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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襄愕然,九公主大婚那天,宫中举办宴席,他作为元家长孙,自然出席,只不过连皓月喝的酩酊大醉,他放心不下,所以中途寻了一个借口离开宴席,偷偷出宫去找连皓月,本以为这件事情瞒过了他爹,没想到却还是被元徵发现了,元襄嘴里不住咕哝了一句:“爹,你莫非是千年的老妖?怎么什么都瞒不过你?”
顺势一巴掌拍在元襄的头上,打的元襄赶紧捂住脑袋,元徵笑着怒骂:“哪有说自己爹是妖精的!”
“爹,你明明知道这个情况,为什么还要把皓月要杀元庭的事情告诉元庭,你分明说你不喜欢元庭的!你分明也说过你要护着连皓月的!”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元庭。”元徵眼中熠熠有光:“在我们元家和元庭之间,他连皓月只要选择一个就够了。而且,若是连皓月连这件事情都玩不成,他凭什么想要得到元家的庇护和支持?”见自己的儿子一脸愁容的样子,元徵复又安慰道:“你就放心好了,正是因为九公主在长安,皓月出使的事情才会更容易,九公主一定会帮皓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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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皓月上朝之后回到府上,径直回了书房,一直就没有见人,也没吃饭。秦婉词一天没见着他,下午担心便去看了看他,只见连皓月神情恍惚,兀自出神,她便猜想莫不是今天上朝出了什么大事?不由得便问他,连皓月方才将早上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秦婉词,哪知秦婉词听完之后,惊得将手中的茶杯都掉在了地上,登时摔得粉碎。
她错愕道:“什么?!你说,大王,他……他要你出使靖朝?这怎么可能?”此时,秦婉词已经顾不得为什么元庭突然想纳兰隽提议,让连皓月出使靖朝,她心中唯一所能想到的便是难道说她也要回长安了么?
连皓月所烦之事,却是到了长安,必定要再见到纳兰媛姬,他早以为,自己这一生断然没有机会再与她相见了,哪知道竟然这么快就要去长安了。两个人心中各揣心思,只是无言。只等着元襄急匆匆的赶到,却见两人静静地一言不发,登时便急了:“荣苏,皓月把事情都告诉你了吧,现在该怎么办?”
直等着元襄来了,连皓月和秦婉词才回过神来。秦婉词深吸一口气,凝神思考到:“元丞相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让皓月出使靖朝了?他不知道这是很危险的事情么?”
元襄一愣,只觉得左右为难,便道:“今天我听我爹说,丞相好像怀疑上次在丞相府前想杀他的人是皓月了,元庭多疑且为人心狠手辣,既然他怀疑了皓月,必然就不会给皓月什么好果子吃,定是要想办法把皓月置于死地的。”
秦婉词心中大惊,忙追问:“你是说元庭怀疑皓月了?”
“听我爹是这么说的。”无论如何,元徵都是自己的爹,况且,元徵的心思元襄也并不是一概不知,所以纵使面对连皓月和秦婉词他也没有说实话。
秦婉词神色黯然:“若是如此,也怪不得他会想出这个办法了。”
秦婉词不再说话,元襄也沉默了下来,他们都明白现在的情况是多么严峻,出使靖朝,明里是风光,可是众人都知道,现在靖朝之中掌权的人之一便是豫昭王萧奕洵。无论个人恩怨或是家仇国恨,豫昭王对离漠都没有一份好感,提出让离漠进贡的人也是他,再者这次,辽东大将林希筠的受伤也暗中指向离漠,这一回,让连皓月去靖朝谈判削减贡税的事情,不是摆明着把脖子往刀口上撞么?
“皓月,我说你怎么一直都不说话啊,这回,你可是遇到大麻烦了,你不是吓傻了吧。”见连皓月一句话也不说,元襄便有些担心了。
秦婉词到底心思细腻,一语便道破其中玄机:“皓月他估计是怕去了长安,要见到媛姬公主,所以心中慌乱,没了个主意了吧。”
元襄听后,破口骂道:“我说你……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牵挂别人的妻子?连皓月,你还是想想你自己怎么活吧!”
