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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5曹孙岂足惧
孙权的后续表现也差强人意。
勋功老将经常性独走,胜败难定,天命在孙则胜利而归,天命在曹则狼狈而溃,混乱到无法想象。反倒是孙权这些年亲自提拔培养的嫡系部将表现良好,尽管他们的军事经验有所欠缺,孙权却能如臂使指贯彻落实自己的意志,稍稍发挥了一些中流砥柱作用。
千年杀戮世界的荆州争夺战,孙刘联军打的异常辛苦,时刻行走崩溃边缘,仿佛在针尖上跳舞。
总而言之,火烧赤壁或者说火烧乌林,已经没了存在基础。
可惜,曹操还是败了。
曹操没有败给孙刘联军,而是败给了瘟疫。
孙刘联军尽管战斗力差强人意,却能勉强击退曹操刚刚收编的荆州水军。双方在长江两岸僵持一段时间之后,曹操的主力部队突然爆发恶性瘟疫,士气锐减,兵将无心作战。才与孙刘联军沿江对垒两月时间,曹操就不得不郁闷叫停南征战略,撤回中原腹地。曹操征服荆扬两州的战略,一如现实世界历史赤壁之战那样破产。
清晰可见的异变,唯有曹操的损失远远小于赤壁之战。
火烧赤壁也好,瘟疫天灾也好,胜利就是胜利。曹操退兵之后,荆州南部顿时成为刘备和孙权的猎场,这场战争的战略价值并不输于现实世界历史的赤壁之战。
当然,细节变动有很多。这一次大会战,孙权表现的很差,曹操轻蔑笑说“仲谋小儿,不足为虑”,刘备也一度犹豫是否“顺江而下,夺走江东”。乱世之间,兵马强壮者才有底气与豪杰争雄。鉴于江东部队战斗力孱弱的耻辱事实,孙权只能低头让利。除了江夏郡门户,孙权把南部荆州地盘都宽容地借给刘备,寄望刘备驻军荆州遮蔽长江中上游。
经此一役,孙权意识到孙贲等老将的毒瘤作用,狠下心来决定彻底夺回军权。孙权愤怒情绪顺江而下,勒令孙贲集结所有老旧兵将攻向淮南,试图通过这场战争完成兵权集中。就这样,荆州战役刚刚结束,孙权又统领数万战兵,浩浩荡荡杀向九江郡。孙权率领主力部队径自围困合肥,试图敲掉这扬州刺史部治所;孙贲和张昭越过合肥进攻当涂等县,寄望把前线推到淮河。
庐江太守周瑜名义臣属孙权,也得配合孙权的淮南大战略。
但是,素来养寇自重的周瑜也有他的应对之策,迅速派遣鲁肃拜访魏东生达成共识。魏东生同样不愿意为曹操尽忠,命令陆康予以配合,先撤出六安县泰半军民保证未来数月的军粮供应,而后纵容周瑜不费一刀一剑长驱直入到六安城下。
孙权包围扬州刺史治所合肥,周瑜包围北部庐江郡治所六安,也算给了孙权交代。
而事实上,魏东生和周瑜都默契遵守南北庐江和平条约,所谓六安包围战全都是演戏给孙权看。
三月时间过去,孙权依然尴尬地没有攻克合肥。
这是前扬州刺史刘馥的功劳。刘馥没有九州大志,也没能铁腕整合九江郡和庐江郡,更无法顺利讨灭孙权,乍一看他的能力似乎非常平庸。可作为一州刺史,刘馥却非常合格,他清醒明白淮南两郡的战略地位。八年时间里,刘馥在合肥修筑高墙箭塔,并提前积蓄了大量后勤物资,目的就是为了在孙权南侵之时令合肥发挥中流砥柱作用。
显而易见,刘馥成功了。
继荆州战役一塌糊涂之后,孙权又在淮南劳师无功。
不过,江东精锐云集合肥,还是很有威慑力的。魏东生和周瑜演戏的六安包围战,吓得当地百姓纷纷弃家逃亡到西边的大别山山麓,奉命守戍六安的部队也日夜提心吊胆,唯恐周瑜以假乱真突兀发起攻势。
209年4月底,魏东生亲自率队支援六安,补充后勤物资,轮替守戍之责。
十世转生期间,魏东生有大将历练经验,也有基层尉官历练经验,此时遂能从容不迫慰问守军,核查六安城防安排。绝圣门这边儿,六安包围战由陆康、陆逊、刘晔等人负责。陆康是经过汉室朝廷和曹操双重认证的庐江郡太守,他守在六安,六安才能象征庐江郡存亡;陆逊则是现实世界历史与周瑜、鲁肃、吕蒙等人并称的东吴四大都督,魏东生不愿意浪费陆逊的军事才华,成年之后遂令其学习军事,六安防御体系即由陆逊全权负责;陆康负责民政大权,陆逊负责军事大权,魏东生为了预防庐江郡陆家化,又把刘晔安排到六安。
魏东生于城墙南门召见陆逊,一边居高临下谈论周瑜部队的军阵序列安排,一边嘱咐说:“兵法有云,兵者,诡道也。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周瑜尤其精通兵不厌诈道理,你绝不能因为双方的和平条约就放松警惕,必须时刻做好周瑜突然翻脸的准备。”
陆逊答说:“老师请放心,六安包围战虽然是假的,六安防御体系却一点儿都不假。”
师徒闲谈间,刘晔突然拾步而来:“门主、都尉(陆逊),鲁肃来访。”
魏东生懒得准备琐碎礼节,简单吩咐:“带他到这里吧。”
片刻之后,鲁肃不紧不慢爬到城墙,向魏东生施礼:“见过魏门主。”
客套两句,魏东生主动询问鲁肃来意。鲁肃简单解释说:“荆州抵御曹操期间,部将各行其是,混乱不堪,孙将军(孙权)大恨。孙将军此番北伐淮南,趁机扩张是其一,整顿部将是其二,自出兵围困合肥以来,不知多少部将因为赧然战绩而被孙将军惩戒。周公瑾戍守庐江南部近十年,也早就成了孙将军眼中的骄兵悍将痼疾。眼下合肥大练兵已有成效,孙将军遂西向六安,斥责周公瑾:‘小小六安县,为何久攻不下’?”
