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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掀帘子冲出门,后头一尾巴人拉着劝停。
外头檐廊窗户边上,意玲珑环抱臂膀挨在墙边,一副慵懒柔情模样,似曹氏等人怒火迸发与她无关,只抬头望眼看院子里的暖阳冬雪。
曹氏持剑抖擞,指向意玲珑:“有你如此说话的么?谁教你这般大胆放肆的!这里是庄府,是北府!我是这儿的太太!”
意玲珑漠不关心,扭响脖子,伸手踢腿:“我们篱竹园是外头的园子,进来这么些日子我都忘记我是谁了,哦,可不是老爷重金聘请的看家护院保镖么?”
曹氏恨得满脸拧紧,执剑刺过去,口里喷火似的的道:“我杀了你这贱丫头!”
幸好,庄瑛和贵圆玉圆拼命拉住曹氏,不然曹氏一剑刺到意玲珑耳朵去了。当然,意玲珑或能避开,可她镇定自若,不被曹氏架势所惊吓。
只见意玲珑轻轻言语道:“这位太太啊,我要是你,来求人问话,低三下气不必说的,拿着刀剑欺负人,这种事也没谁能做得出来。你说呢?”
言下,意玲珑转过脸面,挑衅勾望曹氏。
庄瑛生怕曹氏再火上加怒,便对意玲珑道:“姑娘少说一句吧!”
意玲珑不屑道:“跟我说话么?你是谁啊?”
庄瑛被羞得满脸通红,曹氏已气得胸口发闷,急用手肘顶开庄瑛,上前一步对意玲珑道:“头夜不是要走么?怎还死皮赖脸留下了?如今说这话打谁的脸?”
意玲珑哈哈大笑,道:“这招叫做峰回路转,死不认账!打的就是那种没道理的女人!这脸想必打得疼吧!”
曹氏噎语,贵圆忙帮腔:“臊是不臊的!自个儿打脸自个儿还不知道的。”
意玲珑道:“我家老人常说,人要皮必死无疑,树无皮活得天下无敌!为了活,我这人不要皮的,还管要什么脸啊!有些人光有一张假脸,整日涂脂抹粉,别以为是一张真人脸!底下头,连一块骨头都没有!”
曹氏“你”,再向前戳剑,贵圆和玉圆死死扯住,不得已,曹氏将剑扔刺过去。
意玲珑纹丝不动脚步,等那剑飞到眼前,疾手扬起轻轻接住,尔后,笑道:“这位太太,我家老人说过,拳脚无形,刀剑无眼!你这么随意乱扔,砸到我没得什么,砸到外头那些阳光白雪,可辜负这么好的天光了。”
曹氏捂住胸口,连连道:“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庄瑛示意贵圆玉圆两人与自己一道扶曹氏坐往廊沿。待伺候曹氏坐下。庄瑛又对意玲珑道:“姑娘说话没道理的,我太太来寻话,你既然听到了理应回一声,如此尖酸刻薄言语,太是欺负人。”
庄瑛原本怯弱,是憋足了勇气才说这话,都因意玲珑才刚说的话太过份了,再者她怕曹氏再骂自己是木头人,便前后思想发出这番言语。
意玲珑看庄瑛那红脸,讥笑道:“这位小姐,我只不过配合某些人说话。斗嘴皮子功夫谁不会啊!动刀动枪玩真家伙,我还怕有些人一起上不是我对手,劳累我的小指头小脚趾。”
庄瑛也不气,哼哼两声赶紧站回曹氏跟前。
曹氏歇过气儿,平和道:“好!今儿别的我不想说了。我只问你,你把关先生和阿玉姑娘藏哪儿去了?”
意玲珑道:“哎哟,这位太太,你是问我呢还是问你们家的狗儿?”
曹氏忍着:“自然是问你!”
意玲珑道:“哦!问我呀!我还以为招呼你们家的狗儿呢!我站这儿听差了。这位太太想问我什么?”
曹氏使劲儿忍让,毕竟此前答应过郡主来问问,怎么着也得有个结果。
于是曹氏道:“是了,这位姑娘。那个关先生和阿玉姑娘你藏哪儿去了?”
意玲珑十分满意,学端庄姑娘那般捂嘴嘻嘻欢笑:“这位太太,你真是说笑话了呢!我一个人怎么把两个大活人藏起来呢?不信你搜一搜,查一查呀!这园子,你只管查!”
曹氏白眼向意玲珑:“少跟我胡口白舌,知道赶紧说,不知道撂清楚。”
意玲珑笑止,严肃道:“不知道!”
曹氏“呼”的一声,从栏沿上站起来:“论起来也不关我的事儿。可瞧你这副模样我实在气焰难消,若真追究,我从心里信琂丫头说的话。那琂丫头是外头来的,说的话可比你实诚多了。琂丫头说交代给你这事儿,后头人不见了,不是你所为还有何人?又说了,能一手打晕雅阁的人,我们府里也没谁有这等身手了吧!”
意玲珑虽然被指责,可听曹氏的话如同被赞赏,赶紧抱拳对曹氏作揖致谢:“谢谢您夸奖!我身手还行,不然你们老爷也不会请我是不是?要是请一个大老爷们来守护娘子还不放心呢,你瞧我们娘子多年轻貌美呀!不过你说错了,这府里不止我有身手功夫,那日你没瞧见?你们府上有位会功夫的,你怎不怀疑别人反而来说我?我跟那什么先生什么姑娘认识么?有仇么?”
