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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学宫宫主心中激动,已自发解释道:“人性之论,人人皆知一二。肖逸借以人性探讨,逐步深入,不知不觉间已令百家陷了进去,论起百家自身的问题来。肖逸之言看似温和,与人无害,实则犀利无比,训人于无形之间。百家尚未思索明白,所以由得他来训斥。可是以百家本性,又怎能任由他一个小娃子不停聒噪,而且,百家问题年深日久,又岂是一席话所能改变,肖逸若不知收敛,一路深究下去,迟早会令百家反感,而且话题将越说越大,无从收尾。”
风军师这才知肖逸论道之中还有如此多的关窍,好似弈棋一般,一招把握不准,都可能满盘皆输。
学宫宫主继续道:“此子妙就妙在,当百家即将觉醒时,突然又回到了人性探究上。在诸道之中,人性探究最难,也最易,人人身上皆有弱点,但凡关于人性之论,十有八九不会错。他最后将百家拉回人性探究,并以戏言结尾,令诸家无暇生起不满之心,委实控制得当,妙到极致。”
风军师自恃聪明,富有应变之能,听了学宫宫主解释,方知什么叫人外有人。
那学宫宫主啧啧称赞,意犹未尽道:“纵观百家今日的模样,早该训斥一番,令其反省。可是百家渐渐势大,心生狂傲,岂能听进训斥之言?昨日本宫训话,他们也只是阴奉阳违,只怕过了一夜,早已忘的一干二净。今日,肖逸引得他们反思之际,再加以训斥,其效果自然不可同日而语。而且最妙的是,诸家被训斥,尤不自知,当真大快人心!”说罢,忍不住哈哈大笑。
“此子当真如此了得?”这时,妖王混沌突然说道,语气之中带着不满。
妖王对百家论道毫无兴趣,是以只专心弈棋,对论道一事不置一词。此时突然问话,风军师闻之,心中突然咯噔一下,感到一丝不妙。
那学宫宫主笑道:“怎么?妖王想拉拢到你妖族去,来个左右军师?”
妖王不答,却忽然向风军师道:“传令下去,下次见到此子时,格杀勿论,取其首级者,封赏领地。”
闻者皆惊。那学宫宫主收起笑容,道:“妖王这是何意?”
妖王道:“此子敢闯我洞府,劫我王妃,又长于谋略,智慧过人,此人不杀,日后必成大患。”
风军师和廖无尘一起望向学宫宫主,眼神中颇有希冀之意。三人之中,唯有他与妖王地位相当,说话分量最重。
岂料,那学宫宫主顿了片刻,道:“妖王果然是杀伐果断之人,本宫佩服。”竟没了下音。
风军师和廖无尘相顾愕然,感觉此人性情怪异,甚难揣摩。
风军师毕竟是道家弟子,急中生智道:“上一次,王妃曾央求妖王相救肖逸,这时下令杀之,不怕王妃生气吗?”
妖王道:“此一时彼一时也。但凡可能影响本王霸业者,一律杀无赦。王妃远在千里之外,又怎知此地之事。”
风军师一噎,心中暗惊道:“霸业?妖王此次东来,难道不只是为了妖族生存吗?”忽然感觉当前之局远非自己想象的那般简单,妖王还隐瞒了许多东西。
那廖无尘亦为肖逸求情道:“此子算是廖某半个徒弟,妖王可否看在廖某面子上,饶他一命。据我所知,此子出身平寒,无父无母,毫无背景。妖王又何必担心这样一个人?”
但闻“嘭”的一声,妖王将棋子重重地落在棋秤上,怒道:“本王决定之事,从不更改。”
风军师愕然,在其印象中,妖王出现这等怒状的次数屈指可数。他知晓妖王动了真怒,当即不敢再言。
那廖无尘察言观色,也乖巧地闭了口。
那学宫宫主竟笑道:“看来妖王是担心此子太过优秀,将超越妖王在王妃心中的地位啊。”
此言无疑是在捋胡须,廖无尘和风军师大惊,登即暗自戒备,防范妖王暴起。
然而,令二人倍感意外的是,妖王只是怒道:“你再敢胡言,本王与你绝交!”那学宫宫主微微一笑,就此了事。
二人惊愕地望着那稷下学宫宫主,愈发感到其神秘莫测。
◇◇◇◇◇◇◇◇◇
肖逸论过人性之后,向着杂家问道:“肖逸刚才论述诸家之道,颇有些不自量力。杂家以博著称,所略庞杂。尸院主乃是行家,若有不当之处,还望不吝赐教。”
其实,杂家号称兼儒墨、合名法,贯综百家之道。肖逸只说一个“博”字,显然是防止其他诸家不满。
那尸义比肖逸长不了几岁,肖逸言辞有礼,给足了其面子。换做他人,当以礼待之,客套几句也就算了。
但是那尸义争强好胜,见肖逸出尽风头,早已按捺不住,当即身形一动,便要发话。
便在这时,一人突然越过尸义,抱拳道:“得闻道家高论,委实令人敬佩。道友所论,和杂家所论相仿,此处就毋庸赘言了。”抢了尸义之言。
此人穿着普通,站在众弟子之中,毫不起眼。这时越众而出,才发现此人年岁已然不轻,须发皆白,只是容颜保养的极好,精神矍铄,并不输于年轻弟子。
肖逸也正有此意,释然一笑道:“那就多谢道友海涵了。”因不知对方辈分,是以称呼一声“道友”。
其余诸家听了那人之言,甚是不满,纷纷嗤之以鼻道:“沽名钓誉之家,也敢说与肖逸之论相仿,好不知羞耻。”心中竟希望肖逸能与杂家来一场论道,好杀一杀杂家的气焰。
在诸家心中,肖逸才是真正的贯综百家,若与杂家比道,胜出乃是毫无悬念之事。
估计那杂家弟子也是这般心思,才及时挡在尸义之前,唯恐有所差池,得不偿失。
诸家之道挨个论完,肖逸暗自长吁一口气。正要转身时,忽然心中一动,又向那杂家弟子望去。
一望之下,肖逸登时暗中惊疑道:“原来是他!此人身为杂家三长老之一,为何如此打扮?”
原来,此人竟是那杂家的三长老。当年在冰刹海时,他与大长老、二长老三人合力祭出灵气之剑,差些伤了那熊战将性命,修为颇为不俗。因为当时此人说话不多,肖逸注意力也多在那大长老身上,是以一时未曾认出来。
肖逸心道:“此人做普通弟子装扮,难道是尸义接掌杂家之后,废了其长老身份。”但是随即又想道:“不对,他既敢于抢尸义之言,说明长老身份还在。可是如此尊贵之身为何要作普通弟子打扮呢?”
心中甚疑,但时间紧迫,由不得多想,只得回过神来,继续专心论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