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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思带领着刚刚“溃败”的军队向北方走去。
她策马在最前方,回头看了两眼,问身旁的左云:“我们的伤亡怎么样。”
左云回答:“我刚刚清点了一下,伤亡不到五百。”
颜思高兴地笑了:“很好。”这是她这个晚上说的第三个“很好”了。她随后道:“让剩下的人继续向北撤离,我们走吧。”
左云点头道:“是。”
之后,贺兰的军队继续朝北走,而颜思与左云则带了三十亲卫向东边的一条小路走去。走了大概半盏茶左右,颜思看到了一阵微弱的火光,其中还有几个人的人影,她目光一亮,快马而去,等到了火光处,她对着树林中的人影笑道:“大哥。”
从树林的阴影中缓缓走出來一个人,身穿银鳞的战甲,身旁是一匹威风凛凛的战马,此人正是昨日率领三万精兵前去支援东池城的颜云。
颜云见颜思到了,便知事情必定已经成功了,他称赞道:“阿思,你做的很好。”
颜思下了马,沉声问:“我们的军队埋伏好了么。”
颜云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道:“放心,已经在山下布置好了。”
颜思点点头,随后又问道:“那么寿将军那边怎么样了。”
颜云道:“我派了两万人过去。寿将军那边沒有问題,靖军不过是声东击西,见黄兴城被攻下,估计明日便会撤退了。”他停了停,目光微微上扬,朝黄兴城看去,而后缓缓地笑道:“现在,我们只要等待明晚,靖朝的将领都到齐,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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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炳恩做梦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这么顺利的就攻破了黄兴城。他心中狂笑不已,之前所受的质疑,不敬,如今得到了最大的慰藉。
他几乎可以看到,他如何在众人之前高昂自己的胸脯,蔑视地看着所有人。你们不是说这场仗会失败么。你们不是说我攻不下黄兴城么。今天我就让你们看看,我胡炳恩。是名副其实的西北统帅。
胡炳恩简单的清理了一下军队之后,便对王源道:“黄兴城已破,东池城近在咫尺,先让我们的军队从东池城退下吧。日后再破东池城。”而后,他满意的笑道:“你先八百里加急快报道长安,向朝廷汇报此次大胜。”胡炳恩可以预见,朝廷,特别是西平王得知了此事,必定大悦,到时候自己的地位便会更加稳固。
王源领命道:“是。”便转身要去传令。
“等等。”胡炳恩一把叫住了王源,十分骄傲地对王源道:“让我们的将领明日都道黄兴城來,我们要办一场庆功宴。”
王源见胡炳恩兴致十分高涨,便道:“是,末将即刻去传达。”
王源走后,胡炳恩摸了摸自己腰间的佩剑,昂首笑道:“我胡炳恩,才是这西北的救世之人。”……
翌日晚上,黄兴城中,胡炳恩在一片开阔的场地举行了异常火热的庆功宴。
为了庆祝这次成功夺取黄兴城的作战,他不光将参战的将领全部召集而來,连附近城池的守将,甚至是刚刚从坞城撤兵归來的王旭都召來了黄兴城。
王旭原本快马加鞭从定襄出兵到坞城,又拖延著坞城的援军,已是疲惫。不过他听闻胡炳恩真的夺去了黄兴城,便也兴致高的快马來参加庆功宴。他虽不喜胡炳恩,但打了胜仗,他沒有不高兴的道理。
胡炳恩坐在主位,见人都到了,便先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对众人高声道:“这次,我们不负众望夺去了黄兴城。还是靠的大家的功劳啊。”他扫视了一圈,细细数來:“先是方礼将军与王旭将军为我们抵住了江陵和坞城的援军,再是杨勇将军攻打东池城,引出颜云。不是你们,我们这场仗可不能胜利啊。來。我敬你们。”
