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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僵持不下,火药味浓的能呛死人。
瑞娜万分焦急,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索瑞斯上尉,请你冷静一点,中国军人不是敌人,是我们的朋友。”她还在解释。
代书箱和赵运来都听到了,这个很不友好的英国长官叫索瑞斯,是一个上尉,比瑞娜还高一级。
索瑞斯一声冷笑:“呵……朋友?我们的人可是死在他们手里!”
代书箱很想给对方两个耳光,这种冲动不是偶尔闪现,而是一直都有,这个叫索瑞斯的家伙可恶的一塌糊涂。你倒是问问怎么个情况啊,人是为什么死的,上来就嚷嚷着报仇,根本没把盟军放在眼里。刚到印度便领教到英国军人的霸道和蛮横。
“你想怎么样?”代书箱用简短的英语问对方。
虽然有几支枪对着索瑞斯,但是这家伙并无惧色,这里是他们的地盘,而且有那么多自己人,这家伙显得信心很足。“我大英帝国不可欺,大英帝国的军人更不可辱,我们的人流血,必须用血来偿还。”
“呵呵……”代书箱也乐了,对方这架势是不死不休啊。“索瑞斯阁下,按你这么说,你们应该去找日本人算账,日本人让你们流的血更多,死的人也更多。你怎么不去?偏偏龟缩在这里当缩头乌龟。伦敦都被德国人的飞机炸烂了,你怎么不报仇?”代书箱直接揭开对方的伤疤,又狠狠散了一把盐。对方这架势不死不休,即便自己示弱也没用,他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索性来个痛快。
“你……”索瑞斯脸色苍白,确切地说不仅是苍白,简直挂了绿色。代书箱的话稳准狠地戳中他的痛处,令他彻底暴躁起来。“好,很好,中国人,你让我彻底愤怒了!今天谁也救不了你!”索瑞斯双眼冒火,嘴里含着“开火”两个字,就差吐出去。
陆树庭、赵运来、龚大牛一干人个个剑拔弩张,对方敢乱来他们也绝不会手软。
一些路过的英国士兵闻到了这里的火药味儿,纷纷驻足观望。人越聚越多。一些好战的英国士兵见自己人跟外人对峙,纷纷举起枪助战。另外一些人则选择了观望,暂时不想卷进去,随着局势的发展有可能助战。还有一部分人面露忧色,担心破坏了与中国军队的关系,这部分人对中国军队比较友好,很多人在仁安羌一战中受过中国军队的帮助,心里念念不忘。
索瑞斯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嘴角挂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各位都看看,这些讨厌的中国人打死了我们的兄弟,人不能白死!”他指着地上的尸体大声呼喊。
瑞娜直皱眉,俏丽的脸上满是忧色,索瑞斯在煽动众人的情绪,弄不好要出大乱子。她有心出头解释,不过还是放弃了,她作为英国军人的一员,现在站出来解释很不合时宜,甚至可能会使情况更糟。
“兄弟们,同胞的血不能白流。这些中国人必须要接受军事法庭的严格审判!交出枪械接受审判!”约翰站在人群中间暴吼,最后一句貌似在警告代书箱,实则煽动情绪的用意更大。
代书箱嗖一下把对准索瑞斯的枪口瞄向了约翰,这小子更不是东西,一切都因他而起,不说出真相也就罢了,竟然还煽动敌对情绪。如果不是顾全大局,一梭子子弹早出去了!不过即便代书箱再顾全大局,对方胆敢开枪,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还击。
约翰目光闪烁,代书箱的枪口瞄向他的刹那,这家伙从头到脚冒出一股凉气,说不怕死那是假话。还真怕代书箱情绪失控给他一梭子。当看到代书箱没有开枪后,这家伙的胆子马上又起来,“缴枪吧中国人,这是你唯一的出路。”看似为对方着想,实际上带着蔑视和轻薄。
代书箱当然不会吃这一套,面无表情,专注地瞄着对方的脑壳。实际行动比话语更具威慑力。
哗……人群外面突然骚动起来,很快波及到最里层。有人来了,围观的人自觉闪开一条通道。
“刘团长到!”有人高喝。这一嗓子是中国话,带着浓重的川味儿。
代书箱一干人顿时心潮澎湃,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听到自己的母语,虽然川味很浓、很别扭,但是丝毫不影响内心的激动。同胞来了,失散于野人山后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同胞!
