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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了,这个冬天总是让人勾起过往的回忆,那是刻在骨子里面的恐惧,正如他们所恐惧的,凛冬已至!
大雪封锁了路面,厚重的积雪甚至让森林里面动物寸步难行。
城外的村落里,大雪压垮房屋的事情时有发生,主要是因为被冻得瑟瑟发抖的主人根本没有胆量离开房屋半步。
哪怕是到死都不会得到任何救助,因为没有人敢踏出房门半步。那些冻死在屋子里的更是不计其数,柴火烧完了不得不出去砍柴,只要进了林子就别想出来。
严寒之下,城中的贵族们生活也好不到哪里去,惊人的低温让卢迦本想着乘着冬季苏维汇人的军队难以接应的情况下再度发起攻势,可是上天并不给半点情面,严寒和暴雪让这个野心勃勃的军事家不得不向自然低头。
可以说是暴雪将他和他的军队硬生生打回到塔拉科的,士兵们躲在军营里面瑟瑟发抖,路上都没有巡逻的侍卫,因为没人相信有哪个不怕死的家伙敢冒着这么寒冷的天气里出来活动。
此时在伊比利亚北部的托洛萨的维斯哥特的国王狄奥多里克因为暴雪而心急如焚,冰雪让他领地内的牛羊大量死亡,为了保证粮食供给,狄奥多里克不得不要求他的臣民们吃掉这些死掉的牛羊,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牛羊越死越多,他甚至开始担心这样下去他还有他的军队还能不能支持到来年的春季。
当然,这并不是最让他难受的,当得知罗马人的军队将萨拉曼提拉夷为平地之后,他就开始担忧,毕竟这支军队的指挥官是弗拉维斯卢迦,这个进攻速度远远超出他所能够想象的家伙。
狄奥多里克甚至开始庆幸,因为极端恶劣的天气阻挡住了卢迦进攻的脚步,他的赫赫战功传遍了整个罗马帝国。
他的军队已经跟苏维汇的主力军对峙长达两年了,这战争断断续续没有尽头,若不是担心埃提乌斯这个在他背后的罗马人,他可能在很短的时间就解决这帮野蛮人了!
因为天冷,他整整套了三层羊皮袄,厚重的衣服让他看上去像是一头熊。坐在篝火前,面前架着一只羊,已经烤得焦黄,一家人正在此割肉吃。
托里斯蒙正值壮年,他要比他的父亲狄奥多里克强壮得多,同样,狄奥多里克时常夸托里斯蒙如同陪伴他的战马一样强壮可靠。
托里斯蒙胃口大得惊人,他用铁剑砍下一只羊后腿抱着大快朵颐,女士们只能操着小刀一块接着一块割下羊肉放入口中。
狄奥多里克似乎没有胃口,他手持小刀,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自己的妻子孩子们享用美食。
“怎么了父亲?”托里斯蒙停下口抬起头来望着发呆的狄奥多里克,“难道是今天的羊肉不合您的胃口吗?也是,冻死的羊怎么有活着的羊好吃呢。我明天就叫仆人杀个活羊!”
“不,托里斯蒙,我的儿子。”狄奥多里克只是摇头,“我只感觉我们又多了一个敌人。”
“谁?”
“弗拉维斯卢迦!”狄奥多里克的说着,双眼盯着面前的火焰,那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就在他的瞳孔中跳动,仿佛此时他的心都在为之燃烧。
此时的塔拉科,总督府的大厅中,身穿厚重的袍子,手持黄金十字架面对着挂在墙上的上帝雕像一遍遍祈祷着。在他的身后,教士、神职,以及前来祈祷的贵族们,他们无一不在祈祷着上帝能够显灵驱散他们现在所遭受的严寒。
虽然外面的风雪没有停,可是房子里人多了,倒是暖和的想让人脱衣服。无知的家伙们都说这是上帝显灵了,至少让他们能够在这里不被冻死。
整个祈祷经过了一个多小时,怕是利奥一世他自己都坚持不住了吧,只见他一把拭去额头上的汗水,长舒了一口气。厚重的长袍确实暖和过头了,让他有些煎熬。
他回过头来,冲着在场的贵族们说道:“今天的祈祷就到此为止吧!”
贵族们听后纷纷从地上爬起冲着良躬身行礼,然后缓缓退出总督府,只留下卢迦与安德烈斯还有在场的教士们。
总督府俨然成为了一座大教堂,教皇大人良在此让这里蓬荜生辉。
看到人走的差不多了,良长舒了一口气,仿佛这样令他窒息的空间瞬间开阔了。他缓缓走下红布织成的地摊上走下,抬头看到安德烈斯,安德烈斯望着他,眼神中闪烁着炙热的光芒,他嘴角微微上扬,显得格外诡异。
“好了,这里没有你什么事,退下吧!”良冲着安德烈斯摆了摆手,显得一脸不耐烦。
安德烈斯的表情闪过一丝惊讶,他看了看良又看了看卢迦,目光中透露着是不知所以他冲着良微微躬身行礼,然后退出大厅。
目送安德烈斯离开,卢迦回过头来看着良,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手里多了一杯葡萄酒,大概是祈祷的时间太久。
“怎么,上帝难道没有显灵吗?”卢迦忍不住问道。
“也许不是今天。”良忍不住口中的干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泛白的嘴唇终于出现了一点血色,良微微将双眼闭上,一脸陶醉的模样。
“这样的天气已经不是一年了!”卢迦补充道:“莱茵防线冻死的人更多,如果这样的情况再不改善的话,恐怕上帝的子民们要相食了!”
“你似乎并不相信我,卢迦阁下。”良声音低沉,他不断摇晃着已经空了的酒杯,双眼紧盯着卢迦:“我在你的眼中并没有看到对上帝的信仰,从你的语气当中能够听得出来,你不仅在质疑我,也在质疑上帝。”
良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就说明问题非常严重了。
就算是面对教皇的质问,卢迦站在那里面对着众教士质疑的目光竟然不为之所动,他微笑着看着良,言语中没有任何的慌张。
“去年如此,今年依旧如此,我想怕是上帝另有打算吧。”
听了这句话,良停下了摇晃着的酒杯,只看见他的右手紧紧攥紧酒杯,他怒视着卢迦,因为从这句话中他感觉自己被冒犯了。
“你应该明白你在说什么,卢迦。”良的语气颇具威胁性,可是他面前的卢迦竟然不为之所动,依旧是那坐怀不乱的镇定模样。
“当然,papa,我非常明白。”卢迦食指交叉,对良接着说道:“我们在受到了寒冷的痛苦,当然,我们的敌人,那帮异教徒同样承受着,好在我们是他忠实的信徒,我们有冒着热气的面包跟暖和的衣服,而他们,只不过有羊皮而已,上帝在通过严寒惩罚他们对于自己的不敬,同样是在考验我们,是否对他信仰的忠诚。”
良沉默良久,终于发出放肆的狂笑,“好吧,卢迦,是我错怪了你,如果你不解释,我可能会在这个时候杀了你,你这个虔诚又聪明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