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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玄悟真人冲出去的一刻,肖逸忽然明白了其做法,心头震动非常。
他重新望了一眼这一片天地,忽然深情道:“为了这片土地,多数人不顾性命,前赴后继,但愿活下来的生灵能够善待她。”
伯阳画卷突然展开,将恶龙整个吸入其画中之府时,肖逸仰天长啸,凝聚出一道冲破天际的浩然之剑。
这一刻,众人都明白过来。
伯阳画府虽是天地级法宝,但是其内空间灵气有限,根本困不住恶龙。玄悟真人用伯阳画府将恶龙困住,实际是为了在恶龙撑破画卷时,给肖逸创造一次出手的机会。
玄悟真人依靠伯阳画府而生,画卷破裂,其结果不言而喻。
季宏仁颇受振动,本欲和肖逸合力出手,但是感受到肖逸雄浑而中正的浩然之气后,自惭形秽之余,心知自身所修炼的浩然正气已非真正的中正之气,加入其中,反倒多此一举,弄巧成拙。于是,转身向伯阳画府奔去,为伏击恶龙做好准备。
冰雀和胖厨师等人也赶了过去。季逍仙却留在肖逸身边,若有所思。
当恶龙被伯阳画卷吸入之后,天地间难得清静下来。然而,不到片刻,伯阳画卷便散发出白色晕光,忽亮忽暗,变得极不稳定。
随后赶来的长恒真人等人见状,神色黯然,悲痛不已。
肖逸曾在伯阳画卷中逗留,深知其内灵气有限,能够困住恶龙片刻已然不易,此时已是玄悟真人在拼死争取时间。于是,加快凝聚浩然之剑的同时,又引导五行之阵形成五条水属灵龙,绕着画卷飞舞。
这等对决已然超过常人所能承受的范畴,如长阳、长恒真人也不知该如何插手。妖王混沌、夔牛、穷奇赶来之后,也只是在周围伺机而动,伤重之下,已无法与敌人硬抗。
其他的人,只能远远地望着伯阳画卷,暗自紧张。
胜败在此一举,九州的命运也在此一举,此刻,伯阳画卷的每一次波动都牵动着众人的心。
百息之后,伯阳画卷终于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爆裂开来。随之,天地间便充斥着恶龙滔天的咆哮声。
虽然前后不到茶盏工夫,但是伯阳画府的囚困彻底激怒了恶龙。画卷被冲破的那一刻,恶龙状似疯狂,昂首冲天。
顾不得哀悼玄悟真人的逝去,肖逸一边神明暗运,将五条水龙缠向恶龙,一边指挥浩然之剑,自上而下朝着恶龙之目刺了下去。
而因为距离较近的缘故,冰雀、季宏仁、胖厨师竟先肖逸一步朝着恶龙冲去。冰雀仰天清啸,季宏仁则口中大呼“孽龙受死”,皆在吸引恶龙注意。
恶龙虽在盛怒,却未丧失理智,闻得声音,立时垂目望来。
而就是这一瞬的迟疑,恶龙已被五行水龙缠上。不待其挣扎,金色的浩然之剑已呈现在其眼帘中,直直地刺了下去。
恶龙一阵剧痛,忍不住一声痛嘶,身体也本能地剧烈挣扎。而五行水龙紧紧地缠住,毫不放松。
此时的五行水龙集聚整个九州的灵气,因过度消耗,树木因之枯萎,大地因之干涸,万灵苦涩,生机断然。纵观天地,好似整个天地突然失去了颜色。
肖逸凝眉聚气,趁此机会,推着浩然之前继续向龙目中刺去。刚才的一此,虽然刺瞎了恶龙,但是对于神识超凡的恶龙而言,双目尽失也并无太大影响。若想取其性命,唯有将浩然之剑刺入其泥丸才是。
然而,浩然之剑刚入三寸,便迅速暗淡下来。恶龙体内的混沌之炁自主护体,疾速消耗着浩然正气。
肖逸心中咯噔一下,不免有些焦急。他心中明白,这是最后的机会,待恶龙适应了失明的境况后,盛怒之下,将会杀光所有的人类。
心中虽急,却不敢慌乱,一边极力束缚恶龙,一边内劲暗运,激出一股鲜血,张口喷在浩然之剑上。
浩然之剑立时又亮了许多,继续向前刺去。他所能涵养的浩然正气已然告竭,唯有燃烧精血来坚持。
而就在这时,季逍仙忽然闪身而近,以灵魂之术向肖逸传音道:“我来帮你。”将身一摇,竟笔直地跳入到浩然之剑中。
肖逸立时明白过来,心中大急,以灵魂之术回应道:“不可。”但已然迟了,季逍仙已然淹没在浩然之剑中,脑海中响起其声音道:“表弟,我也要做一次英雄了。可惜,她没有看到……”
接着,浩然之剑陡然大亮,光芒四射,目不可视。
这一剑,不仅融合了孔圣人煌煌中正,至大至刚的传承之气,还纳入了季逍仙的全部精血。
季逍仙虽不修边幅,行为怪异,但其心正焉,不偏不倚。浩然之气,沛然长存。
感受到浩然之剑的猛然增强,恶龙终于感到了一丝恐慌,立时猛烈挣扎,将一条五行水龙直接震为齑粉。
时机稍纵即逝,肖逸纵有万般悲痛也只能先行压在心底,怒喝一声,奋力刺了下去。
当浩然之剑完全刺入龙目之内时,五条五行水龙也全部震为齑粉,荡然无存。
恶龙最后发出一声怒吼,声音却越来越低。
天地陡然安静了下来,但是人们的耳中似乎还回荡着恶龙的咆哮。直到恶龙的尸体重重地摔在地上时,人们才陡然回过神来,难以置信道:“恶龙死了?”
片刻之后,幸存的人们发出欢呼之声,而更多的人才有暇哀伤。
劫后余生,的确值得高兴。但是,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中庆幸,其实是一件痛苦百倍的事情。
季宏仁和肖逸犹自立在空中,只情望着季逍仙刚刚消失的地方怔怔发呆。
道家长阳、长恒等真人黯然地收集着伯阳画卷的碎片。
长真道者不顾一切地冲到妖王混沌的怀中,低声啜泣。
夔牛和穷奇一边狂咳,一边大笑地高兴了一阵,而后看了看天地的模样,叹了一声,各自寻地方开始疗伤。
冰雀望了望肖逸,刚要离开,静姝却来到其身边,轻轻地扶住了她。
其他地方,不知发生了何事的人们,只是感觉天地震动突然弱了许多,于是茫然地抬头望了望暗灰的天空。随后,又低下头来,无助地望着废墟发呆。
恶龙虽死,但外界的混杂之气仍在不断侵入,天地的灾劫仍在继续。
离此百里之外,疾速奔行的三人终于停了下来。冲在最前面的稷下学宫宫主赞道:“了不得,还当真把恶龙给杀了。”
其后便是阴阳家邹旬和楚天应。他三人感应到恶龙降世后,便疾速赶来,欲尽一份力,不想没有赶上。
楚天应道:“可是肖逸所为?”
宫主点头道:“正是。”
楚天应怅然道:“此子果然非常人也。”而后,看了看脚下的天地,忽道:“外敌虽去,可九州这番模样……哎……”
邹旬跟着叹道:“眼下的危机,仍旧是灭顶之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