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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青盈心里倒没有什么紧张,如今有了原主的部分记忆,尤其是最近两年的记忆,她对宫里的许多认知几乎都颠覆了,实在是有底气的多。
别的不说,眼前的太子妃,其实就没有那么值得畏惧。
傅贵妃是太子妃的姑姑,也是目前太子妃能在东宫立身最重要的资本。可是对于傅贵妃来说,太子妃傅琳琅却不是一个最重要的侄女。当初太子的婚事上,傅贵妃很是费了大力气才扶着傅琳琅力压梅太傅的孙女成为了太子的正妻。然而转眼两年过去,太子妃既没有得到太子的喜爱,对东宫也没有太强的掌控力,要不然傅贵妃又何必将悉心调教的自己送到东宫。
“娘娘言重了。”纪青盈欠身应道,“殿下的传召,臣妾只能遵旨。”
“殿下宠爱你,也是你的福气。”太子妃目光微微转动,上下打量着愈发明艳的纪青盈,“不过,东宫妃嫔的规矩,纪奉仪也不可太过轻忽才是,不然岂不枉费了贵妃娘娘的多年教导。”
“是。”纪青盈又应了,但也不准备多解释。自己侍寝的真相固然不能说,而太子直接叫德海公公过来替她告假的这个过程也不能说。只要稍微想想,如果说:“是殿下非要替我告假呢!”纪青盈都觉得这话实在是太欠揍了。
太子妃稍微沉吟了片刻,似乎接下来要说的话并不是那么好开口。这时身边的宫女荷意姑姑便主动送了两盏新茶过来:“娘娘,外头似乎有些蝉鸣,奴婢出去看看吧。”
太子妃会意颔首:“也好。另外带着纪奉仪的宫女,去拿一些新茶。”
荷意姑姑欠身去了,小苜蓿自然也要跟上,便在外头关了昭华殿的殿门,又在外头吩咐人捕蝉云云。
这个有些刻意的动作分明是要关门闭户,保证昭华殿里太子妃与纪青盈说话的私密。
“青盈,”周围没了旁人,太子妃的语气就直接利落的多了,“你服侍殿下的次数也不少了,可进过重华殿的书房么?”
书房?
纪青盈心里一动,立刻明白了太子妃真正想说的话。
其实她之前也想过,太子三番两次把她单独留在书房里,会不会是想要试探她,看她会不会翻箱倒柜地偷取资料文件,或者偷看什么要紧的本章。
但是后来又觉得不像,自己身为傅贵妃安插过来的宫女,实在不是什么取代不了的人物,太子对她若真是防备,何必让她进书房。所谓的试探,也就是暗中的查看与分析,自己哪里值得太子费这么多力气。
而傅贵妃虽然在蘅芳宫让人教过她一些偷取文件和传递信息的方法,却也没有要求她去拿哪个特定的文件,当然,就算是有特定的她也不会去拿。
系统的信息给的很清楚,唯一离开这个宫斗世界的方法就是爬到正一品贵妃的位置,而且从恩荣香的数据来看,她不会成为肃帝的妃嫔,只能成为太子的侍妾,然后等到太子上位之后,再继续向上爬。
如果太子有个三长两短,她的路也就完全断了。
“臣妾曾经到过书房。”纪青盈飞快地做了决定,还是半真半假的回答比较好,“殿下正在看书信和本章,臣妾不敢打扰,只是等着给殿下回话。”
“殿下果然宠爱你。”太子妃眼中飞快地掠过了一丝复杂的情绪,“你要对得起殿下的宠爱,那就要多关心殿下才是。无论是殿下的身体,还是殿下的公务,都要多上心。”
这个意思就很直接了,要她对太子的公务上心,那也不就是要她偷看太子的公文么?
“殿下的公事方面,臣妾并不敢太过关切。”虽然与太子妃虚以为蛇也是可以的,但纪青盈总觉得那个变态的太子会是最后的大赢家,就连傅贵妃以为春风亭暖阁中的春药得手,其实都是太子的将计就计,太子妃怎么敢保障昭华殿不会隔墙有耳?
她心里是知道自己不会去帮傅贵妃偷看或者偷取太子的书信情报,可是万一太子的人听到了自己假作答应了太子妃,那自己的小命说不定就完了。
太子妃杏脸微寒:“纪青盈,难不成贵妃娘娘先前交代你的事情,你全都忘记了不成?”
纪青盈起身一礼:“臣妾不敢。只是殿下如此英明,臣妾便是有心,也怕无力。”
太子妃的脸色这才重新缓和:“有心便是好的,机会慢慢等就是了。”
这话纪青盈就不敢接了,这大约是从韦小宝韦爵爷那边领悟的真理,就算是没人听见,话也得说的有技巧,总要给自己将来狡辩的时候留点地步。
说白了就是,太子妃虽然这么说,我可没有答应哦!
太子妃却也没有非去逼纪青盈说一句遵命,毕竟后宫女眷之间的机锋,往往都是含蓄至极的话里有话,越是含糊地套用比喻越是显得高明,在她看来,纪青盈这样没有根基的美貌宫女,就算有太子的一时宠爱算什么,真有必要的时候,趁着太子去上朝的时候,一条白绫一杯毒酒,怎么都能处理。
从昭华殿出来,纪青盈陷入了认真的思考。
无数前人的血泪史证明,脚踩两条船,随时都会翻。像韦爵爷那样能处处吃的开,妻妾大和谐的牛人实在太少,她真的没有信心自己能有那个命。
既然如此,是不是应该向太子投个诚,尽早与太子妃以及傅贵妃划清界限?
或许是系统开眼,听见了她内心的纠结。当天傍晚,让东宫妃嫔们恨咬银牙碎,怒扎小纸人的事情再度发生,德海公公笑眯眯地出来传旨,太子召幸奉仪纪青盈。
照例轻车暖轿,熟门熟路地到了重华殿书房,太子还是习惯性地在她行礼之后抬了抬手,然而纪青盈这次却没有走过去为他捏肩,而是强压着砰砰乱跳的心跳开口:“殿下,您就直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