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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极北之地而来的马匹那沉重的马蹄声在拉文纳的城墙响起,几个不速之客的到来却惹得整个拉文纳都染上了怪异的气氛。
守城门的士兵不敢阻拦这几个人,让他们大摇大摆地进入拉文纳。街道上,无论是市民还是贵族,他们都纷纷驻足,投来惊讶的目光,像是活这么久头一遭的荒唐事。
哪怕是沿街乞讨的乞丐都停下了哭喊与诉说自己不幸的命运,坐在冰冷的石板上张大嘴巴望着这几个身着异域服侍的矮子,请原谅我这么形容,因为在罗马人眼中,这些家伙真的是足够矮小的。
不过他们为首的竟然是个罗马人,相貌与其他罗马人并没有太大区别,可是他身上穿着的竟然是游牧民族的毛皮衣服。
他们一行人全然不顾周围头来怪异的目光,反而将其视为自身的荣耀一般,这是何等的自信又或是说自大,他们走在街道的正中央,沿途哪怕是巡逻的士兵都给他们让路,真是不可一世到了极点。
神圣的罗马,原本一副高高在上模样早已作古,俯瞰众生的气魄也已经荡然无存。原先野蛮人进入罗马都像是朝圣一般谦卑与颤抖不已,见到罗马人更像是惊为天人一般。
可惜现在早已经不如当初,要不然身为野蛮人在文明的土地上怎么会那么的趾高气昂的全然不将文明的罗马人放在眼里。
“瞧,他们就是你父亲所说的匈人。”
一位老者指着这一行人的背影对自己年幼的小孙子说着,那孩子望着这一队匈人的背影,眼里满是恐惧。
在拉文纳的皇宫前图拉真广场上,也许是瓦伦提尼安早已经知晓了这队匈人的到来,为了向他们展示一下帝国强大的武力,瓦伦提尼安特意安排维鲁斯率领禁卫军在门前的广场上列阵。
禁卫军们分布在道路的两旁,前四排排是全副武装的步兵,他们手持阔盾,上面图着一样的“黑耳”图案。
在步兵后面是两排骑兵,他们头戴角盔,肩披紫色的披风,然后身穿黄铜制成的鳞甲。每个人手中都持着一根龙头旗帜。
这样的阵势如此浩大也就是为了向眼前的匈人使者示威,告诉他们:我们罗马有能够战斗的士兵,也有精良的装备,我们不怕跟你谈任何条件。
禁卫军长官维鲁斯站在广场的最外边等候,直到见到匈人的使者队伍,他这才微笑上迎了上去对他们说道:“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
“当然,我们感激于贵国招待,若不是我熟悉这里的街道,恐怕我们都会迷路的吧。”
为首的罗马人上来留给了维鲁斯一个下马威,让维鲁斯一时间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同样是接受过高等的教育,不过相比较眼前这个为匈人服务的罗马人,维鲁斯显然是不善于言辞的,以至于还没有张口便吃了亏。
“抱歉,阁下,我并没有收到迎接您们的命令,那可是事务官的事,与我无关。”维鲁斯笑了笑,随即侧过身来“那么,好在阁下能够找到这里,让拉文纳这错综复杂的街道没有让阁下头疼太久,请吧。”
这罗马人冷哼了一声,随后回过头来冲着几个匈人的跟随着点了点头,然后迈开步子朝前走去。
看着他们走到了广场让出的道路上,见到是机会,维鲁斯赶忙从身后举手示意士兵们。
“轰!”
