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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在午夜时分停止,雨水如同清扫凡间的扫把,刷新了大街小巷,同样地,雨水大雨过后,一切都像是被翻新了一般,喊杀声还有投石机发出的怒吼声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像是教士们口口相传的那样,一切都得到了上帝的洗刷,一切罪恶留下的痕迹都被冲洗得干干净净,除了那些早已经面色发紫的尸体。
罗马士兵重新登上罗马的城墙,更多的是那些伤员,他们当中绝大多数都没有撑过大雨倾盆过后的宁静,毕竟在战场上,受伤,即是死亡。
卢迦依旧在那里自言自语着,很快,他感觉自己的双手能够灵活的活动,原本使不上的力气,也在这时候缓慢地恢复,头部的疼痛也缓缓减轻了,仿佛一切都在往好的一面发展,看来隐藏在头脑中的那股力量做出了退让。
“他们退下来,恺撒。”
这时候在门口,利奥手持权杖等候在那里,很显然,他对于刚刚与卢迦的驱魔仪式的失败颇有自责的意味。
“哦?是吗?”
卢迦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毕竟盖萨里克有着绝对的优势,况且战斗才刚刚开始,一场小小的退却并不能够让这个迫切想要自己性命的家伙退缩。
“罗马的市民们在祈祷着,他们唱着赞歌赞美着上帝,看看吧,眼前的一切都是上帝的功劳。”利奥看着卢迦,他的眼神热切,一样这一切的好消息能够让这个奥古斯都能够稍稍振作起来。
“天呐,原来如此。”卢迦小声感叹着,可是从他的语气当中可丝毫没有听出任何欣喜的感觉来。
卢迦缓缓站起身来,他伸出手握了握拳头,试了一下自己的力量,接着对利奥说道:“盖萨里克并不会放弃继续进攻的步伐,毕竟这一场战斗可没有让他的士兵损失多少,他们还有绝对的优势,我们自然是不能够这样轻易掉以轻心的。”
“恺撒?”望着卢迦的脸,利奥不禁瞪大双眼,他的表情写满了惊讶,这惊讶当中还包含着惊喜。“天呐,就像是上帝所说的那样,看吧,他赐福了,他还是显灵了,他为您驱散了萦绕在您心头的梦魇,是吗?我说的是吗?”
“可能是如此吧,papa。”卢迦应和着,虽然这其中他能够明白个大概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必须要去往前线,papa。”卢迦说完,快速打理着自己的穿着,继而从利奥的身旁擦肩而过,走出了教堂。
穿过大街小巷,罗马的市民们都在大声祈祷着上帝,并且感谢上帝又一次让罗马城免于危难。
他们的赞美非常可笑,特别是将一切都归功于上帝,甚至忽略了卢迦,这个他们曾跪地乞求帮助的奥古斯都从他们的身后经过。
来到欧罗巴的城门下,这里聚集着刚刚从城墙上撤退下来的士兵,他们没有一个人是完好无损的,或多或少的都伤痕累累。
即便如此他们在短暂地休息过后立马投入到准备下一次防御的工作当中,有的在收集散落的箭矢跟梭镖,有的则在缝补锁子甲上断裂的地方。
当然还有哭泣的家伙,被这样残忍的战斗吓破了胆子的新人,这并不奇怪,战争来临时,在血战当中,被吓得面如土色,大小便失禁的家伙大有人在,这也是考验勇气的一部分,毕竟这东西在多次经历之后,他们就会对此习以为常。
卢迦走动着,他的行动是静悄悄的,完全不发出一点声音。
“恺撒,是恺撒来了!”
卢迦缓缓从他们身后走过,不知是谁发现了如此“显眼”的他,只听到一声惊讶地呼唤,所有士兵都回过头来,看着那个站在城门后的奥古斯都。
“恺撒,恺撒!”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聚集在卢迦的周围,他们纷纷单膝跪地,向卢迦表示着自己的忠诚。
虽然早已经习惯了众人的跪拜,可是看到这些衣衫褴褛并且伤痕累累的家伙,卢迦一时间不忍心,他开始心疼这帮顽强抵抗的士兵们。
是的,他们跟街道上歌颂上帝荣光的家伙们截然相反,相比较于上帝,他们才是名正言顺的被歌颂者,因为他们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汪达尔人的进攻,而不是所谓上帝的荣光。
虽然这才是真相,可是卢迦并不能说,毕竟在这个愚昧的年代,人们总是低估自己的力量而过分抬高所谓的神威,继而在对于虚无缥缈的神明的崇拜当中迷失了自我。
这同样是个疯狂的年代,哪怕是对于真相心知肚明,可是嘴里都不能够说出来,这样会招惹到不必要的麻烦,甚至会被视为异端。
“上帝为上,祝愿你们能够战胜敌人,后最终战胜一切。”卢迦故作镇定欢呼着在场的所有人,他拿出了他早已经习惯的属于奥古斯都的威严来。“不过看在上帝的份上,我还是感谢你们,为了罗马,为了荣誉,竭尽全力地与野蛮人作抗争。”
怕是没有想到恺撒竟然会这么说吧,士兵们纷纷抬起头来,冲着卢迦露出了微笑,仿佛这浴血奋战了一整天,终于得到了一个小小的,应有的回报。
沃克里克也从城墙上跑下来来到了卢迦的身旁,只见卢迦冲着跪倒在地的士兵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
接着,卢迦侧过头来望着沃克里克,问道:“这一仗,我们失去了多少士兵?”
“一共两百多人。”沃克里克不暇思索地回答道:“但是伤兵有三百多人,汪达尔人基本伤亡也是这么多,可是我们还有大量的平民伤亡。”
“沃克里克并没有伤到筋骨,这样的进攻可以说是一次非常大胆的尝试,可是盖萨里克可不会这么轻易地放弃!”卢迦说着,接着提着铁剑走上了城墙。
在这里,士兵们正在清理城墙上的尸体,还有用石块跟木板来弥补因为战斗而造成的损伤。
汪达尔人的攻城塔就这么架在罗马的城墙上,孤零零地失去了生气。
汪达尔人的军营中生出点点的火焰,看来他们也在养精蓄锐地准备着下一场的战斗。
“沃克里克,你今天做得非常不错,非常不错。”卢迦低头看着那城外土地上被遗弃的尸体还有焦土,“那么,现在城墙上还有多少守军。”
“能够战斗的只有一千五百人,可是这一段城墙实在是太长了,光在城墙上就要有一千人的军力才能够均匀的部署在城墙上,另外还有大量的士兵需要驻守城门,我们的后续部队寥寥无几,加上伤亡大多数是第九军团的老兵。”
“可是我们并不能够给你更多的支援了,沃克里克。”卢迦轻叹了一口气,“罗马城太大了,哪里都需要士兵,可是罗马人宁愿相信上帝都不愿相信自己的双手,我感到非常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