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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蒙正愣住了,诚如赵谷所说,他乃是状元出身,学富五车,做官之后更是看过大量皇家和官方的收藏,可还真不曾看出赵谷的诗句出自哪本书。
就连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赵谷所作的诗句,或许真的是他自己所作,而非抄袭。
“罢了,此事便不再提了。”吕蒙正挤出一个艰难的笑容,道:“先前不知小友高才,我这十个徒弟却轻浮的要和小友比斗,实在是自取其辱呀。”
赵谷皮笑肉不笑的道:“哪里哪里。”
吕蒙正又道:“老夫有心终止这场闹剧,但你们毕竟立下了契约,不好反悔,只不过我这十个徒弟文采有限,不知小友可否容老夫改一改规则?”
改规矩?赵谷心中冷笑,他喵的,这规矩明明是你们定的,现在眼见落在下风了就又想改?
虽然心中不爽,但吕蒙正毕竟身份在这儿,赵谷不可能连句话都不让他说,至于他说过之后,赵谷是否同意,那就是赵谷的事了。
“吕大人想怎么改?”于是,赵谷问道。
吕蒙正道:“如今你们之间还剩四场文斗,但在老夫看来意义不大,他们是胜不了你的,小友难道觉得这样赢了他们有意思?”
“有啊。”赵谷一副你明知故问的样子,笑道。
吕蒙正被他噎住了,接着道:“小友你怎么会觉得有意思呢?你明知能胜过他们,还要和他们比斗,这不是欺负人吗?”
“是吗?那比斗之前,所有人不也都觉得他们赢定我了吗?他们怎么没觉得欺负人?”赵谷不解道。
吕蒙正无语,他总不能说洛阳十子定下这个文斗,是为了给他出气吧。
可以想象,一旦吕蒙正这样说了,赵谷一定会翻出之前吕蒙正谋害他的事,到时定然又要扯个没完没了。
顿了顿,吕蒙正道:“罢了,谁是谁非我们就不讨论了,老夫就问你,这剩下的四场比斗由老夫代劳如何?”
“你想如何代劳?”赵谷问道。
“很简单,接下来的比斗由我和你进行,但我们只比一场,无论你胜了还是败了,老夫都绝不为难你。”
面对吕蒙正的建议,赵谷直接笑出了声,吕蒙正不解道:“你笑什么?”
“我笑吕大人堂堂大宋执相,文坛盟主,却居然是个说话不算数的小人。”赵谷停住笑,冷冷道。
洛阳十子听到赵谷骂吕蒙正,顿时忍不住了,跳出来就要反驳,吕蒙正却直接出声制止了他们,接着对赵谷道:“小友何意?”
赵谷道:“当日我与洛阳十子以性命为赌注,严明定下十场比斗,胜者生,败者死,如今我已胜过六场,便是名副其实的胜者,你却想以一场比斗,否决之前的结果,这不是翻脸不认人又是什么?这不是说话不算数又是什么?”
这一连串的质问,直接让吕蒙正羞红了脸,同时也让在场诸人大吃一惊。
谁也没想到,赵谷竟然敢当众质问吕蒙正,要知道,这可是连当今皇帝都没做过的事呀!
但众人想了想后,觉得赵谷所言确实有理,如今文斗已然进行了一大半,皆是赵谷胜了,洛阳十子便合该认输,吕蒙正此时强插一脚,知道的人会说他是想挣回面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想以势压人呢。
吕蒙正也知道自己过于急切了,他怕赵谷接连胜了洛阳十子,这才出来阻止,并严明要和赵谷比斗,说白了就是要挣回面子,可他的一番话落在众人眼中,难免会有人认为他要以权压人。
更何况赵谷接连几番对话,也颇有暗中转移重点的意思,就更加让众人乱想了。
定了定神,吕蒙正面不改色道:“小友说的对,是老夫没有把话说清楚,老夫的意思是,眼下你们的文斗十已过六,而且全是小友胜出,再比下去也没有意义了,老夫的这十个弟子技不如人,怪不得别人。但老夫却想和小友较量一番,还请小友不吝赐教。”
“原来如此。”赵谷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其实心中已是冷笑连连,道:“那这样吧,吕大人想要和在下比斗,可以择日再约时间地点。”
吕蒙正点了点头,却听赵谷又道:“但今日文斗,却还是要进行下去的,就请另外四人出来一战吧。”
吕蒙正摇了摇头:“老夫已经说过了,他们比不过你,可以认输。”
“真的认输?”赵谷问道。
“真的认输。”吕蒙正肯定道。
“好。”赵谷哈哈一笑,自怀中取出当日所立契约,道:“那就请洛阳十子拔剑自裁吧,这是当日所立契约上严明的。”
拔剑自裁?
赵谷这番话,引起的波动比之前连作六首诗词还要大,谁也没料到,他竟然真的会提这茬。
诚然,之前洛阳十子为了造势,确实曾在开封城内宣传大相国寺文斗一事,但那更多的是为了羞辱赵谷,以及替他们自己扬名,可谁也没想到,今日局势竟然会如此反转,洛阳十子扬名不成,反而助涨了赵谷的威风。
可饶是如此,也没有一个人能料到,赵谷竟然将这次文斗当真了,而且居然还当着吕蒙正的面亲口说了出来,他难道就没想过吕蒙正该如何下台吗?
先前他就已经忤逆了赵恒王爷的意思,如今又要无视吕蒙正,他这是要逆天吗?
吕蒙正身为当事人,更是被气的不轻,在这大宋境内,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如此冒犯他,就连当今皇帝对他也是笑呵呵的,从来没有红过脸,可在这大相国寺内,赵谷这个目前连户籍都没有的辽地汉民,却敢如此无视他,叫他如何能不生气。
吕蒙正黑了脸,道:“小友未免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赵谷平静笑道:“这个比斗不是洛阳十子定下的吗?”
吕蒙正咬着牙道:“可你明知能胜过他们,还是在上面签了字,你这不是存心羞辱他们又是什么?”
“还是那句话,他们当初逼我签下契约时,不也认定了会胜过我吗?他们难道不是为了羞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