魏东生笑呵呵说:“孙权有脸骂周瑜啊?”
此时此刻,孙权的战斗力委实当不起一句赞扬。孙权集中主力部队围殴合肥,苦攻数月,战果寥寥无几;令孙贲、张昭等偏师夺取淮河防线,也是久久没有成果。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孙权也有脸骂周瑜打不下六安?
当然,魏东生这句话是戏谑。魏东生明白孙权的意思,孙权斥责周瑜,实乃醉翁之意不在酒。孙权命令周瑜进攻北部庐江郡,如果周瑜认认真真作战,孙权就能坐收渔翁之利,趁机兼并南部庐江郡;而若周瑜三心二意与魏东生演戏,孙权也能以之为藉口,提兵征讨周瑜。可惜,计划不如变化快,孙权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连小小合肥都无可奈何。
孙权毕竟是周瑜的直属上司,且周瑜念及孙策情谊,这些年来在允许范围内尽量尊重孙权。鲁肃晓得周瑜的心结,不敢和魏东生一样肆无忌惮嘲讽孙权,只好尴尬笑两句略过此事。
鲁肃继续解释来意:“孙将军责怪周公瑾累日无功,以增援名义派遣宋谦、潘璋督军三千精兵赶赴六安。庐江弱而江南强,周公瑾不愿落人口实,届时必须严肃对待六安包围战,还请魏门主谅解。现在距离宋谦、潘璋等部将还有半月时间,六安城中若有老弱,还请门主暂时护送他们离开,提前躲避兵乱。考虑事发突然,如果六安储备不足,周公瑾愿意临时拨调一些粮草。”
世人都有各自利益,魏东生有魏东生的想法,周瑜有也周瑜的想法,绝不能苛刻要求他做无法做到的事情。先早早通知援兵将来消息,临攻城前又准备无偿赠送一批粮草,周瑜已经算够意思了。因此,魏东生没有无端指责鲁肃,和声和气继续询问敌情:“你们熟悉宋谦和潘璋吗?”
鲁肃貌似知无不言模样:“周公瑾比较熟悉宋谦,宋谦原是孙伯符部将,且深得孙伯符信任。宋谦用兵尚稳,有十足把握才会奋勇向前,尽管很少立下赫赫奇功,外敌却也无法在他身上窥得机会。”
魏东生并不关心宋谦的军事能力:“孙权待宋谦如何?”
鲁肃答说:“宋谦是孙伯符部将,孙将军对他有些顾虑,至今没有重用他。不过,宋谦行事比较稳重,孙将军也没有刻意刁难他。”
魏东生点头,继续问:“潘璋呢?”
鲁肃:“周公瑾不熟悉潘璋,此前也没有见过面。就现在所知信息,潘璋早在建安元年(196年)就追随孙将军,可以说是孙将军亲自培养的嫡系亲信。孙将军令他尾随宋谦而来,恐怕来者不善。”
魏东生不置可否:“我知道了。”
平心而论,魏东生并不在乎宋谦和潘璋的袭来。
身处乱世之间,没有武力保证,就别奢望和平。孙权不会对北部庐江郡置之不理,曹操更不会永远宽容地允许魏东生常住此地。魏东生若想事实割据北部庐江郡,绝不能奢望各路军阀的好心施舍,而是需要努力提高北部庐江郡的战争潜力,把北部庐江郡打造成谁都不敢轻易招惹的武装中立缓冲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