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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儿脸上浮现出淡雅的笑容,有幸福,有满足,有得意,也许,还有对我的挑衅。
是啊,我确实被她所迫承诺过,再见孟崇文,种猪便会不得好死。没想到,她居然给我来真的。
过了一个小时,来抓种猪了地狱警察仍然没有走,牢牢守在陵园里小秦它们做的结界外,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
“孟大人,现在该怎么办?林先生已抵挡不住结界的阴寒之气,晕过去了。”小秦的语气十分焦急,活人当然不能在结界里与鬼魅们相处太久,为了能抵制阴气,他为了保护自己,会拼命散发出自身的阳气,想用阳气覆盖住所有的阴气。而这个时候,鬼魅为了活命,奋力反抗,若人的力量处在下风,阳气很快便消失殆尽,命悬一线,搞不好马上变为一具面目狰狞的干尸。
看桐儿的样子,必是有备而来,想阻止我去救种猪的命。而能对所有事情有预知的,只有广林仙姑一人,她这么做,左不过是要给我和陆判哥哥制造麻烦。种猪死了,我回地府的速度快了,她所谓的报仇雪恨也不用久等了。
我冷冷的盯着桐儿,“好歹,你们两度谈婚论嫁了,为什么一点旧情都不念?”
“我爱谁,自己不知道吗?我花了这许些年,只为了心中有目标而活着,我对他,没有感情,利用而己。我永远会记着我的初心,好好爱文哥。”她的眼神好似皎洁的月光,温柔的泄在孟崇文身上,好似要将她满怀的情爱,全部倾出,包裏他,融化他。
然而,孟崇文头一扭,仿佛要从这重重包围中逃离。这样的视若无睹,是多么刺心的拒绝,“岑儿,上车,我带你去陵园救他。”
我以为我听错了,又问道:“你说什么?”
他拉开车门,“上来,我们去做你想做的事。”
“等一下,”我还没有弄明白他的意思,“你为什么要帮我?”
“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只要你开心就好。”他的话,让我很不解,既然他想帮我,我为什么要拒绝?
优雅的桐儿,此时脸色铁青,她低头抚抚头顶,抬头时已恬美宁静,“文哥,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岑儿,快上车吧!救人要紧。”
我还是喜欢她的前世,率真,敢爱敢恨。从前讨不来孟崇文的欢心,如今变得这般深沉,难怪孟崇文依旧不喜欢她。
理她干什么呢?直接忽视便好,自己跟自己过不去没必要,我斜了她一眼,“叭”的关上车门。
孟崇文打着火,桐儿不再说话,赶紧乖乖的上车。说真心话,我讨厌她跟着,所以,一路上我像吃了哑似的,必要的时候哼一声。
等我赶到时,两个地狱警察抄着手,看好戏般站在结界外,年轻乞丐的魂魄被缩成一小团,放在其中一个地狱警察放在口袋里。
看到我,它们并不惊奇,仿佛我的到来,都在它们意料之中,“孟大人,来得真快啊!”
我顾不上理会,看到种猪脸色苍白,已然昏厥。
“孟大人!”
“孟大人来了!”
大家七嘴八舌喊道。我点点头,问种猪的情况,小秦阴翳的轻微摆头,不仔细看,觉察不出来。
“孟大人,有什么指示?”执行任务的两个地狱警察公事化的问我,我有什么目的,它们不晓得吗?
我不想为难它们,进迎新庄不容易。
这时,小秦用手指在种猪鼻子前探了一下,脸色陡然紧张了,慌乱的看了我,马上又把手放在种猪前额。
我全身一震,它的动作,是为了把种猪将要离开体内的三魂七魄强压回体内,种猪他已处在弥留之际了!
我一挥手,揭去结界,再不接开,他只有死路一条。
两只执行任务的地狱警察嘴角微微上扬,得意洋洋的笑过后,立马扑了上来,被李清河一干魅挡住。威力强大的暗气坚硬得仿若铜墙铁壁,无懈可击,把两只魅挡在了外头。小秦压在种猪前额的手像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顶起,它又拼命按了回去。暗气让种猪更接近了死亡,看样子,小秦已经控制不了了,李清河迅速把手压在它手上。
“我们从前是同事,相信大家曾经有过共同的信仰,也受过相同的教育,更懂得明事理,辨是非。今天,谁是谁非,想必各位心里都明白。我们能理解你们被胁迫的心情,”执行任务的地狱警察开始了慷慨激昂的演讲,“可是,这时候我们要跟恶势力抗争啊!”