士兵们领会了维鲁斯的意思,随后在没有口头指令的默契下一同将手中的盾牌重重地砸向地面,随即广场上响起了如同惊雷一般的轰鸣声。
令维鲁斯惊讶的是,这样突如其来的惊吓可没有让匈人中为首的罗马人表现出受到惊吓的夸张举动。相反,他迈着步子朝前走去,对于道路两旁的士兵熟视无睹。这让维鲁斯暗自惊讶,心想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走进宫殿,瓦伦提尼安等人早已经在大厅里等候多时了,看到匈人的使者从容不迫的走进来,心里自然是疑点重重。
“那么,请坐吧,来自极北之地匈人的使者。”瓦伦提尼安很随意地坐在座位上,随手冲着匈人使者指了指不远处的大理石作为,向他示意着。
对于瓦伦提尼安的指令,这位匈人使者竟然是充耳不闻,他只是自顾自地环顾四周,终于在他左侧不远处看到了端坐在那里的埃提乌斯。
“好久不见,埃提乌斯阁下。”身为匈奴使者的罗马人竟然无视了奥古斯都便比奥古斯都低一级的士兵长行礼,这惹得瓦伦提尼安的不快,在场的廷臣们都看出了无礼,但又无可奈何,他们没人敢站出来为自己的奥古斯都出头。
“哦,是的,俄底忒斯阁下,我想,是有一段很长的时间了。”埃提乌斯一边点头称是,一边冲着俄底忒斯说道:“快些,阁下,凯撒正在等候您入座呢。”
看着俄底忒斯不紧不慢地坐下,瓦伦提尼安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可是他又能够怎样,只能咬了咬牙,暗暗吞下这口气。为了让自己不要表现得太过失礼,瓦伦提尼安朝身旁的侍者要了杯葡萄酒,仰头一饮而尽。
“说吧,匈人的使者,你们来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瓦伦提尼安问俄底忒斯道。
“根据贵邦公主荷多利亚女人的意思,她向我王阿提拉求婚,并且允诺将半个罗马的土地作为嫁妆。”俄底忒斯说着,伸出手来手指指着自己的脚下并且画了一个圈,对瓦伦提尼安问道:“我想问阁下,我王阿提拉已经等的幸苦,特来让我催促说,属于我王阿提拉的嫁妆,准备好了没有。”
“这简直是荒谬!”瓦伦提尼安咬紧牙关,紧紧攥着手中的酒杯发出“咔咔”的声音,他的双眼几乎快要喷射出熊熊怒火,死死盯着眼前的俄底忒斯。
“阁下可是罗马人的相貌?”这时候,台下一廷臣直截了当地问俄底忒斯。
“是的。”俄底忒斯点头,并自我介绍道:“我来自潘诺尼亚行省,怕是在场的诸位都清楚那里。”
“那么阁下为什么身为罗马人还要为阿提拉服务?”
这样的问题让俄底忒斯冷笑一声,然后见他不紧不慢地回答道:“抱歉,我只服务于强者。”
“够了!”忍无可忍的瓦伦提尼安一把将手中的酒杯猛地投掷下来。
“咚!”
落地的酒杯发出沉闷地声响,正好落在俄底忒斯的脚下,俄底忒斯此时毫不躲避,他抬起头来两眼紧盯着瓦伦提尼安,一言不发。
“让你的王见鬼去吧!”瓦伦提尼安一下从座位上弹起来,指着眼前的俄底忒斯破口大骂道:“现在,我就请你滚回潘诺尼亚,告诉你的王,就说在我的土地上,他一个字都别想得到!”
对于瓦伦提尼安如此态度倒是让周围在坐的廷臣甚至埃提乌斯都不由吸了一口凉气,他们此时竟然集体失声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像是哑巴一样默不作声,看着瓦伦提尼安一人的放肆。
俄底忒斯的嘴脸微微上扬,他看着瓦伦提尼安的眼神都是嘲讽跟戏谑,全然没有半分尊敬,接着他张口说道:“如果可以,我不介意花费些时间想见见阁下的老师,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失败者。”
“你!”
瓦伦提尼安此时就像是发了疯的狮子一样大吼着,左右看没有顺手的家伙索性抄起自己的权杖朝着俄底忒斯扑了过来。
俄底忒斯只是本能的后退一步,不曾想面对瓦伦提尼安竟然高傲地挺起了胸膛,眉宇间的表情完全没有半点畏惧的意思。
看到情况不妙的维鲁斯急忙招呼着身旁的士兵将瓦伦提尼安拦下并且拖出大厅,才草草终止了这部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