元襄这话说得很重,丝毫不顾及连皓月的感受,不过倒是把连皓月骂道有了些神思,他定神瞧着元襄和秦婉词,发现二人都担忧地看着自己,心中一下变生了愧疚,不是早就说了,以后万万不可再拖累他人,怎么这一遇事,心中便又不知了方向,心中狠狠责骂了自己几声,复又对二人道:“对不起,元襄、荣苏,我确实放不下公主,”只不过,说这句话时,连皓月的眼中已然多了几分冷静和智慧,“如今我们骑虎难下,既然元庭已经怀疑了我是我要杀他,而且竟然都不派元又司来试探我,说明他几乎是确定我想杀他,那么日后我也就不能再依靠元庭,而且还会多一个大麻烦。荣苏,对不起,好好地事情被我弄成这样。”
秦婉词淡淡一笑,道:“没关系,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往前走一步算一步了。”本来,借着元庭,连皓月的仕途会容易许多,可是发生了这样的事,再想得到元庭的信任基本已经是不可能了,但她也不好再打击连皓月,便道:“不过,这也不是绝境,如果这一次,你出使靖朝成功,回来那必定会得到大王的宠信,到时候有没有元庭,根本就不重要了。”
“荣苏,也就你能这样安慰我了……”连皓月苦笑道:“此次前去靖朝必定九死一生,元庭若非料定了我不能成功,也不会给我这么一个机会,你不必劝慰我。”
元襄亦愁苦着一张脸,他心中揣度着一个想法,只是却迟迟不敢向连皓月开口,可眼见连皓月陷入绝境,他也不能坐视不理,索性甩开顾忌,开诚布公道:“皓月,你看看,这个事情能不能让九公主帮帮忙?她现在是豫昭王的王妃,如果她……”
元襄话音未落便被连皓月一语打断:“不行!媛姬她孤身一人在靖朝已经是如履薄冰,现在还不知道那个豫昭王对她究竟如何,怎么能让她再趟这趟浑水?无非不就是我一条命么?我不想让她冒险。”
元襄早就料到连皓月会是这个反应了,他抿了抿嘴,不再说了,两人似乎都认定这一次是当真要九死一生了。可是秦婉词却一把声音把他们从绝望的悬崖给拉了回来,她忽然出声道:“没关系,皓月,我陪你去长安,说不定我有办法,让靖朝同意我们的请求。”
连皓月与元襄同时大惊看向秦婉词,问:“荣苏,你此话当真?”
秦婉词淡淡一笑:“没有十分的把握,最多五五开罢了。不过也要试一试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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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纳兰隽已经定下了派遣使者出使靖朝,元庭便马不停蹄的派人传令到靖朝,等待靖朝的回音。长安很快便发来回信,说可以。于是,便定下六月底连皓月作为使臣,带着几个随从前往长安,这一次,元襄自然不能陪同,而秦婉词也则做了连皓月名义上的随侍,前往长安。
在出发之前,秦婉词回到了萧玉辰的府上,准备同萧玉辰道别。
萧玉辰静坐在椅子上,瞧着秦婉词,唏嘘道:“没想到元庭竟然会怀疑了连皓月,他定以为这次连皓月出使靖朝必定会失败,却没想到连皓月身边有一个你——堂堂的豫昭王妃,有你在,连皓月怎么会失败?”
秦婉词淡淡摇头:“我不会出面,也不能出面。”
萧玉辰先是诧异,而后又点点头,秦婉词的处境他们都清楚,就算这次回到了靖朝,她也不能恢复身份,不然又得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她在外呆了两年,若是什么都没有做成便回了长安,名不正言不顺,将来必定落人口实,与萧奕洵也无法交代,而且,连皓月也就全完了,就连萧玉辰这里也会大受牵连,秦婉词明白,这回长安的事情急不得。
“可是你不出面,又该怎么说服长安那里放离漠一马呢?”
“这个,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其实靖朝也不是非缺那四百万两,能减掉一半足矣。不过,其实纳兰隽自己都不相信靖朝会松口,也就没对连皓月报什么希望,所以,只要连皓月成功了一点点,我们就是大胜。去了靖朝,我会想想办法的。”
萧玉辰离开靖朝多年,朝中的局势他已经算不得有多了解,在这里也没办法帮秦婉词出什么主意,左不过多叮咛几声:“婉词,这次回长安我是不能陪你了,你自己千万要小心,也莫要轻易暴露了,量力而行便可,实在不行,我们回且柔再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