杨勇忙站起來,道:“我们的战功不过鸿毛,真正攻打下黄兴城的乃是将军带领的突袭军,将军才是最大的功臣啊。”
坐在杨勇身边的王源知道胡炳恩不是这般谦虚的人,他在给众人一个恭维他的机会,所以她也站了起來,对胡炳恩躬身道:“这次我们能胜利,主要是靠着将军声东击西的好计策。将军何要谦虚。”
胡炳恩哈哈大笑:“对,我们都有功劳。來來來,今日我们可要好好畅饮一番,不要客气。”……
黄兴城下一片密林之中。
一兵士朝为首的将领汇报道:“拜见大王子,靖军此刻正在举办庆功宴,正喝的起劲,也沒有什么防备。”
颜云此刻正在擦拭着自己的长枪,他有一个习惯,大战之前,必定会擦拭自己的爱枪,听到汇报,他笑道:“好,你下去吧。”
颜云身边站着一身戎装的颜思,她笑意盈盈对颜思道:“大哥,果然不出你所料。这胡炳恩好大喜功,根本就是不成大气之人,他们根本想不到我们还在城下布置了伏兵,竟然连山也不搜。据说他今日还召了不少将领过來呢。”
“那样更好。”颜云的笑容中带着冰冷的杀气,整个人围绕着一股如鹰隼般的锐利气息,他凌厉的眼眸盯住沸腾热闹的黄兴城,道:“胡炳恩,今日,便让我來教教你,什么是真正的打仗。”……
胡炳恩的兴致十分高涨,也有不少将领向他敬酒,他动辄都是半坛半坛地猛喝,不过一会儿,人已经微醺了。这人一醉,再加上刚刚又获得了这么大的功劳,自然是有些飘飘飘飘然的,他兴致盎然地对众人道:“此次我们立下大功,我已经派人快马向朝廷禀报此事,相信陛下还有王爷知道之后,必定会对我们许以重赏的。”
宴席众人有不少正喝得起劲,听得胡炳恩这一句话,不少神思清醒的将领都面色都有一瞬的变化,大家心知肚明,胡炳恩口中的王爷必定指的是西平王。西平王在朝中得势已是众所周知,但胡炳恩这么明目张胆的将西平王与皇上并称,分明代指了西平王与皇权平坐,这要是被深究,可是大逆不道的。但如今胡炳恩的打了胜仗,气焰嚣张,又加上是在酒宴之上,大家也就不过分追究这件事了。
王旭一向是稳重之人,无论胜仗败仗,他都一应对之,从不纵欲畅饮。不过身边的人都争着向他敬酒,他也不好推辞了。王源是王旭的同宗,他又坐在王源身旁,自然话就多一些了:“王将军,这次你和方礼将军可是立下大功。”他朝周围看了一圈,问道:“疑,怎么沒见到方将军。”
王旭喝了一口酒,回答:“江陵本就比坞城远,方礼应该尚在退兵的途中。”
王源“哦”了一声,便随口问道:“听说坞城的兵可是挺凶悍的,你这会沒遇到多少麻烦吧。”
王旭笑笑:“说是强悍,但是我并沒有遇到多少麻烦,说实话,还是挺轻松的。”
“轻松。”王源也笑了:“知道你打仗厉害,也不谦虚点。据说方将军那边也是顺利的不行,一点兵都沒让江陵派出來。”他又给自己和王旭倒了一碗酒,随意道:“不过,我这里也沒遇到什么麻烦,从西侧吸引贺兰军队,胡将军从东侧偷袭。贺兰才交战不过片刻,便溃败而逃了。”他端起碗碰了碰王旭的碗,笑呵呵道:“你说,是不是注定我们此战会赢啊。哈哈。”
原本王旭的心情是很高涨的,但是王源的话却向一盆冷水一样,将他的整个心一下子浇的冰凉。身经百战的他心中一下子涌起一股巨大的疑惑,这场仗,竟然这么顺利。难道真的是我们的作战计划太好了。
不不不。他立刻否定了自己,这次作战的计划并不出奇,颜云与寿同济不是凡人,不可能这么容易便让我们成功的。难道,是他们故意的。
王旭的心一下子悬了上來,他一把拉过王旭,急问:“战胜之后,你们可有搜山。可有检查周围是否有伏兵。颜云呢。他在哪。”
王源已是喝了半醉,他无所谓地回答:“贺兰剩下的部都败退了,不用搜山,颜云。只怕现在正在东池城和寿同济一起急着呢。”
王源的脸色瞬间惨白,他陡然站起身來,对胡炳恩大喊:“将军,此次胜利只怕有诈。我们得马上将军队纠集起來。”
王源的突然发作让胡炳恩一愣,他此时已经大醉,根本就沒把王源的话听进去,他笑笑摆手道:“王将军,你不要急。东池、黄兴唇亡齿寒,如今我们破了黄兴城,东池城指日可待啦,哈哈。”
突然,嘈杂的酒宴之上响起了以为低沉的男子的声音:“谁说黄兴城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