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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里,阿玉心中也无解急之策,如今磕头,一磕再磕,好腾出时间思想怎么将话圆得过去,叫萧夫人息怒从轻处理肃远和庄琂等人。
萧夫人见阿玉磕头如捣蒜,盛怒之下又觉着好笑,忍过少许时间。
阿玉心里焦急:这如何是好?仍旧琢磨对策。
终于,萧夫人不耐烦了,说话道:“你跟你先生到我这儿,一晃也很久了,没见这般惊吓。今夜你如此磕头,当真是吓破胆子了还是想怎么着?瞧你那样,我很是看不起你,枉费我往日高看你一眼了。如今,你只管磕头,吓成那样,若没个言语,我不罚你便是,你将藕粉玉清糕端回去,当你不曾参与见过,不追究你了。”
阿玉将埋在地面上的脸抬了起来,咬了咬嘴唇,“嘿”的微叹,尴尬微笑,到底,如此说:“回夫人话,这轮输赢,归根结果是夫人胜出无疑。但是才刚死了一个,到底算不得夫人你全胜啊,只怕这些外人不甘,心里有异议,会藐视夫人的行事,要惹夫人不快。平心而论,阿玉觉着夫人才刚那赌局,顶多是半赢半输,偏颇夫人一点儿,也顶多是夫人胜出多一些些。”
萧夫人哈哈作笑,直指阿玉道:“就这话?”
阿玉点头。
萧夫人道:“这话我听着不安乐。你觉着我该如何处置你?又觉着我该如何处置他们?”
阿玉赶紧道:“夫人要阿玉不得有偏颇,阿玉才硬头皮说的。但凡开始夫人不让阿玉作证人,阿玉此刻已回长生殿去了,半点事儿也沾不到阿玉身上。夫人若因我此刻说话不动听而责怪,阿玉无话可说。可夫人乃一家之主,说话得有几分力度诚信才是……”
萧夫人大拍几子,怒道:“住口!”
阿玉顿住口舌,一脸惊惶。
旁边,庄琂、肃远等人吓得往后一震,退去一二步。
只见萧夫人又对阿玉道:“往常看你知书达理,跟你那位先生倒成一处的人,我真真小瞧了你,嘴巴竟这般厉害。难不成你们都是金丫头带来的,你们都认识,这会子被策反来对付我了?”
阿玉再是磕头,道:“阿玉不敢!阿玉不敢!阿玉只凭良心说话。夫人若觉着阿玉说错了,任凭夫人降罪。”
萧夫人道:“好啊!那我就……”
萧夫人的话没说完,庄琂已“扑突”跪下,额头贴地,嘴里发出声音打断夫人的话,道:“我有话回夫人。”
萧夫人眉眼转动,恨之入骨之状,瞠视庄琂,道:“好没规矩的丫头!你又想说什么?”
肃远、三喜、碧池急忙拉住庄琂,大有制止她的意思。庄琂推开他们,仍旧道:“我跟三喜中奇毒,夫人百般推脱不肯医治,想是夫人妙手回春的医术是外头那些人妄传的,看来是夫人没那些能力救得我们。夫人救治不得我们,我们死在这儿也无妨。但是死之前,我也有几句心里话说说,夫人这般处置事务,众多眼目看到,是否有失公允?夫人自知脸面挂不住,如今拿人作示,不怕人耻笑么?再不怕得罪夫人的话说,夫人那是朝令夕改,言而无信,食言而肥,全凭喜好把持自家。这样的人家和家主,与朝堂污秽之流有何分别,必定人神共弃,令人不齿。”
萧夫人眉头紧皱,静静听庄琂说完这席话,才接道:“那又如何?我说了,这是我家,我的地盘我做主,我愿意让你们三更死,你们就挨不到四更天。我愿意你们挫骨扬灰,削皮炖肉,你们休想全身而退。哎哟!你也是个厉害的主儿,脸皮烂成这样,嘴巴还能这般齐全。倒难为你一颗义胆了。”
庄琂道:“我说的句句真心话,夫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反正,迟早一死,死之前,痛痛快快言语一回,也算出了一口恶气了。只是夫人那什么死了九成的人都能救的鬼话,全是浪得虚名罢了,都是那个金姑娘诓骗我们来的,我们真是烂了嘴脸瞎了眼睛。如今,我真真后悔。”
正说此处,大萧小萧上前,一人按住庄琂,一人扬起巴掌,欲往她头脸上打。
当时之急,肃远再也没退缩,急冲上,推开大萧小萧,护住庄琂。
肃远恳求道:“姑娘别说了!”
