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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仅是米罗看起来有些难为情了,就连站在他身后的马特奥里乌斯的脸上都有些阴晴不定。
嘴上说好那是客套话,米罗在心里暗暗叫苦,毕竟是狮子大张口,一下要去三千人,这可不是小数目。
米罗并没有非要在这里与卢迦计较,倒是看卢迦身上的一套铠甲相貌平平,并不出众,所以笑着对卢迦说道:“到不知道阁下对铠甲有多大兴趣,毕竟将军,统领大军没有一套好的铠甲是不行的。”
说完,米罗指了指卢迦身后的那套铠甲,这铠甲还是罗马最为兴盛之时所铸造的分段式铠甲,甚至要比卢迦在比利时高卢所偷偷铸造的科布里奇B更加华丽。这与其说是一件防身的铠甲,倒不如说是一件工艺品,只见米罗得意洋洋地对卢迦说道:“这是我祖辈跟随奥勒留讨伐高卢叛军立下战功,受到奥勒留的嘉奖授予的他曾穿戴过的铠甲。怎么样,卢迦阁下,你意下如何?”
这显然是想转移话题,米罗都把自己的传家宝都带来了,看来是要打算脸皮厚到底了。
“当然!”卢迦看着那铠甲连连点头,接着说道:“可是铠甲再漂亮,可吓不跑敌人,我们还是谈一下士兵的问题吧。”
“虽然阁下口头答应,身体却像是一个木头一样没有动静。”卢迦见米罗有些难言之隐,心中确是好奇,所以笑着对他说道:“是不是我要得太多,让阁下觉得一时间难为情,倒也无妨,咱们可以讨价还价一下,也不能够为难阁下。”
“看来阁下对于我们家族的一些情况还是太过乐观。”米罗笑得苦涩,接着对卢迦缓缓说道:“家族产业,也是明面上风光,可是在暗地里的疾苦我想除了上帝,世人的眼睛是看不到的,这也可能是为什么家族历经如此长时间还能够保持生生不息的缘故。”
说完,他偏移目光,看向眼前栏杆之外的世界。这里地处高处,风景独好,左边的房屋鳞次栉比,放眼望去最远可达城墙外那起伏的高地与茂密的森林,右边是码头,繁忙的声音即使在这里都隐约可闻。向北眺望,绿色的海洋能够延伸到视线可及的尽头,那里水面与天空融为一体,如一曲面,此情此景到是狠狠打了地平学说一派的脸。
“一片祥和之景,惬意的生活来得并不轻松。”米罗刻意感叹,他跟享受这样的处境。望着眼前的景色优美如画,在想着身处高处俯瞰大地内心不禁生出壮心不已。
微风拂过,夹杂着海面淡淡地味道,卢迦形容不出其中的味道是什么,只是有些咸,又有些腥,好在卢迦早已习惯。
“看看这繁忙的码头。”米罗指着那里,海面上船只来来往往,码头上人山人海,好不热闹。
米罗面具似有若无的微笑,可是眼睛当中尽是欣喜,口气更是能够看出他对比引以为傲,只听他缓缓说道:“这里历经家族多年经营,从奥古斯都时代直至今日不曾间断,才有如此规模,但是来来往往如此多人,保不准哪个就是小偷,是可恶的贼。所以我们需要侍卫,护卫这里的秩序不被破坏。”
卢迦打断了米罗的煽情,直截了当地问道:“所以你就需要特别多的私人侍卫为你驻守在这座城市中为阁下维持秩序?这么多人,怎么分,都绰绰有余。”
米罗睁开眼睛,眉目当中显露的尽是惊讶,他料定卢迦对于他们的底细认知是模糊的,话说回来,贵族与一方富甲者私募军队是不挣的事实,也是西部罗马形成不成文的惯例。
眼前的卢迦在年纪轻轻之余就位高权重,年少气盛,不懂得变通,分析不出利害关系,行事莽撞,这么初次见面就狮子大开口,怎么都有些不合时宜吧。
“阁下也明白,我们维持着不少的私人士兵也是为了维持秩序并且防备外敌,看这海面上的海盗,丛林里的劫匪,都是我所需要并且为此困扰的问题。”
“据我所知,这应该是军队履行的职责才是。”卢迦摇了摇那杯葡萄酒,然后轻轻放在嘴边,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反而质问米罗道:“这样自私的行为,也可以认为因为这段时间的内战与外战导致国库空虚,兵力流逝严重,很多地区空有官员而无士兵,这样维持私兵也是情有可原,可是现在经过局势的渐渐稳定,原本混乱不堪的局面正在缓缓改善,当然,最主要的问题,罗马的秩序,贵族的忠诚,都是维持当下稳定的主要因素,当然最为关键的是,要将军人归还给军团,权杖归还给紫室最为重要。”
“是的,是的!”米罗点头如同捣蒜,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年轻的小家伙竟然说得头头是道,可是这可不是玩笑,话里句句藏着尖刀,意图很明显,就是看中了自己家麾下的那些士兵,现在登门拜访趾高气昂地讨要来了。
“阁下可能并不清楚状况。”米罗打着哈哈说道:“可是正如卢迦阁下所看到的,我们所持有的军队勉勉强强能够自保,人数并不是很多,甚至一个野战团都凑不齐。当然,大部分的士兵都是在我所住的地方戒备,毕竟总是有些胆大包天的贼惦记着。”
说到这里,看着卢迦脸上那举棋不定的模样,米罗不由得在心中暗笑,毕竟手头的军队都不在城市里,而且卢迦所走的地方也不过是巴勒莫的冰山一角,怎么可能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但是,但是!”卢迦故意装傻充愣,傻乎乎的对着米尼维乌斯米罗说道:“可是我在阁下长子的口中得知,阁下手中可是有五千多人的兵力。”
“什么?”
