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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旁人的眼中,吴成山和雷亚男这对老少配是稍有的恩爱夫妻,自结婚起就连架都没吵过,妻子对丈夫千依百顺,丈夫对妻子也宠爱有加,但外人不知道的是,他们各自的心里却都有着一段不可言说的心路历程。
时间拨回那个特殊的年代,吴成山因为某些问题被下放到青海的基层去搞教育工作,成为了一所中学的校长,而当时的雷亚男则是他所带的第一届毕业生。那年头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们无非就是中学的学历,雷亚男选择留校当一名老师,于是两人之间就从师生变成了同事关系。
少男少女难免会有“青春的悸动”,四九城里来的一个青年大学生,轻易地俘获了她的芳心,而对方也对她颇有好感。可惜那年头的大学生心高气傲,人们对儿女之情的重视也比不上对干事业的热情,当了两年老师后觉得自己屈才了,却发现自己动无可动,被钉死在了小中学里无法调动。
吴成山是真正的知识分子,会被上头从蓝鲸的市局调到大西北当个校长,毫无疑问是被人整了,而且他多年的恋人也因为不能长相守而离开了他,可谓情场官场双失意。而西北女孩雷亚男的出现填补了他心里的空缺,这个大大咧咧又不失灵性的女孩身上,有着他从没感受过的魅力。
碍于年龄上的差距,吴成山从没直白地表现出自己的感情,但后来雷亚男的主动让他放下了心防,遵从本心与对方结成了革命爱侣。而那个在他手下教书的青年大学生,也因为雷亚男的枕边风,被他推荐到了当地教育局。
雷亚男毫无疑问是喜欢吴成山的,那年头成熟大叔的好感度可不是小女孩能抵挡的,要不然她根本不可能和这个比自己年长了二十岁的男人结婚。可她也同样喜欢着那个四九城来的大学生,否则单纯的同事关系不足以让她往老吴的耳边吹风,欠下人情把他推荐到教育局去当差。
原本故事不该有什么波澜的,可那个大学生结婚的时候请了吴成山去做证婚人,结婚典礼上看着跟自己从眉眼到性格都有些相似的新娘,雷亚男不知怎么的就哭成了泪人。感性一点的人在别人婚礼上落泪没什么,家里的至亲在这种场合哭哭也没什么,但她却不属于两者中的任意一方。
那天落下的几滴泪成了雷亚男的执着,也化成了吴成山心头的刺,他当初不知道雷亚男主动接近他这个老得能当爸爸的人是有所求吗?他知道,可他依然选择了装作不知情地跟对方结了婚。他觉得自己对这个年轻的女人有亏欠,甚至还有一种拿职权要挟对方的罪恶感,于是一直对雷亚男很好。
雷亚男同样觉得对不起吴成山,人家对她是真心付出,而她却总觉得自己是别有用心,所以结婚之后比先前更加尊重丈夫。于是这对夫妻,在一种莫名的气氛下,整整“恩爱”了四十年。
“一直说要陪你回去看看的,可是总有事无法脱身,以至于最终病成了这样彻底无法兑现自己的诺言了。”吴成山一直都表示要跟妻子回当年他工作过的地方看看,可对于他而言那里并没有太多真正甜蜜的回忆,反而有种抵触情绪,所以今年开会明年调研,都是不愿成行的借口。
雷亚男则正好相反,那里不仅是她的故乡,更是她全部的青春所在,吴成山以老干部的身份调回蓝鲸城主持教育工作后,她就一直很怀念那片土地。前年侄子家里舔了个儿子,她回去后刻意“巧遇”了当年的老同事——那个已经在青海安家生根的四九城大学生。两人去当年他们工作、交往过的老校舍转了转,多盘桓了几日,不想让老吴吃醋才编了个去香江旅游购物的说辞。
雷亚男其实没什么别的心思,女人只是容易被感情左右罢了,再说两个六十岁的老人也玩不起来别的花样。可她还没来得及好好凭吊自己的青春,儿子就打来电话说老头子病倒了,而且确诊了肺癌晚期,她急急忙忙赶回蓝鲸后心中的愧疚可想而知,“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
“我老吴这辈子没欠过别人,唯独对你我自私了一回,只要你心理别怨我就行,反正我也是快死了的人了,肝脏移植给你好了。”吴成山是个正派人,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没觉得妻子对不起他。
“不行,这病我是不会治的,咱们俩就算到阎王那报道也是一起去。”雷亚男一边哭一边摇头,话语说得坚决。
梁葆光可不知道两人在在胡纯真年代还演过一出时代爱情剧,从他的视角看只是两个不知所谓的老年人在犯倔,而且肝脏移植是什么鬼?刚才肝脏检查结果出来后,值班的住院医在胡兰青耳边说了一句可能要移植,结果躺在床上两个老的就当真了,也不知道他们病成这模样耳朵怎么好这么好使的。
“穿刺的涂片出来之后,确认了是利什曼病医院自然会拿出治疗方案,至于说肝脏移植,没衰竭到一定程度是不需要的。”利什曼病治疗起来有点麻烦,尤其是在老年人身上,梁葆光也不敢打包票说一定就能治好,还得看鼓楼医院医生们的本事。
说完这些后梁葆光拍了拍吴国庆的肩膀,准备向他告辞了,“吴叔,老太太的病应该就是利什曼病没跑了,检查结果出来后若不是的话,你再给我打电话。”言下之意,如果是的话就别来烦我了。
人家的事情再怎么曲折,那也是人家的事情,梁葆光可没兴趣留下来看戏。金泰熙在某剧里演病人躺着拿片酬,那是因为人家的脸足够漂亮,而雷亚男一个得了病非不肯治的老太太有什么好看的,他可是答应了Krystal早点回去睡觉的。
开着全部的灯还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的Krystal,看到梁葆光打开卧室门的瞬间,都顾不上外面冷了,飞快地冲了出去跳到他身上,“你这家伙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呼……再强的爱情也不能让两个人四十年如一日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然而愧疚可以。”梁葆光是有感而发,毕竟那些故事他听自家老爷子聊过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