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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姆张嘴想说什么,不过终归没说出口,他毕竟是外人,指挥官是人家英国人。吉姆暗暗祈祷,上帝保佑,但愿詹姆斯的战术能起作用。
砰……砰……从林里不时传出枪声,厮杀拉开序幕。所有人都摒住呼吸睁大眼睛,尽管什么也看不见,却没有人愿意闭一次眼。
“老代,你猜结果会怎么样?”孔昭强暗暗问代书箱。
“我看……小鬼子没那么好对付。”代书箱回答。
最悠闲的要数龚大牛,这家伙不时用眼睛瞄向詹姆斯,老詹一脸焦急,同时夹杂着愤恨和无可奈何,越看对方的表情越觉得可笑。老龚心说你活该,耀武扬威、飞扬跋扈的劲头哪去了?这叫报应!自从狙击手发出第一枪他就开始幸灾乐祸,直到现在。
詹姆斯没看到远处的龚大牛啥表情,如果看到,估计能气疯。
砰……砰……枪声断断续续、不紧不慢,但是没有人不紧张,也没有人认为战事无关紧要。
詹姆斯坐立不安,围住一棵树不停打转。足足半个小时没有消息,这不是什么好兆头。“你,你,你……去支援!”他又派出去七个人。这已经是一个极限,总共三十来人,等于派出去了一半。
又一批士兵消失在密林。很快有人回来了,四个士兵蹒跚而归,每人背着一个伤号。詹姆斯彻底蔫了,战局很糟糕。
四个伤号被轻轻放在地上,众人赶紧围拢过去,个个心情沉重,哪里是伤号,分明都死了。有的被一枪爆头,有的身上好几个弹孔,死相凄惨。可以想象,当时的战况多么惨烈,又是单方面的屠杀。
詹姆斯彻底愤怒了,这样的损失不可承受,这家伙哇哇暴跳,要带着所有士兵冲进去拼命。巴辛把他拦住,叽里咕噜说着什么。
吉姆和米勒相互对视,很无言,这就是英国上尉的实力吗?对付狙击手怎么能采用这种战术?战术不对死亡自然在情理之中。
砰,从林里枪声再起。所有人心头一颤,屠杀又开始了吗?还有几个战士没有回来,是死是活很难说,照这样下去很不乐观。
巴辛带着三个英国士兵要再次进入丛林。这时候吉姆再也忍不住,这不是去送死吗!“詹姆斯阁下,你的战术不对,不要再让士兵白白送死了。”吉姆对詹姆斯说道。后者面色一红,让别人这么数落自己,谁脸上也挂不住。他还不好发作,因为跟他说话的是美军中校,军衔比他大何止一级。
“那……阁下的意思?”詹姆斯忍住心中怒火,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话。谁都能看出来,他心里并不平和。
“我的意思……对付狙击手不能这么蛮干,要讲策略。有谁进行过狙击训练?”吉姆问道。
詹姆斯指指身后的人,“他们都进行过相关训练。”
吉姆摇摇头,“他们不行,不具备狙击手的最基本素质。”
詹姆斯面色更红,被人面对面这么小看,绝对是头一次,他还不便发脾气,毕竟对方的身份在那摆着。哼……詹姆斯直哼哼,没有再说什么。
吉姆看看远处的代书箱,大步走过去,“中国朋友们,你们了解狙击战术吗?”他开口问道。
“我去,把对方干掉。”代书箱很干脆也很直接。
吉姆点点头,不知为什么,他对代书箱有一种没来由的信任感,相信对方不是在吹牛。“我相信你。”吉姆也很干脆地说道。
尽管距离稍远,詹姆斯还是听到了,这家伙愤愤不平,实在想不明白,吉姆为什么要信任几个中国人!难道是自己对他不够好?詹姆斯左思右想,实在想不出哪里对不住吉姆他们。这令他更加郁闷。
代书箱将身上的装备简单收拾一下,端起枪准备出发。其他四个人纷纷上前表示一起去,代书箱拒绝,对付暗中隐藏的狙击手,人多未必有用。龚大牛不干,即便不都去,至少也要去两个。代书箱想了想决定带上小猴子和陆树庭。两人快速准备好装备。
三个人大概确定一下方位,朝丛林里走去。这时候吉姆把代书箱叫住:等等,我有话说。
代书箱停住脚步,看看吉姆。后者走到老代跟前,语重心长的拍拍他的肩膀,低声说着什么。龚大牛等人干瞪眼,听不懂一个字。最后代书箱点点头,同样语重心长地拍拍吉姆的肩膀。
詹姆斯在远处看着,此时的他心里如同打翻了醋坛子,充满酸溜溜的味道。双方竟然互相拍肩膀,傻子都能看出来,那不是称兄道弟吗!吉姆是什么身份?堂堂的美国空军中校,地位在这一群人里鹤立鸡群,就是在盟军总指挥部也有他一席之地,没有人敢怠慢。他竟然跟一个普通的中国士兵称兄道弟,这令詹姆斯很不爽。他多么想跟吉姆称兄道弟的是自己。
代书箱三人走得并不快,进入密林之后速度更慢,凭经验判断,狙击手距离这里不会超过三百米,也就是说他一进入密林就在对方的射击范围之内,只是由于林木太密集,对方未必会很快发现他。天坑的密林隐藏了很多东西,隐藏了敌人,也隐藏了自己,给这次对决增添了极大的变数。
代书箱停住脚步,背靠一株粗壮的大树琢磨着下一步的行动。陆树庭和小猴子也靠在大树后面。干掉隐藏的狙击手是一件很辛苦和很需要耐心的事情,或者说比拼的就是耐心。代书箱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没指望一下子消灭对方。吉姆刚才也说过,跟狙击手对决,首先要把自己也变成一名狙击手,隐藏自己,发现敌人,做好这两点等于成功了九成,枪法反倒是次要的。
树叶与树叶之间的缝隙里透出点点阳光。代书箱让小猴子爬上大树顶端,上方的树冠紧紧挤在一起,运用好的话完全可以沿着树冠往前进。代书箱抬头瞧瞧,笔直的树干足有二十多米,中间没有一根树枝,如同一根根光溜溜的旗杆。“能行吗?”他问小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