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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维只是耸了耸肩膀,就好像没什么意思可以去表示的。
“那么,尊敬的埃提乌斯元帅的卫队长,你确定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此时我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准备,他确实没超出我的预料,面对罗马人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不闻不问,甚至无动于衷。这本身就是他自保的态度,只怪我太过于把希望寄托给他了。
虽然说那个该死的首席百夫长盖伊仅仅当了我们不足两天的上司,可是他为我们吸引了足够的敌人,我们不能弃他于不顾。我把目光投向安德鲁,他同样回敬以坚定的目光。
“我的朋友,你不为你的那点家产担心了吗?”我故意这么问他道:“如果我们死在了这里,那么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除了那几个姑娘,恐怕所有人都会忘记我们!”
“哈,卢迦,如果我们成功了,那么回报可不止是那么一点家产了!”安德鲁回答地非常乐观,虽说我还是不太确定他真的做好了献身的准备,但是有他这句话,就足够了!
“还有其他人愿意与我一同前往吗?”
我把目光投向安德鲁身后的其他士兵,弗米欧就算了,我看到他的裤子又滴水了,整个人现在看上去更加憔悴。我实在是不忍心点他的名,我很自然的将盾牌挡住我的下半身,不想让在出头的时候让人家揪住我的小辫子不放。
士兵们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像是被禁锢了一般,呆滞的目光当中尽是不可掩饰地疲惫,手中的剑柄滑不可握,无力地垂在身边,刚刚从死里逃生出来的他们真的不堪再战了。
“狗!战獒!”
身后士兵的一声惊呼,所有人连忙回头,不错,是战獒,一大群战獒。它们张着血盆大口,通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我们。
“列阵!列阵!!!”
幸存的士兵聚拢在一块,轻伤的在前,重伤的在后,他们手中紧紧地握着铁剑。
“这下好了,刚刚从那斧头中逃出来,现在又进了战獒的嘴里。”
我苦笑着,心中陷入了绝望,人跟人打或许还有一丝生还的希望,可是极度疲惫的人面对那饥肠辘辘的野兽呢?身上的锁子甲不会再起其他的作用了,唯一的作用,就是提醒那群野兽,吃前摇一摇吧!
不知为什么,每每我做好准备死亡的觉悟的时候,总感觉自己已经准备好了,可是面对死亡时,身体却不自主地颤抖起来。我知道我害怕了,我怕死,虽然我死过一回。不知什么时候使得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我竟然不争气地哭了出来,大概是害怕被这群战獒四分五裂吧。
“上帝啊,我是您忠实的信徒啊,求求你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弗米欧在一旁颤抖着,口中念念有词,还不停地在胸口画十字。这感觉我见过很多,一直以为那很可笑,因为上帝显灵的概率还不如当上皇帝的概率高呢。不过看到弗米欧在颤抖中祈祷,我的心也跟着一块颤抖起来,在内心里真的是下跪了,“上帝啊,求求你,救救我吧!”
那群战獒被绳子栓住,二十多个勃艮第人一脸冷笑地看着我们。他们手中的战獒在嘶吼着,向前猛扑,试图挣脱那些勃艮第人的双手。
“别松手,我求求你了,别松手!”
弗米欧甚至朝勃艮第人跪下了,他涕泗横流,张开双手不住哀求,那仅存下的士兵们何尝又不是像弗米欧那般恐惧。
“安德鲁?”
我在安德鲁的背后,看到安德鲁伸手在脸上擦拭着什么。
“嗯?”
安德鲁回过头来,微笑着看着我,我清楚的看见他红肿的眼眶。
“你哭了?”
“不,我没有!没什么关系的,卢迦。”
他还在嘴硬,匆忙地回过头去,试图在回避,不让我看见他即将要汹涌而出的泪水吧。这点我能理解,平时都是以硬汉示人的安德鲁,不想让我和其他人看见他软弱的一面。
“卫队长,”我再一次把目光投向李维,他在四个没有马的蛮族骑兵簇拥下站在原地,冷着一张脸,就好像是根本没有让那群战獒的尖牙利齿给吓倒,长剑支地,给人一种波澜不惊的模样,像是内心就如同一片无风的湖面,平静地恐怖!
“你怕了?”
李维问我道。口气中带有疑问的调调,这样的问法更像是在嘲笑我胆小一般。
我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点头。
“哈,奥里乌斯卢迦!”他笑出声来,“你原先向匈人举剑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不知畏惧呢。怎么,现在又要问我,该怎么办了吗?”
“对,卫队长。”
我低着头,像是打了败仗而失去勇气的懦夫,正尽量放低自己的姿态,恳求得到那波澜不惊地埃提乌斯卫队长的指引。“卫队长,难道说,你也做好了为国捐躯的准备了吗?”
“为什么不呢?卢迦。”
李维微笑的看着我说道:“贺拉斯说过:为祖国捐躯是光荣而甜蜜的。你这么一个满怀正义感的家伙,会因为为国而死变得畏惧?”
“不,我只是不甘心!我不想就这么死掉了,而且是狗的嘴里!”
“很好的逻辑!”李维鼓鼓掌接着对我说道:“我也一样,不想死在这里,但是我们能做什么吗?”
我说:“不能,什么都做不了!”
“那就什么都不用做!”李维说着,将他手中的长剑狠狠地插在泥土当中,原地坐下,看着我,指着天空对我说道:“祈祷吧,上帝正看着我们!”
“祈祷?”我不知道他何来的自信,不过我还是学着他一样,收剑入鞘,原地盘腿坐下,闭上双眼,祈祷嘛,我祈祷就是了!
“上帝啊”
就在我说完那个词的一瞬间,我听到了号角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冲进我的耳朵,我赶忙睁开眼睛,生怕是自己听错了,再看看众人的反应。
“号角?进攻的号角!”
“哈哈,罗马人!埃提乌斯来救我们了!”
原本即将奔溃的士兵们振臂高呼,他们将盾牌跟斯帕达铁剑高举过头顶,呐喊欢呼,那号角不是响了一下就消失了,而是一直在吹,顷刻间,地面的石子都在不住地颤抖,就感觉有一大股力量从四面八方朝着我们平推而来!
“奥里乌斯卢迦,我说过,上帝在看着呢!”李维冷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我赶忙站起身来,看到那群战獒,这群畜牲吓坏了,闭上了它们的狗嘴低头呜咽着,前面挣脱绳索是为了进攻,现在是为了逃跑。
“轰!”
一个黑影冲出了灌木丛,那是个勃艮第人,他的右手拿着木弓,他应该就是在丛林中当暗箭的勃艮第人的弓箭手!只见他飞到半空中,胸膛上赫然出现一只带血的枪尖。是一个身着锁子甲,手持长枪的骑兵,他脱手将那贯穿了勃艮第弓箭手的骑枪丢掉,随即抽出长剑,如同不畏死亡的战神一般,冲进了战獒狗群。
“哗啦啦”
成群的骑兵从灌木丛中杀出,他们如同一股海啸的浪潮一般,眨眼的功夫就将那战獒群吞噬,绕过我们,架起骑枪,正对着出现了混乱的勃艮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