庄琂推开肃远,怒道:“我不需要少爷可怜,少爷一边凉快去!”
肃远遭推倒在地,目瞪口呆望住庄琂,很不相信庄琂性情变化如此之快,待要出口说几句,庄琂又说:“敢情是少爷跟金姑娘是一伙的,诓骗我们来。这会子假惺惺的,不知什么意思。”
萧夫人听得,十分开怀,竟又大笑,道:“得了,演这种烂戏也能骗人?”又对大萧小萧示意:“你们都别打,且让他们继续演。”
庄琂心里纳罕:这萧夫人果然厉害,一眼便看出自己的想法。
是呢,才刚那样对肃远,庄琂想将罪责兜揽起来,好让萧夫人不迁怒于他们。可惜,萧夫人眼厉,竟不上当。
这会子,庄琂眼神有些歉意,望了肃远一下。思想一会子,接着道:“若说演戏,我这张烂脸还能演出什么来。不妨跟夫人说,我脸蛋好的时候,只怕夫人半分不及我。再说句得罪人的话,夫人老早看出我脸蛋底子好,嫉妒我,不肯援手救治,才百般推诿。再者,我脸蛋好时,少爷钟情于我,想求夫人援手救治,好让我跟少爷双宿双飞。如今,少爷也不必佯装喜欢了,我知道我这张烂脸,也知道你们的心思了。我话说白了,夫人要杀便杀,真是让他们陪葬,我也高兴。只说明一点,萧夫人心胸狭隘罢了。虽是我激将之言,句句是真心。”
萧夫人道:“你说这么多,到底想说什么?我怎么听着,你是想偏袒这一拨人来,兜揽了去?难为你这片年轻的心了。我若是你啊,首先甭用激将法,其次呢,也甭乱兜揽。”
此时,三喜、碧池软软跪下,心里默想:这下算是完蛋了,萧夫人要处置人了。
哪里知道,萧夫人改口道:“不过,你说得有几分道理,我最见不得你长得美。我倒还真是想看看你有多美貌,能自负成这个样子。”说完,眼勾勾地望住肃远,道:“你这位少爷长得是英俊,合我意呢,你们想双宿双飞?哎哟!真是不要脸的丫头。摒开你头先说那些废话不论,其中啊,你说那一句朝堂很合我心,朝堂污秽,你说到点子上了。你说我十里红庄跟朝堂有一比?我十里红庄竟比朝堂官道一样?没有人性?是这意思么?”
庄琂见有转机,坚定地道:“夫人喜怒无常,要人死要人活,只在一瞬之间,不管事理曲折,全凭心怀利益,那不是与朝堂官道一样黑暗没人性么?”
萧夫人道:“我竟不知自己与朝堂人家一样。敢情你认识朝堂中人,经历了什么,又有什么心得呢?”
庄琂道:“我虽不认识,没经历,没心得,但夫人才刚说了什么当今太后,让我联想到朝堂时事了。当今时事,百姓庶黎,水深火热,许多人活得只怕有脸无心,过得凄惨也是有的。不都是拜当今圣上太后之德行么?”
