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qg34
新夏这半年来大动作频频,迁都影响深远,引来泛大陆关注。晗月公主时常差人来信,嘘寒问暖,冯妙君明白,这是得了苗奉先的授意。
魏国使团则是已经返回都城,萧衍下令向普灵国开放边境贸易。从此,普灵国作为名副其实的国间贸易中转站。
云崕却没有来讯,冯妙君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忙碌间隙,偶尔也会想起。
此时南陆的战报再次传来:
燕熙之战中,随着夏季江水减缓,燕国大军终于渡过了那条该死的大江。可是滞留在东岸两月有余,大军要吃要喝,还要饱受熙国军队骚扰,燕军的战力和士气都有些低靡。
最重要的是,熙国得到了喘息的机会,魏国的援军也及时赶到。
因此燕军渡江未毕就遭遇熙魏联军的迎头痛击,全军覆没,名将石青当场阵亡。
燕军这一次历时半年有余的西征,以失败告终。
在熙国举国大庆期间,魏军悄悄撤回了本土。
因战争之故,燕王暂时无暇关注北陆,对于新夏的“背信弃义”没有再进一步举动。
¥¥¥¥¥
在泛大陆的动荡中,时间很快走到了秋季。
赤嵌平原一片金黄。过去一年里风调雨顺,没有大灾大疫,国师也合理分配元力,国家欣欣向荣,于是全年中最重要的丰收季节到来了。
这一季粮食打上来,国泰民安。
秋粮入库以后,平稳运行了数月有余的王廷又有了全新的大动作。女王一个命令就震动朝野:
裁军。
新夏豪族原以西部和西北部分布最广、势力最强,只因那里是新夏的门户位置、抗击魏国的前线地带。
但在新夏与魏国签订了协议之后,各大军镇的地位就变得很尴尬了。两国既然已经互不侵犯、互不滋扰,西部少了虎视眈眈的强敌,也就没有必要再保持大规模的军队建制。
这一回,王廷实实在在占了个理字,也就得理不饶人了,拿出早就计划好的一整套裁军规范,里面上至州郡驻军,下至乡镇驻兵,中间囊括各豪门豢养的私军,在人数、武备、等阶上都做了格外详细的规定。
莫说是地方豪门,就是王廷大臣拿在手里一看,都是冷汗涔涔。要是真按照这上面的规定办下去,全国军队人数削减至少三分之一,粮饷全部由中央划拨,地方再不是军队的衣食父母了。
军队就是这般,吃谁的粮就听谁的话。
王廷的态度很明确:我的军队,谁有资格替我养?地方豪门也不行。
军令一出,举国震荡,尤其是西部一片哗然。
削军=夺权,这个公式谁都看得清楚。可是新夏最大的威胁已去,西部豪门的确再无道理保持大规模的常备军,否则就有造反的嫌疑。
供养军队,无论对哪个国家的财政来说都是极其沉重的负担。削军就是减负,新夏可以将更多财力投入国计民生之中。
再者,军人解甲归田,就有大量劳动力投入生产,这对于百业待兴的新夏来说格外重要。乱世之中,无论个人还是国家,本能地都会抓紧难得的太平时期快速发展、壮大己身。
减负、增产、深得民心。这道理谁都明白,只看西部如何反应。
……
消息传到魏国,萧衍忍不住啧啧称奇:
“傅灵川的胆气可真不小,脚跟还未站稳,就敢动这些跟他一起举事的老部下了。”
傅灵川能扶持长乐公主立国,少不了这些豪门的支持。若非他们长年抗击不屈,魏国也不会在长久权衡下放弃对安夏地区的统治。
现在傅灵川自己羽翼刚刚丰满,就开始对这些昔日的老战友收缴武力,是不是太迫不及待了些?
云崕正在看书,闻言道:“夜长梦多,他要是再等下去,待这些豪族养得膘肥体壮,他更不好连根拔起。”
“依你看,这些人会如何应对?”萧衍啜了一口清茶,“新夏这七个月来大小动作不断,国势却相当平稳,真有些出人意料。”
换作哪一个国家敢这样变着花样过日子,到这会儿都是政局动荡、国民惶恐,就如池塘里丢进石子儿,余波要许久才会消停。
新夏从零开始,这么折腾一通下来反倒越发强壮,没有阵痛、没有离心离德,利好源源不断。
他眼红啊,“看新夏这么捣腾,连我都想在魏国搞一场变革了。”
“大魏不能。”云崕轻呵一声,“新夏不过一张白纸,可以任傅灵川自由写意;魏国立世近二百年,早就积重难返,只能抽丝剥茧,慢慢润化。”
“至于新夏西部那些个豪门。”他嘴角轻扬,“大势已去。”
“他们能甘心裁军削权?”
对豪强来说,军权代表着势力,削军就是夺势。他们能老老实实坐等王廷收走军政大权?
“我在乌塞尔城见过众多新贵,但超过两成的大宅都是被各地赶来的豪族买走的,他们在国都开设酒楼茶座、金楼绸庄、赌坊青楼,可说是百行百业背后都有他们的身影。趁机到中南部来分一杯羹,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至于那些冥顽不化,固守本地的——”他微微一哂,“不交权,就得造反。不过眼下的新夏已经没有他们造余的机会了。王廷太有钱,傅灵川太有钱,新夏女王也……太有钱。”
自古以来,君强则臣弱,中央强则地方弱,反过来也成立。因此新夏中央王廷的强大,势必压制得地方豪强日凋敝。可是谁也想不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咦,新夏女王?”萧衍满面好奇,“这也关你的安安,哦我是说长乐女王什么事?”
“新夏这大半年来行事风格大胆,每次出手都有雷霆万钧之效,不像傅灵川一贯的作派。”云崕对他拙劣的演技嗤之以鼻,“诣令虽由女王发布,但朝政由他把持,因此所有人接到情报都会以为这一切是他的布局。不独是我们,峣、晋,甚至远在南陆的燕王也作此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