当做一回事情,倒是被赵雪手指一揩,身子一动,内心一暖,油然说道:“以后可不许再像昨晚那样动不动就走了,让我找不到你……”
赵雪一吐舌头,说道:“谁愿意让将军你找不到,还不是昨晚上……对了,许大人……”陈诺低声跟他说道,“放心,这件事情已经办妥啦。”赵雪抚了抚胸口,对他挤出一笑:“虎头……虎头那小子可真猛,一杀上来就横冲直闯,当时我就被他们骑兵给冲散了,差点都没有找到回来的路。”陈诺轻哦一声:“原来是虎头那小子。”
赵雪机灵着呢,虎头寨不便直说,只说‘虎头’,倒是被陈诺给取笑了。赵雪一听,又是吐了吐舌头,说道:“大哥哥就知道取笑我。”想到一事,“对了,幸亏这次迷路,不然也带不回来这人呢。”陈诺一愣:“这人?谁呀?”赵雪一笑,说道:“这人我不认识,不过青衣妹妹却是认识的。青衣说他是大哥哥你日盼夜盼想要见的人,所以她就求我带了回来。”
“日盼夜盼?”不会是蔡文姬吧?陈诺还没有开口,倒是赵雪鬼机灵,看出他心思,立即说道:“大哥哥你想什么呢,罢了罢了,不捉弄大哥哥了!”回过头来,向着帐外道,“青衣妹妹你还愣着干什么呢,还不快将高将军带进帐来?”
“高将军?高顺?”
陈诺胸口一窒。自高顺在陕县被匈奴乱兵给冲散了后,他是派人四出寻找,一直都没有消息,以为再难见到了。对于此事,陈诺一直是引以为憾,便是如赵雪所说,随着日久,对高顺是‘日盼夜盼’,其实也一点不为过。本以为再见高顺已经是渺茫之事了,没想到赵雪这一出去居然将高顺给带了回来,陈诺如何不惊喜?
高顺进帐,见到陈诺,浑身一震,纳头就拜:“陈将军!末将来迟了!”
“快起来,不需多礼!”
陈诺身子一动,连忙伸手将高顺扶起,上下打量了高顺一眼。别的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只高顺铠甲里面隐隐露出一匹绷带,上面似是带了血渍。陈诺身子一动,手指他胸前,问道:“仲平,这是……”高顺一声轻叹,说道:“说来惭愧!”
就在匈奴骑兵忽然冲进天王寨大营的那天晚上,高顺早在这之前因为跟陈诺喝酒喝醉了,陈诺外出没有带上他,他一个人便留在帐下昏睡过去。也是他以前没有喝过什么酒,这第一次喝不知轻重,喝得太多,以至于匈奴骑兵快要冲到时,他高顺仍是不醒,呼呼昏睡着。也幸好,在最后一刻,他被人叫醒,眼看着左右烧得通红,杀喊声猛然传入耳中,他是一个囫囵爬起。然而,没等他去抓兵器,帐篷却被外面人用兵刃砍开,直冲进来,向着他兜头砍下一刀。
高顺此时脑袋还是有些昏昏涨涨,但本能使得他侥幸的往着旁边跳开。躲过了对方这一击,他是整个人也都吓醒了过来,浑身冒着冷汗,一咬牙,在对方挥出第二击之前,手操被褥,向着对方劈头盖下。也正是因为这一手,将对方视线稍稍遮住,他则转过身来,拿起了榻边的长枪,将长枪一挥,挑向那骑。那骑仓促之下,被高顺挑下马来。高顺想要趁机夺了他马,跳出帐外,不想这时又有许多骑围了过来,将他去路拦住。高顺身当此时,虽然仍是有一丝酒未醒,不过因为连连吃了匈奴骑兵的两击,身上着伤,也顿时让他彻底清醒,不再犹豫,望着匈奴骑阵里就是一通乱杀。
只是,他毕竟是一人,而对方到底是一群,人数上就已经吃了亏。他这边杀得爽,匈奴骑是不断补充过来,他要受着层出不穷的匈奴围攻,就算再厉害也是架不住对方车轮战。更何况,在真正大战之前,他高顺就已经连受了两击,伤口处流血不止。高顺非是不知进退的人,眼看支撑不住,连忙杀出了一条重围,向着外围突破。只他虽然是生死命悬一线,仍是没有忘记陈诺。他因醉酒也并不知道陈诺已经带兵出去一直未归,还冲到了陈诺等歇宿之处,准备找到他,却根本见不到陈诺的影子。他当时转念一想,或许乱起时陈诺就到了中军,跟张白骑他们在一起。他想通这一点,立即又是向着中军之处冲去。
然而,中军这边没等他赶到,张白骑等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一座座营帐都被匈奴人给点着了。他既不见陈诺又不见张白骑,心下焦急难受,便是胡乱对着匈奴人砍杀了一通。好在半路上遭遇了一支人马,从他们那里知道张白骑出走,陈诺一直未归的事情,高顺见他两个都没有事情,方才放下心来。这之后,他准备去追上陈诺的,不想因为久战身上多处伤口,加上到处都是匈奴人,只得暂时隐退。他本想着等天亮了再去找陈诺他们,不想天亮后又遇到一伙匈奴乱兵追击,他混战中跌入山下,倒是被一农户给救了。
这之后,高顺接连昏睡了数天,等到他醒来,再去找陈诺时,陈诺却已经拔营往偃师走了。高顺打探到消息,不顾身上没有好的伤,立即追了上来。只是这一路也是十分艰辛,几次创口因为连日的颠簸而再次创裂,但高顺仍是不顾,这才造成他多日伤口未愈。也是他幸运,昨晚连夜赶路,倒不想在半路上遇到了祝融青衣和赵雪两人,知道陈诺就在这边,也就回了来。
陈诺听高顺前后一说,心下叹了一口气,手扶着高顺肩膀:“仲平你这一路走来,哎……”高顺将前后事情说完,又即向陈诺一拜,说道:“说起来,若非顺醉酒误事,也不会发生接下来这一窜事,是顺之罪,请将军责罚!”陈诺赶紧拉他起来,安慰了他两句,说道:“这件事情不需再提了,说起来本将军也在罪责难逃,倒是仲平你这一身伤,让我看着就心疼啊!”立马抬起头来,看到祝融青衣,说道:“青衣,快让人带高将军下去休息,安排军医为高将军伤口重新包扎。”
祝融青衣应了一声,倒是没有二话,带着高顺就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