李清河戏虐道:“现在在我们眼里,你们两个才是恶势力,在别人的世界,夺走别人的性命,不是恶势力是什么?”
“哼!李清河,亏我平时拿你当兄弟,你才离开地府几天?便拿地府的规矩当儿戏,带我们回去禀告了牛庄主、马庄主,等待你们的将是十八层地狱。”
李清河摸摸胸口,“哎呦,我好怕怕!有本事你们现在闯进来呀!”
气得两只地狱警察吹胡子瞪眼睛,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好话说尽,它俩根本不买账,一再强调地府的规矩破不得,叫我不要为难他们,否则,只有得罪我了。
看来今天是谈不拢了,可是,我不能轻易动手,要不,以后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孟大人,我们知道你的本事,你如果真的要救他,现在就把我们杀了吧!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免得哪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它们的语气相当不敬,气得我那帮子小魅们七窍生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哈哈哈!孟大人,我们都晓得,你有陆判罩着,平时不把我们这些小的放在眼里,如今,你作为地府高层,无视地府规矩,就算有阎王老子给你撑腰,我们也要讨回尊严和公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
“孟大人,我们压不住了!”小秦喊道。
我立退冲进暗气中,将种猪的三魂七魄,勉强压回体内,可魂魄四处逃窜,把身体顶得时而弯曲,时而抽搐,时而又踢又撞。
“孟大人,你不要做无用之功了,我们一定会带他走的。”它们知道我在躲避,尽量不与它们正面交锋,所以有些得寸进尺了,“反正你又不敢杀我们,这样耗着有什么意思呢?还是赶快让我们带他回去交差吧!”
我不敢跟你们动手,你们怕打不过我,也不敢跟我动手啊!
我搂着种猪从魅群里飘出来,它们马上围过来抢魂魄。
“住手!”孟崇文喝道,“请不要欺负我的女人!”他和桐儿走路进来,比和疾驰而来的慢了好多拍去了,也不清楚两人是不是一边观景,一边优哉游哉的走上来,要不怎么现在才到?
谁是你的女人?我心里把老龙王的娘一起问候了多遍。
“又来了个不怕死的!”两只地狱警察走过来,围着他闻来闻去,“你闻到它的魂魄吗?”
“没有。”
“岑儿,你先走!”孟崇文挡在它们面前。
“呵!真想不到,还带了帮手,太不要脸了!”
回到林府,进门看到青玉姨,我想起了许宣城,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呢?
“哎哟,哎哟,我的少爷,你这是怎么了?”她一边跟我上楼,一边抹眼泪,“岑儿,少爷他怎么了?”
我拎着他走得太急,把听到响动迎面而来的林逍撞得差一点从楼梯上滚下去。
他惊得许久没合上嘴,“丫头,他怎么样了?”
作为种猪的父亲,他有权利知道实情,我回答,“他快死了。”
“我怎么说来着?你不能活着,只要你活着,他就要死。你看看,你把他害成什么样子了?你赶快自裁吧!免得祸害世人。”他的嘴一刻不停,各种埋怨。
我把种猪放在床上后,才对他说:“你一个大男人,啰唆了几箩筐了,要想他活,快点过来救他不就行了?”
他怔了一下,总算停止了唧唧歪歪,走到床边,宠爱的看着种猪,他跟了壬长生好几十年,旁门左道大概会不少,我站着不说话。
他咬开食指,把血一滴一滴挤进种猪的嘴里。种猪原本不断扭曲的躯体慢慢安静下来,脸色也红润了许多,手脚慢慢暖和了,有了活人熟睡的样子。
他贪婪的含着林逍的手指,吸得“吱吱”响,林逍试了几次,想把手拔出来,见种猪不肯松开,便不再动了,由得他去。
我劝阻了林逍,“你以为一天喂他几盆血,他就会醒过来吗?你每天给他喝三滴就可以了,魂魄要用血养在他体内,休养一段时日,把魂魄养活了,他就醒了。”
青玉姨打电话把许伯追了回来,几天联系不上许宣城,许伯想回老家找找。夫妻二人围着种猪老泪纵横,听到他脱离了生命危险,才半信半疑的下楼去了。
烦人的林逍像只绿头大苍蝇,在耳边聒噪个不停,无非是劝我自杀,千万不要牵连了他的儿子。
“好,既然是你儿子,你自己好好守着他,别让他死了,”我不耐烦,今天不是大家齐心协力救他一命,他早到地府报到了。
我听不得他啰唆,从房里出来透透气,看到青玉姨红着眼上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