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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元疏和元徵计划暗杀纳兰英和纳兰央之后,他们就一直派人盯着印祯的动向。当晚事发,乘着印祯惊吓过度晕倒的时候,便已经偷偷地将情况传递到了且柔,之后印祯的在军中引起的逆反之心,便有人乘机在西境一带散布印祯与若伊勾结,私吞钱款,怕事情败露,便与若伊勾结,暗害了二位王子。
消息很快便传到了且柔,纳兰隽勃然大怒,即可就要让印空和辰钰查抄宁国公府,元徵出面制止,只说那些都是传言,不可听信,宁国公在离漠位高权重不至于与若伊勾结。钟太尉在出征这件事上与印祯早就有了矛盾,这个时候自然要出来插一脚,他也对纳兰隽进言,说既然有这样的传闻,说明宁国公也并不一定一身清白,若是纳兰隽真想查探真相,最好先安抚住宁国公和宁国公府,等到宁国公回到且柔那人,再迅速让人查探,那时宁国公若是清白,则不要计较,若是有罪,便当即入狱。纳兰隽思索了一番,认同了钟太尉的方法。
而一路之上,元徵一直派人暗中盯着印祯一行人,他私藏的那五千两黄金一直都在元徵的掌控之中,当印祯回到且柔的时候,他就立刻派人去通知辰钰,让他迅速截住那一箱黄金,火速报往宫中,让纳兰隽下定决心整治印祯。
元疏很清楚,印家是离漠开国的功臣之一,如果没有足够大的罪状,纳兰隽是绝不会对印家赶尽杀绝,这也是元疏这么多年来虽然搜集了很多印家的罪状,但都没有公布的原因。只有让纳兰隽恨印家恨到恨不得生啖其肉的时候,他才会动手,彻底扼杀印家的希望。而纳兰隽的命根子就是他的两个儿子。
所以纳兰隽看到了那五千两黄金,便认为,印祯为了私欲而置自己儿子的生死于不顾,自然绝不可能再姑息印祯,当即将印祯与印决投放入狱,让辰钰和印空去搜集印祯的罪证。原本纳兰隽有意让元徵去审印祯这件事,但元徵却推说自己要避嫌,还是让丞相元庭亲审比较好。
辰钰与元家对于击垮印祯这件事情早就做足了准备,只等纳兰隽下令,便开始动用各种势力,揭发印家的罪状。
兵败如山倒,朝廷中的官员,见印祯已经入狱,在元家的暗中推动之下,一时之间,有大量弹劾印家的文书被传到了纳兰隽的手中,于此同时,辰钰也搜罗到了很多印家的罪状。
朝中官员的弹劾文章,大多说的是印家仗着家族的势力,在朝中营私弄权,在外侵占良田,在内收受贿赂等等一系列的事情。
但萧玉辰与元徵都知道,仅凭这些小事情,还不足以让纳兰隽下定决心铲除印家全部根基,他需要几幅猛药。
所以很快,便有几份证据递交到了纳兰隽的手中。
第一件事,是印襄当年利用丞相的位置,借着修缮宫殿的名誉,私自从国库抽走一百万两给自己安置了不少的田产与宅院。
第二件事,是印祯利用自己的权力,威胁几大城主,少报每年的税银,多余的税银,不交国库而是转交宁国公府。
第三件事,印祯在自己的几座封城之中,以护城队的名义,私下建立了近一万人的军队。
第四件事,便是在于若伊的而谈判之中,私自贪下五千两黄金,导致若伊不满,派人截杀了六王和八王。
第五件事,查抄宁国公府,共得黄金七万两,白银一百六十万两,玉器瓷器古玩字画,约共四十万两。
萧玉辰与元徵熟知纳兰隽的本性,知道纳兰隽作为个人,极度爱财,身为君王,更加忌惮权势的威胁。所以,那五件事之中,贪墨、私自建军、可能伙同外国,每一件事都深深地触及了纳兰隽的底线。
他身为人,或许可以放过贪财之人,但身为君,他绝不可能饶恕那些威胁他王位的人,印祯私自建军和害死了自己两位王位继承人的事情,已经完全突破了纳兰隽所能容忍的最高点。
他见到了这五项罪证之后,即可下令元庭火速审理此事。
元又司知道自己的父亲要主审印祯,难免有些着急:“爹,这一次,你可要手下留情一点啊。”当初元庭是靠着印襄起家的,与印家的关系自然非同一般,虽然最后硬是假如的元家族谱,但是他个人的势力还是多偏向于印家的,这也是为什么元庭一直以来大都站在印祯这边的原因。这一次印祯出事,元庭作为主审,自然希望自己的父亲能够收下留情,不然印家真的垮了,元庭自己也会失去大半的势力。
元庭看了自己儿子一眼,也是有苦说不出,他把证据丢给元又司,苦恼道:“你以为我不想帮一帮印祯吗?可是这次根本就不可能!”