米罗的心里“咯噔”一下,赶忙回过头来瞪着站在自己身后的马特奥里乌斯,目光之中分明是在责骂:看看你做的好事!此时马特奥里乌斯的脸早已经失了颜色,主要是以为卢迦这么来一定是来看上一眼,不曾想却是意图明显。
“没想到竟然让这个小子给耍了,早知道来者不善,也不该全盘托出啊。”马特奥里乌斯一定以为卢迦还是五年前那个不缺兵马又正义满满的卢迦,所以并没有多想,可是他现在是有口难辩,谁知道自己不经意间的随口一说倒是让自己自己自己的父亲共同下不了台。
“哦,卢迦阁下,看在上帝的份上。”米罗回过头来,冲着卢迦微笑,随手拿起放置在桌上布,非常优雅地细细擦拭自己的额头,想必是自己也明白了故作掩饰之下也盖不过额头上渗出的细细汗珠。他接着辩解道:“阁下不要相信我儿子的一时胡言乱语,一定是为了像阁下炫耀所以夸夸其谈而已。凡是都是要图个眼见为实,不能当真,不能当真!”
“哦!”卢迦冷哼一声,心想这铁公鸡已经乱了阵脚,便步步紧逼道:“当时在临近巴勒莫,海面上游弋的战船都不属于军队,想必是阁下家族的麾下吧,战船数艘,就光我看到的不下七八百人,再说进码头马特奥里乌斯阁下带来迎接我的人数两个方阵不下两百人,这一路上维持秩序的侍卫尽是打着阁下的旗号,这又不下数百人,然后是阁下住所,正如阁下所说大部在此,那么就代表有三百多人把守于此,这一算下来可是有近两千人,更何况我只是游了巴勒莫连一半都不到,阁下又要防备林中盗贼那么另一半又是相同的数量,据我所知驻扎在巴勒莫的军队可有五千余人都是呼之即来的民兵,这么一算阁下手里可是有洋洋洒洒一万人马。”
这一套接着一套让米罗哑口无言,他呆坐在座位上,看着卢迦。
“要知道我远征不列颠尼亚大战盎格鲁-撒克逊人也不过两万余人,仅凭阁下你一人手里就有一万人可以调度,那么出三千人支援紫室又有什么困难?汪达尔人的危机已经过去五年,放眼望去四下之内尽是罗马土地,敢问阁下,你防备的是谁,难道是弗拉维斯吗?”
这话让米罗不由得为之一振,他可吓得不轻,这已经不再是讨价还价的问题了,自己私藏这么多军队是不挣的事实,现在败露了,再狡辩就是背叛的意思。他当然知道卢迦是士兵长的事实,也清楚的明白士兵长一出,权杖之下四下之内的军队都将是卢迦的麾下,一个城市的豪门去对抗罗马的最高权威,以卵击石。
“当然,我们也有相应条件,不然让阁下以为我们都是掠夺而来的强盗就不好了!”卢迦看到米罗被吓住了,便知道这事有戏。他接着说道:“阁下的儿子大可以统领这支军队,成为我麾下的一名长官,阁下要知道,马特奥里乌斯要是积累下赫赫战功,就可以进入元老院或者宫廷,到时候成为西西里大区或者那不勒斯等大区的长官,这可是天大的好处,我可给阁下指了一条明路,想让自己家族势力更进一步,得到个护国者的好名声,还是等着事情败露,落个叛国者的下场,阁下自己在心里掂量一下吧!”
卢迦说完起身,头也不回地带领着自己的卫队离开,只留下米罗和他的儿子马特奥里乌斯在阳台上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