此处说话,庄琂愤懑,暗里将家境冤屈说出来,又承接才刚萧夫人恶恨太后的言论,所谓,冒死钻了萧夫人才刚话里的缝隙,算是讨好她了。
萧夫人听了,眉宇舒展,有些快意,道:“这话说得好,那当今太后之流,就是如此行事,可我十里红庄是个弹丸之地,比不得她,也不想效仿她。当然了,我也不消与她沆瀣一气,习学她那些行径。算你说句让我宽慰的话了。”
萧夫人说完,大萧小萧等仆奴松了一口气似的,都相互点头微笑。
肃远爬过来,拉住庄琂的手,道:“姑娘不消与她说这些,她想要我们死,我是不怕的。我不管姑娘容貌如何,今生愿与姑娘携手白头,同生进退。”
萧夫人听得,哼的一声,冷笑。
阿玉心里“哎呀”一声,责怪看了肃远一眼,心里暗骂:好蠢的少爷,竟听不出琂姑娘话里的意思呢!真是猪狗一样的队友,连累琂姑娘这这等聪慧机智了。
紧接,阿玉再磕头求萧夫人道:“夫人息怒,夫人息怒。这些人都是有头没嘴脸的,夫人且不要听了去,污秽了夫人的耳目。”
萧夫人点点头,道:“阿玉你这话说对了。他们都是有头没嘴脸的,我也不放心上了。你先起来,我不怪你们长生殿,你且回吧。”
萧夫人示意阿玉起身。
阿玉诺诺地起来,不住地朝庄琂皱眉头,示意不要再说了,慢慢转身要离去。
萧夫人道:“费那么多嘴舌,无非想让我不追究。行啊,我不要你们的命便是,只是呢,阿玉丫头说了,我半输半赢,你们说,我又将如何处置呢?”
阿玉听得,满心欣喜,急转身来,道:“夫人圣明。若是这样,十里红庄必是人人心服口服,里里外外的人都说夫人处置得周到。”
萧夫人哼的一声,道:“你不是要走了么?还说什么屁话。”
才刚,阿玉讪讪的,慢慢的走,心里仍旧放心不下,想着慢腾腾离去,好听夫人再说什么,再出口协助。
如今,萧夫人发话,阿玉再折身回来,笑道:“夫人,怪阿玉多嘴。才刚当裁判,说也说完了。只是有一点,还想替夫人说句公道话。”
萧夫人“哦”的望住阿玉,甚是疑惑。
阿玉道:“虽然三个贱奴,死了一个,没救全,可到底夫人是救活了两个,那不止半赢,而是赢胜九分呢。按这样的话,这位少爷是要应夫人的要求做事才对。夫人要他做什么,他便该遵照夫人做什么。他若应了,那是他们遵照游戏规矩。如此一来,我看正好,既挽回夫人的信誉,又差得一批新进的贱奴,想是他们是拜服恩谢的。话说,我们长生殿里的关先生命死九成,就是夫人救治康复,这位姑娘不知好歹,说那样的话,可见这些外人不知天高地厚。夫人慈悲,那就加以援手,给她们救治救治,好堵她们的嘴巴,看怎么说呢。”
大萧小萧也觉得阿玉说得很是,遂而,来劝说几句。
萧夫人点头,又吃一杯清荷酒,又勾了肃远几眼,无话。
大萧像知萧夫人的想法似的,笑道:“那我们请那位少爷去沐浴,好伺候夫人。”
萧夫人脸色一红,没应。
而肃远道:“要我做牛做马伺候夫人也可,但求夫人快快医治两位姑娘身上的奇毒。”
萧夫人笑道:“你跟谈条件?”
肃远道:“不敢!”
萧夫人冷冷一笑,挥挥衣袖。
大萧和小萧忙地过去拉扶肃远,让他起身。
肃远不知其意,多次推脱。
大萧道:“你也想尝尝五毒缸么?”
话停,阿玉也劝道:“这位少爷太不懂规矩了,夫人发了洪恩,还不快快谢呢。”
肃远怔怔看阿玉,有些迟疑,终于,拱手对萧夫人作揖,心里想:不知这位萧夫人想让自己做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