元又司忙将那些纸张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愣住了。辰钰与印空所搜集的罪证,每一项都证据确凿,连一丝给印祯钻空子的地方都没有。
元庭忍不住叹气道:“这些罪状字字确凿,容不得人半分狡辩。陛下也早就过目过了,与其说是审,倒不如说就是要我去一一定罪去的。现在是多事之秋,所有印家的势力人人自危,你让我如何敢庇护印祯?”
看完那些证据之后,元又司细长的眼睛滋生了几丝狐疑:“爹,这些证据,搜罗地也太快了吧,印祯入狱不到半个月,辰钰和印空就能搜罗这么多确凿的证据,这不可能!一定有人在背后操纵!”
元庭颓然坐在椅子上,突然冷笑了一声:“哼,我早就说过,印祯总有一天会死在元徵的手上,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元又司一愣,问:“长史大人?这,这怎么可能,据说这两天他可一个劲地帮印祯说清呢!连镇国公都前往宫中向纳兰隽求情了。”
元庭的目光越来越冷:“这才是镇国公府最可怕的地方。司儿,难道你没有发现么,这一次,印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朝中铺天盖地都是弹劾印族的奏章,偏偏他镇国公府,身为与印族平起平坐的贵族大家,却安静地一丝动作都没有,完完全全置身事外,甚至还有意帮一帮宁国公府,你不觉得奇怪么?”
元又司沉默了,元家与印家明争暗斗很多年,一向不和,这次印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元家应该乘势追击才对,为何却这样平静?元又司想起当初元庭和自己说过的话,又想到了元家那个老谋深算的镇国公元疏与他那个沉稳诡谲的儿子元徵,沉声回答:“只有一个原因了……元家认为这一次,他们根本无需明着出手,印家也必败无疑……”
元庭有些烦躁地喝了一口茶,越想越可怕,元徵把审理印祯的事情推给自己,是不是想从自己对待印祯的态度,来试探自己的阵营呢?
元又司怔怔坐在了椅子上,心中滋生出了一丝森冷的寒意,他忽然问:“爹,以往你同我说过很多次元家很厉害,让我不要轻易招惹,原本我不信,可是今天我彻底信了。以后对待元家,看来我们需要更加小心翼翼了……”
十一月的风带着寒意,吹得窗子发出哐哐的声响,似乎很快便要降下第一场雪,面前的茶水冒着氤氲的热气,碧绿的茶水好似一汪清脆的琉璃,元庭扣上茶盖,叹息了一声:“走一步看一步吧……还好,在印祯那里,没有我什么把柄,不然,这一次,我也难做了……”
对印祯的审讯不到一天就结束了,一是因为所有的证据都清清楚楚,确凿无疑,印祯没什么能辩解的,而是作为主审的丞相元庭,在审问的时候,步步紧逼、严审严判,没有留一丝情面,让众人惊讶的同时也让元庭得到了不少“大公无私”、“大义灭亲”之类的褒奖。
元庭审完之后,把结果都上报给了纳兰隽,尚在养病的纳兰隽还是一条一条亲自审批了元庭的判决,然后下达了最后的判决。宁国公府,欺上瞒下,贪墨枉法,私自建军,罪无可恕,满门抄斩。但念其家族开国有功,免其一府死罪,女眷充妓,男丁充军,印祯与其四子,流放北境。朝中其余印族官员全部查抄,有罪的一概定罪审理。
这场对印家势力的大清洗一直持续了半年才逐渐停止,除了被纳兰隽深信的印空之外,印家所有有势力的官员,全部被查,罢官的罢官,流放的流放,印家最终消失在了离漠的权力体系之中。谁能想到,一个纵横离漠四十多年的大家族,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从神探跌落地狱,而且,很多人都不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徐操纵了一切。
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秦婉词有些不解,她在一次与元徵对弈的时候,问了一句为什么元徵特意留下印祯一干人的性命,元徵淡然微笑:“因为,印祯能成为我们之后除去元庭的一把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