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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茂看向老汉,发现此人正是他当初去通知朔州城外百姓避难时所遇到的那名老汉,便将目光看向了李淡然。
经过刚才那一幕,张茂对于李淡然那是十分敬佩的,他自问自己是和李淡然一起进饭馆吃饭的,之前李淡然甚至都不如他了解这家饭馆,可之后他一无所查,李淡然却敏锐的抓住了十分可疑的饭馆老板,这不得不让他自行惭愧了。
因此,在遇到这种问题时,他下意识的就看向了李淡然。
李淡然淡然一笑:“老人家不用着急,真到了没粮那一天再来问我们不迟。”
老汉犹疑道:“可是……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岂不就晚了?”
“兴许……你们永远没有问这个问题的一天呢?”
老汉一愣,随即快速反应过来:“大人您是说朔州城内并不缺粮?赵参军不会放弃我们?”
李淡然又是一笑,接着直接带人离去了,而张茂则依旧留下来搬运粮食,直到确认这批粮食都进了军库为止。
李淡然回来后,第一时间将饭馆内的事禀报了赵谷,赵谷听完却没有露出一丝惊讶之色,仿佛早已料到了一般。
伸了个懒腰,赵谷懒懒的道:“如此看来,那传播流言的人定是这家饭馆无疑,你让人审问一下,看看他们到底是辽人奸细,还是汉人走狗,另外再问问他们有没有其他同伙。”
“是。”
李淡然随后又下去了,至于他到底找了什么用刑高手对饭馆老板用刑,以及饭馆老板受不了刑罚晕过去了几次,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正月初九日,天空终于放晴了,温和的阳光照在洁白的积雪上,竟然有些晃眼睛。
赵谷的小院之中,正中央摆了一张躺椅,躺椅上放着两张披盖和一个羊皮水袋,旁边则是一张没有一丝积雪的石桌,桌上放着一壶热茶和两盘点心。
几道喘息的声音传来,原来是赵谷正在屋檐下的木制走廊上做俯卧撑,喷出的气体一遇到冷空气,立刻化作了烟雾,没过一会儿就又消失了。
做了约莫五十多个俯卧撑,赵谷再也坚持不住了,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这运动一事还真别说,非得持之以恒不可,他在这朔州城也就像猪一样过了几天而已,就连做俯卧撑都要大喘气了。
苦笑了一下,赵谷披好厚厚的风衣,走到躺椅边躺了下去,又吃了两块点心,喝了一杯茶,这才舒爽的叫了一声:“还是运动运动好啊,浑身得劲儿!”
李淡然从院外走来,道:“走狗的事已经问出来了。”
赵谷目光一凝,再也不复懒散之态,问道:“确定了是走狗而不是奸细了吗?”
李淡然点了点头:“这个叫刘三的家伙,确实祖祖辈辈都是汉人,但他后来不知怎么巴结到了一个辽国贵族,在那个贵族的安排下开了这个饭馆,实际上他暗中一直在为那个贵族做事。”
“哦?他都做了些什么事?”赵谷问道。
“比如说,如果有汉人在他家的饭馆吃饭,不小心说了一些对辽人不敬的话,那么他就会去举报这个汉人,而第二天那人就会被抓进大牢。”
“再比如说,如果某个汉人家庭中只剩下一个孤儿,他就会把这些孤儿领养过来,然后秘密送给那个贵族培养成死士。”
“如此说来,这个黄三倒也是个人物,无间道玩的很熟练啊!”赵谷冷声道。
“他的同伙都交代了吗?”赵谷转而问道。
李淡然点了点头:“这家伙能够尽做些出卖民族的事,也不是什么硬骨头,我只让人对他用刑了不到一天,他就把所有东西都吐露出来了。据他诉说,在这朔州城内,像他这样暗中替辽国做事的人还有十几个,甚至其中几人根本就是辽人。”
“原来如此,这些人的下落都清楚了吗?”赵谷又问道。
“已经清楚了,随时可以抓捕。”李淡然道。
赵谷却是神秘一笑:“不用抓捕,就让他们去闹吧。”
李淡然不解道:“赵大哥,难道你怀疑他们还有别的同伙?”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再等等看吧。黄三他们为什么传播流言?接下来有什么计划?”赵谷问道。
“他们本想在城中制造恐慌和混乱,然后再伺机烧掉所有粮草,这样城内的百姓自然走路无路,他们再出面号召大家杀死所有官军,赶去辽国投奔,借此为自己换一个好出路。”李淡然答道。
“还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赵谷拿起一块看起来还不错的糕点,尝了一口,发现味道比看起来还要好吃,便将剩余的两块递给了李淡然。
李淡然也不客气,直接将糕点扔进了嘴里,嚼了起来。
吃完后,李淡然发现赵谷的嘴角出现了一抹神秘笑容,作为相识日久的兄弟,他立刻反应过来,赵谷这是想到什么好计策了。
赵谷一笑,冲着李淡然招了招手,李淡然立刻将耳朵伸了过来。
赵谷在他耳旁耳语了两句,李淡然脸上同样也出现了笑容,道:“赵大哥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说完,李淡然便直接离去了,赵谷则依旧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糕点喝着茶,沐浴在难得的阳光下。
转眼间,天快黑了。
朔州城内宋军驻扎的军营外,一个鬼头鬼脑的十几岁年轻人从军营的木头篱笆内钻了出来,他抬头看了一眼四周,发现没人注意这边后,果断选择了溜走。
自他走后,刚过了一炷香时间,宋军军营里陡然传来一阵喧嚣,有人喊道:“不好了,上午抓到的那家饭馆的伙计跑了一个,快快下令通缉。”
紧接着,三队军士冲出了军营,开始满城张贴逃走那人,颇有不抓住他势必罢休的势头。
而在其中一队军士走后,某个无名小巷中,两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在一起碰了头,看了看远去的军士,两人打了个眼色,随后一起退进了一家普通民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