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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苜蓿有些迟疑:“回孺人,殿下命人送了十六匹贡缎和两套宝石头面,价值不下千金。”
“千金——”纪青盈迅速算了一下,哇塞,这可以存档至少两百次,有钱就是任性,存一百次,扔一百次!
“孺人,”小苜蓿压低了些声音,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焦急,“殿下自大婚以来,一直都不曾对宫眷如此恩宠,连太子妃娘娘也没有得到过太子殿下多少赏赐。您一下子就这样风头无双,实在……”
纪青盈精致的唇角一挑:“我可有别的选择?”
小苜蓿一噎:“这倒也是。”
纪青盈笑笑:“好了,去将东西理一理记录下来吧,我不大信得过香草,你多留意。”
“是。”小苜蓿行了礼,便退出去做事了。不一会儿就又回来禀报,“孺人,昭华殿派人过来传话,说太子妃请您明日过去吃茶。”
纪青盈不由微微蹙眉:“是请所有人,还是只有我一个?”
小苜蓿想了想:“应当是只有您一位。孺人,您这次一定要小心。”
纪青盈点点头:“恩,先帮我请露珠姑姑过来吧。”
虽说傅贵妃想要向东宫安插人手做太子妃的臂膀,但今日太子在请安之时的一番故作恩宠,只怕也刺进太子妃心里了。不好好存个档,她是没有勇气再踏进昭华殿的。
不过,这次在昭华殿的吃茶并没有像纪青盈和小苜蓿所担心的那样威压满满,端庄秀丽的太子妃看见纪青盈近前行礼之时还是面带微笑,寒暄之时甚至更加和蔼亲切:“青盈,你在梦蝶轩如今还习惯么?尚务司会再给你裁制六套夏日的宫衣,也不要总穿这件月色的,太素淡了。”
纪青盈现在越来越习惯这样说话,应答自如:“谢娘娘垂顾,梦蝶轩一切都很好。”
“你也不必太拘谨了,”太子妃含笑道,“如今一同服侍太子殿下,都是姐妹一样。你现在虽然是七品孺人,将来的前程不可限量,只有两个宫女服侍也不太像。听说先前香草还叫虞奉仪借去了做针线?果然身边还是要有个管事的才好。”
纪青盈心下雪亮,小苜蓿和香草看言行就知道是东宫直接安排过来的宫女,而非太子妃的人。现在太子妃这是要塞人进来,名为服侍,实为监视。
但身为傅贵妃送进来的人,纪青盈就算完全无意效忠傅贵妃或太子妃,此刻也还远远不到划清界限的时候,只能做出恭顺模样:“全凭娘娘做主。”
太子妃对纪青盈这样识趣的反应很满意,直接招手叫人:“既如此,本宫便将荷芳给你。荷芳,以后要好好服侍纪孺人,知道吗?”
一个身量高挑,面容俏丽的宫女应声行礼:“是。奴婢一定尽心尽力服侍纪孺人。”
纪青盈听小苜蓿说过,太子妃身边有四个陪嫁宫女,都是“荷”字的名字,此刻一出手就是送了这么贴心的心腹,太子妃对她也算是够看重了。
“多谢娘娘。”纪青盈看着荷芳有些精明外露的样子就不喜欢,但人在昭华殿,不得不低头,她此时此刻的地位和情况,只能先接受。
送宫女的目的既然达成,太子妃也没有更多闲话家常的兴趣了,又温言叮嘱了荷芳两句尽忠尽心之类的场面话,就让纪青盈回去了。
荷芳在昭华殿里还算十分恭顺,然而回到梦蝶轩便很快显出那种“大丫鬟如同副小姐”的高傲,看着小苜蓿和香草的言行做派处处不顺眼。不是教导香草怎么在洒扫整理,就是指点小苜蓿如何给纪青盈端茶倒水,甚至连纪青盈随口与小苜蓿说话的遣词用字,也都不时提一句:“孺人莫怪,您身为东宫妃嫔,还是要注意些自身言行才是。”
最初一两次,纪青盈也不在意,等到第三次荷芳提醒她说话不可太随意的时候,便笑了笑:“荷芳姑姑,娘娘赏您过来,不是给我当主子的。”
荷芳不料纪青盈这样直接,脸上一红,然而并不是很服气:“孺人这样说,让奴婢实在惶恐。只是奴婢一片忠心,都是为了孺人好。这也是太子妃娘娘派奴婢过来服侍孺人的意思,您已经不是过去蘅芳宫的宫女了,现在身份贵重,总要言行合适,才能更得殿下的欢心。”
纪青盈看着她那一脸的说教,实在反感的很。荷芳的容貌不错,或许在太子妃身边服侍的时候也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对自己这个同为宫女出身的孺人会不恭敬也是正常的。
不过,她在这个宫斗世界里挣扎求存,绝对不是靠忍气吞声当包子的。暂时对太子妃低头固然是迫不得已,要是能让这样一个宫女也随便踩在脸上,那以后漫长的斗争日子也不用过了。
“如何得殿下的欢心,你比我更懂得么?”纪青盈笑了,“倒没看出来,荷芳姑姑还有这样的心胸。不若我回了娘娘,帮着姑姑再进一步可好?”
荷芳不料纪青盈竟然这样强硬而犀利,完全不因为她是太子妃陪嫁宫女的身份而有所顾忌,登时脸上发热,却也不能真的发脾气,只好勉强道:“是奴婢失言了。”
纪青盈摆手:“罢了,姑姑头一日到梦蝶轩来,也别太累着了。您有空多带着些香草做事就好,小苜蓿在我身边伺候就行了,下去吃茶罢。”
眼看荷芳几乎是含羞带恼的去了,小苜蓿有些担心:“孺人,您是不是对荷芳姑姑太直接了些?她毕竟是太子妃娘娘的陪嫁宫女。”
纪青盈对着镜子拆了自己的发钗:“没事,荷芳轻狂到这个地步,智商有限。太子妃不会太看重她的。”
不过,说是这么说,梦蝶轩里多了个荷芳,还是让纪青盈有些心累。索性叫小苜蓿帮着她将头发上的簪环全都摘掉,将乌青如瀑的秀发全部散开,舒舒服服地睡个午觉。
或许是之前精神紧张过度,纪青盈这一觉睡得特别沉,待得再度被小苜蓿叫醒,外面天色都已经擦黑了。
“是该吃饭了么?我不饿。”纪青盈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来。
“孺人。”小苜蓿的眼睛亮亮的,“您还是吃些东西吧,得好好预备才行。”
“预备?又预备什么?”纪青盈迅速清醒过来,“荷芳说了什么?太子妃又要喝茶?”
“孺人,”小苜蓿的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兴奋,“殿下传旨,今晚召您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