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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令救火时,王爷就在找贺谦了,不过……”周奉眯缝了双眼,审度地注视着竺紫琴,“在火场,王爷大概与老朽一样,根本无暇顾及贺谦的下落吧。”
顿了顿,周奉又道,“奇怪,你为何一直在问贺谦,有何缘故令你对他这么感兴趣?”
竺紫琴坐直身子,淡淡笑道,“人人都说您老朽昏聩,可在我看来,您是耳聪目明思路清晰一点都不比年轻人差啊。”
“老朽明白了!”周奉叹道,“莫非机纪轩失火与世子没关系,倒牵扯上贺总管了?”
“怕您老会太过惊讶,故提前稍作暗示。”竺紫琴道,“您不会怪我让您少了几分惊喜吧?”
“老朽就怕有惊无喜。”周奉转身仰靠进椅背,似是倦怠难抵,“不管你做了什么,丫头,平梁王府绝对谈不上欢喜了。”
另一边,机纪轩大火渐渐被扑灭,但整个机纪轩已成焦墟一片,陆陆续续,人们又在焦木下找到了三具尸身,经鉴别,连同先前找到的那具,四人很可能就是失踪了的值守机纪轩的戍卫。
最重要的是,在检验尸身时,良医在其中一人蜷曲如炭的手中,发现了一枚被烧黑了的佩玉,经擦拭与清洗,玉佩完好无损地呈现在人们眼前,贺兰遥认出,此佩玉正是贺谦贺总管的随身之物。
至此时,贺兰遥方想起一直都未见到贺谦的踪影,当即一边派人去寻找贺谦,一边召来负责传话的人,问他到底有没有见过贺总管。
过了一阵儿,传话的人被带至平梁王跟前,他嗫嚅了半天终于吐了实情,原来贺谦在领着人四处找竺紫琴时,就撇下大伙儿单独行事去了,从那会儿就没有人见到贺谦。
传话的人生怕平梁王治他失责之罪,故一直都未敢前来回禀,而在他被带来之时,他仍是满王府里找着贺总管。
事情出乎所有人意料,贺兰遥愣神半天,也想不出贺谦的玉佩为何会在机纪轩戍卫的手中,贺谦离开众人视线后,又去了哪里。
无奈下,贺兰遥下令众人先回会客堂休整,这时又得报,周府的大小姐早就回会客堂了,一直与周老爷在会客堂等消息。
闻听此报,脸色最难看的当属贺兰元靖,他从灵堂跟着贺兰晶晶一路到雨承院后,虽未发现竺紫琴,可他相信竺紫琴一定又在耍什么阴谋诡计,与其等着王府被这个疯丫头搅扰得鸡犬无宁,他更下定了先下手为强,除掉竺紫琴的决心。
盘算着如何除掉竺紫琴的贺兰元靖在经过机纪轩时,忽而就有了主意,机纪轩对他的父王来说,固然是重要的存放文卷之地,平时亦不许闲杂人等靠近,然其重要性不过是相对而言,即便机纪轩毁损文卷丢失,不过让平梁几十年的史事成为一笔糊涂账罢了,糊涂账又何妨,反正都是他们贺兰王族的地盘,任谁也插手不到平梁来。
何况重地要楼如果出事,能栽赃到竺紫琴头上的话,他贺兰元靖丝毫也不会觉得可惜,所以当机立断,贺兰元靖先就找了个由头,支开了值守在机纪轩的戍卫,所有王府的戍卫没有不认识贺兰元靖者,更不会疑心贺兰元靖是别有所图,于是轻松调开戍卫的贺兰元靖便开始四处搜寻竺紫琴。
老天助他,至少当时贺兰元靖是觉得老天也在助他,从会客堂出来,贺兰元靖一眼便看到了竺紫琴正往这边而来,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贺兰元靖半是哄骗半是强迫地把竺紫琴带入了机纪轩,又按动悬梯机关,将竺紫琴困于机纪轩的楼上,跟着他放心离开机纪轩,料定竺紫琴绝无法从机纪轩的楼阁上脱身。
现在想起来,贺兰元靖暗暗有些后悔,他应该当时就引燃机纪轩,亲眼看着竺紫琴被烧死在楼里,就不会白白空欢喜一场,结果还得硬着头皮又要去面对竺紫琴那张臭脸了。
可一时起意仓促行事,怎么说他也得去找引火助燃的材料,还得保证起火之时,自己有人证明他绝对不在起火现场,故贺兰元靖首先想到的,就是找个可靠的人,最后送竺紫琴一把火。
论可靠,王府里可靠之人绝不是贺谦,贺谦城府太深,表面上随和恭谦谁也不得罪,实际上贺谦绝对是个投机和见风使舵的小人,且在他唯命是从的外表下,恐怕连他父王也窥不透贺谦到底在打着什么盘算,不过从头夜的情况判断,贺兰元靖知道,别的且不论,单就是在对付竺紫琴这一件事上,贺谦定还是愿意助他一臂之力,添上这一把火的。
找到贺谦,贺兰元靖将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贺谦起先犹豫不决,贺兰元靖不得不提醒贺谦,合欢散虽然是栽到了姚氏头上,飞燕癫的毒却至今没查出结果,倘若他去良医所搜找证据,不知会不会发现有人私下配制毒药?毕竟飞燕癫才是害死姚氏的致命之毒。
贺谦听了,神情尴尬,支支吾吾一阵后,勉强答应下贺兰元靖,两人又是一番详细商议,接着贺兰元靖便放心地折返灵堂,装模作样地为姚氏守灵去了,直至听说机纪轩起火,他窃喜贺谦已按命行事的同时,已是急不可耐地想要赶到火场,等着看竺紫琴尸骨无存灰飞烟灭。
然而,火场中他没见到贺谦则罢了,起初他还以为贺谦是在忙于救火,扑救邀功这种事儿,贺谦怎会舍得放过表现的大好机会?可贺谦一直未有露面,接着焦墟里又找出戍卫们的尸身,四具尸身竟无一人是竺紫琴,贺兰元靖那时便有点儿不妙的感觉,他仅是支走戍卫,并没有想要了他们的命,他们又怎会被烧死在楼里?
说戍卫们去而又返,也不是不可能,那么是他们救了竺紫琴吗,若如此贺谦纵火岂不是会遭遇戍卫?倘若遭遇,贺谦又如何能骗得过四名戍卫,还将他们全都烧死?贺兰元靖已不敢想象事情的发展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儿,离会客堂越近,他的脚步也越发沉重和迟滞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