曹氏无言以对。
意玲珑得寸进尺,再道:“抓奸抓床,抓贼抓脏,光天白日乱咬人,你见地上鞋两双了?”
曹氏等人听闻后,俱羞红了脸。
庄瑛转过头脸避开,不敢直视听闻。
站在一侧的玉圆道:“太太,这丫头无礼,还能扯白,何不叫琂姑娘来当面质问。”
曹氏哼道:“怕有人成心串通好了,不知想借此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因曹氏话语中有责备庒琂的意思,庄瑛听后不太舒服,便请求道:“太太,要不我去请琂姐姐来!”说这话也因意玲珑才刚那些露骨的话语,她想就此避开。
曹氏道:“请什么请!你要是真维护你娘我,捡起地上那把剑,狠狠地戳进她的胸口,把她的心掏出来看看是黑的还是白的!”
意玲珑咬牙,怒光微露,直直把庄瑛望住。
庄瑛矗在那里,歪脖垂眉,委屈十分。
见庄瑛不动,意玲珑缓缓蹲下拾起那把剑,再走近众人。众人怕意玲珑行凶,连忙扶曹氏后退。
贵圆叱喝:“你想干什么!”
意玲珑软软的手势举剑给庄瑛:“这位小姐,你拿呀!我给你捡起来了!你不拿,过会子得有人骂你了不听话了。”
意玲珑瞧庄瑛那脸为难,心中不免有几分鄙夷,再有几分可怜她。
庄瑛看看曹氏,又看看意玲珑,进退两难,便小小跺脚,捂脸转身出廊下,往园外跑了,后头紫鸳快步跟去。
曹氏仰起脖子追问:“你干什么去!”
庄瑛道:“我找琂姐姐和二姐姐来!”
如此说,庄瑛消失于篱竹园。
曹氏吐纳一口气,再让贵圆玉圆扶坐下,道:“好吧,那我们坐着等。等琂丫头来说说。”
贵圆怕外头太凉,示意后头丫头进屋去端来软凳。丫头进去了,不一会子端来凳子。曹氏从栏沿下移开身子,翘二郎腿坐凳上。
意玲珑也不走开,轻松愉快往栏沿上坐,与曹氏静默等候。
约过好一阵子,外头来人了。曹氏等人闻见脚步声,俱转头看去。只见院门外头先后进入庒琂、庄琻、庄瑛,三喜及她们的丫头跟在后。
那时,庄瑛从篱竹园跑开,直一路跑到中府,进中府悄悄的拐入镜花谢。子素和三喜最先看到庄瑛,正奇怪她怎么来了。那庄瑛满脸着急,仅向二人勾头示意,也没言语,匆匆往屋里去。
进屋里,看到庒琂在炕上侧卧看书。
庄瑛一改往日沉静,速步近炕前,礼仪都忘记举落,只拉住庒琂道:“姐姐快快起来。”
庒琂吓了一跳,转身过来看到是庄瑛,再看到三喜和子素两人愣神站在帘子边上。
接而,庄瑛一口气将曹氏怎么去那边找意玲珑,怎么发生口角怎么提及到庒琂,怎么又说起关先生和阿玉姑娘。里头的事,庄瑛和庄琻原本不太知情,经今日篱竹园闹,大体知晓几分,情形之下又不能深问,只能按曹氏言语寻庒琂来。
庒琂听后,觉得正合意,遂而带三喜跟庄瑛一同赶到北府。
进北府,庄瑛又让紫鸳去知会庄琻,此处意思,惧怕意玲珑使坏,多个人多个帮手的意思,也是一家人同心合力的意思。
几人进篱竹园,一一端礼见过曹氏。
曹氏对庒琂道:“琂丫头,你说,你有没有托付这位姑娘办事?”
庒琂目光闪烁,露出为难的笑容:“太太,我……那时是心急,原本好意……”
曹氏不耐烦:“你只管说有没有,不必转一圈子说话。”
庒琂“嗯”地点头。
三喜在后头也出声道:“我们姑娘请她帮助,我在旁边可以作证。她还要我们姑娘付银子给她,说要这个数!”一面言语一面伸出五根手指。
曹氏不免笑了:“呵!这是五张银票还是五根金条啊!”
庒琂窘红了脸,投眼向三喜,大有责备她言语过多了的意思。
三喜不领意,又怒道:“谁知道她的意思,反正我们姑娘没银子!”
听完,意玲珑拍手:“就是了!没银子的活儿,谁接啊!你们应该知道,我是老爷请来的高手保镖,我只看银子行事。所以说啊,你们那什么破事儿跟我没关联。”
曹氏和庒琂被怼得无话可对。
庄琻站在边上已忍不住了,扬起那手绢道:“听听,这什么话!”去拉住曹氏:“太太,要我说我们见官府去!谁从我们府里弄走关先生和阿玉姑娘不重要了,先把这个嫌疑人关起来再说。到了牢里一一过刑,有的她招认的。我们花这些力气跟她啰嗦什么!”
曹氏听庄琻说报官,急圆了眼,推了庄琻道:“胡说,你站边去!不许说话!”
庄琻哼道:“人都被欺负成这样了,还不说话。看看吧,你们那么多人就怕她一个?要我说,我们一起上,把她那头发发扯个精光再说!”
说完,庄琻撩起袖子,扬手招呼丫头们行动。
意玲珑警觉了,从栏沿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