温热的液体在眼眶里打转,随时会夺眶而出,不仅是代书箱,其他人也有同感。这么多天来舍死忘生,只凭这一声简短的中国话,他们就认为值了。
几个黄皮肤的军人走到人群中间,军姿笔挺,随后进来一位军官。这位军官的制服跟代书箱和陆树庭以前的不一样,跟索瑞斯和约翰的也不一样,仅从用料上就显得更为高级。不一样的不光是军装,还有气质和姿态,那种自信、平和、雄姿英发的气质是索瑞斯和约翰所不具备的,代书箱和陆树庭也不具备。他站在人群中间是那么与众不同,有种超脱在上、鹤立鸡群的感觉。仅仅是站在那就令人肃然起敬。
这是一位团长。代书箱一干人一眼就辨认出来,他们在军队里混迹了很多年,对于自己军队的建制和军牌了如指掌。
“刚才是怎么回事?”团长身边的警卫问索瑞斯,满口英文,比赵运来的水平高出一大截。
索瑞斯的脸色很难看,看到刘团长的那一刻起就脸色骤变,没有了刚才的咄咄逼人和趾高气扬。“这几个中国军人伤害了我大英帝国的士兵。”索瑞斯硬着头皮解释,即便现在他也不想轻易放弃。
“原来如此。这里是前线,我们是盟军,就不用分哪个国家了。敌人面前都是战友,不分国界。”刘团长开口说话,声音不高但是掷地有声。他的话很有分寸,令人难以反驳。
“这个……”索瑞斯无言以对,蓝色的眼珠来回转动。“中校阁下,我知道你跟这几个人来自同一个国家,不过他们确实犯罪了,不仅打死盟军战士,而且不听从上级指挥,甚至以武力威胁上级。这样的人应该送到军事法庭。”
“哦,原来是这样。盟军战士是怎么死的我要搞清楚,会有一个公正合理的交代。不过目无上级和武力威胁上级怎么讲?”刘团长依旧古井无波。
“我是盟军的上尉,而他不过是一个中尉。他不听上级指挥,不缴械,见到上级不行军礼。至于说到武力威胁,中校阁下自己看。”索瑞斯指了指代书箱的枪口,他越说越有底气,感觉对面这个团长并不如想象的“可怕”。
“哦,原来如此。上尉阁下我问你一句,我身为盟军中校,你见到我行礼了吗?至于说到缴械,不可能,我们中国军队从来不知道缴械两个字怎么写!”刘团长的话抑扬顿挫、掷地有声,别人怎么想不知道,反正代书箱一干人听着特别提气,让人热血沸腾。
索瑞斯面色尴尬,没想到这个中国团长这么强势,跟刚才的举止大相径庭。还有一点他确实理亏,见到这位刘团长的时候的确没有行军礼,被对方一字一板点出来,既屈辱又无话可说。“中……中校阁下,别的可以先放下,他们的确打死了我们的人,这是事实。而且现在还武力相威胁。”索瑞斯还在做最后的努力。
刘团长终于沉下脸,刚才一直还算平和的脸色浮现出一团怒气,“打死人这件事自然要查清楚,谁是谁非肯定会水落石出。至于说到武力威胁,索瑞斯上尉,我看你们一方的枪比他们多出不止两倍吧。这是谁在威胁谁?”刘团长毫不客气地质问对方。
“这个……”岁瑞斯支支吾吾无言以对,他手下的人的确比代书箱一方多出好几倍,再说谁威胁谁的话,确实理亏。
“来人。”
“有。”
“把人带走,我要慢慢调查。”刘团长对身边的警卫下了命令,马上要把人带走。
索瑞斯急了,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不过他们分属于两个不同国家的军队,没有直接隶属关系。这么把人放走的话,面子往哪搁。“中校阁下,你不能把人带走。”索瑞斯硬着头皮阻拦。
刘团长面沉似水,冰冷的目光盯着索瑞斯,“为什么我不能把人带走?你想阻拦?”
索瑞斯心里也有火,被人指着鼻子训斥来训斥去当然不是滋味,偏偏训斥自己的还是中国人。“中校阁下,这几个人是我们带来的,理应由我们审问。再说,如果让罗伯特海森大校知道,他会很不高兴。”关键时刻索瑞斯把自己的上司搬了出来,罗伯特海森是大英帝国皇家陆军大校,是这里的实力派人物,即便在盟军总指挥部也有一席之地。索瑞斯关键时刻把这样的人物搬出来,震慑的用意很明显。
刘团长一声冷哼,“哼,好大的口气。人我要定了。海森大校如果因此不高兴,让他直接找我。我叫刘放吾。”刘团长把刘放吾三个字说得很慢,似乎怕索瑞斯听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