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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见李将军!”
点将台下,米寨将兵整齐列阵,纷纷跪拜齐声高喝。
经过了长达一个时辰的乱斗,米寨的这一场乱事终于平定,在魏铁匠的重新认证下,李巴山正式成为了米寨的主将,寨中祸因尽数铲除。
虽此时,寨中诸军人心不稳,但障碍已去,只要一点时间,李巴山足以将米寨上下打造的如同铁桶一般,介时米寨之兵将是虎狼之师。
对于这一点,他有极大的信心,这也是他的抱负所在。
李巴山意气风发的看着台下的诸军,大手忽的一挥,气势无双的说道:“起!”
一直到辰时,天色大亮,混乱的队伍才被李巴山控制住。受伤的马忠以及士兵,都被李巴山安排人抬了下去医治。
赵雄飞和张米仓的士兵也被安插进了军伍之中,这些人虽还有隐患,但此时李巴山却是没有多少时间,来安排了。
哗啦!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跪地的大军纷纷起身。此时的队列还不算是整齐,拜礼礼毕之后的一系列的流程规矩,也不是那么的顺畅,依旧可见一些散漫之人干扰了队伍的整齐。
李巴山满意的看着眼前的众人,心里面升起了一团豪气和自信:“不出三五个月,这一军必定能战!”
想想这段时间经历的一切,李巴山忽的有了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他看着台下的队伍,忽的笑了。
历经千劫万险,终于在天倾之前,执掌一军,总算是没有辜负这些年的所学。
只是这一军太杂了,须得去糟粕,留精华。
日后的路虽任重道远,但成功的路已经走出了一步。
万幸!万幸!
李巴山心里面想着,他很激动,但却表现的十分正常。
为将者,当喜怒不形于色,不能因为个人的情绪,而影像了军队的情绪。
这一次,他决定放肆一把!
“报!十里之外有一队人马正朝着我寨杀来!”
正在这时,自营门外飞来了一骑,巡视营寨周遭的探哨返回,带来了一个情报。
啪嗒!
李巴山转身看着那跪在了点将台下的探哨,接着问道:“为何此时来报?”
“我寨其他兄弟都已经折在了对方的手中,小的是在如厕时发现了他们的探哨,将对方反杀之后,发现的这一情况!”
那探哨抬头看着李巴山,不卑不亢的说着。
说起来他也算是运气好,原本他该在哨点蹲守,但清晨的时候喝了一口凉泉水,哪知道竟因此拉起了肚子来。
也正是因此,他才能够逃回来传递情报,否则那一队人马恐怕要杀到寨墙,寨中人马方才知道。
“你叫什么名字?”
李巴山点了点头,看着对方问道。
他并没有被这一条情报扰乱,因为他早就知道今早定会有人来袭寨。
台下的士卒却是听的纷纷议论了起来,有的人露出了胆怯的神态,有的人跃跃欲试,有的人高声呼喊了起来。
这并非是士卒不懂得规矩,而是赵雄飞和张米仓在时,对这一军持有放纵的态度,甚至是军伍屯兵不知将令,下级不知道上级是谁,军伍的关系颇为混乱,才会有这样的情况。
“肖飞!”
肖飞拱手一抱,认真的说道。
“好!日后就是哨探的统领了!”
李巴山点了点头,像肖飞这种不卑不亢,眸子里面明亮若皓月的士兵极少见。
只要一看,他就知道,肖飞不是那些吃喝混日子的人,是一个有抱负有理想人,这样的人李巴山十分欣赏。
“全体都有!以此阵列到寨外列阵,听吾号令行事,若我不说动,谁要是敢动的话,杀无赦!”
李巴山也不等肖飞叩谢,他立马转身,从点将台上将一杆米寨的大旗拿下,拄着大旗高声命令道。
眼下他也没有时间去分兵为伍,指派各伍各什各队之将各队之兵。只能如同打群架一般,带着人一哄而出,群起攻之。
这样虽不一定能够胜的过对方,但足可以威慑对方。
言罢,李巴山带着队伍朝着寨外行去。
军伍行进尤其是这等近千人规模的队伍,若没有个队列规矩,行动起来无异于乱民奔逃,看起来如同闹市之民,流动散沙。
李巴山还是第一次带这样的军伍,他扭头一看,看着若散沙般的队伍,心头不由一阵苦笑:“哎!想必这等事情,这辈子也只有这一次了!”
用了足足顿饭的功夫,寨子中的士卒方才在营寨的门前列好了军阵。
李巴山见队列还有些混乱,复又整顿了一番,方才将这一支杂乱的队伍,整理出了一点的气势。
哗啦!
又等了盏茶功夫,在寨子前的山道拐角出,出现了一队兵马。
这一队兵马行动整齐迅速,穿着红色兵袍,手中持着长戈。为首之人骑着一匹枣红色的大马,穿着一身黑甲。
“嗯?”
站在阵前,李巴山待看清了那为首之人时,不由心头一动,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来。
而站在李巴山身后的队伍却是有了一丝的暴躁,隐约可听人声吵嚷,竟在短短的一瞬,变得如同集市一般。
“再敢多嘴,军法处置!”
李巴山眉头一皱,眼中泛起了一抹不悦的神光,恶狠狠的盯着身后的队伍,冷声喝斥道。
队伍中的人见他生气,也不敢在说,声音渐渐小了下来,但仍旧有人在队伍中小声喧哗。
这时,李巴山额头已经见汗。
并不是李巴山怕了前面的一军,而是为他自己所领的这一军而汗颜。
哗啦!
不多时,汉中来的军队在米寨军前百米开外列好了阵形,看其阵势竟足有千人之多。
“李将军,可还记得陈调否?”
两军阵前,敌将骑马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前方平步的李巴山,眼中泛着一抹热切的神光,忽的从战马上滚下,对着李巴山拱手一抱,颇为热切的问道。
李巴山哈哈一笑,径直朝着前方走去,待和陈调相聚三四米时,这才还了一礼,笑着问道:“巴郡归来,前锋军的弟兄可都还安好?”
“苏大人待我等如兄弟,都已经各有安置,且我们还救了不少人!”
陈调点了点头,将手扶在了腰间的剑上,笑着说道。
两人如此聊天,倒是看的两边的队伍目瞪口呆,有人忍不住议论了起来。
不过两人的谈话坦坦荡荡,并未有任何的隐瞒,倒是都放声说了出来,让两军士兵都听的一清二楚。
“哎!我李巴山本是想要给兄弟们一个去处的,却不料身陷囫囵,却是愧对了兄弟们!此番回去后,你代我对他们道歉!”
李巴山一叹,想到了当初在黑森林中的事情,忍不住一阵唏嘘。
昨夜他也想过,今日汉中派来的兵马有没有他相识的人。但他从未想过,带兵领队来的大将竟会是陈调。
再见昔日的袍泽,他心里面却又是另外一种滋味。
想想自己带的队伍,更是汗颜无比。
陈调倒不是那等抬高自己,贬低别人的人,他对李巴山还是有兄弟情义的,听李巴山这么一说,他脸上隐有火热,愧疚的说道:“当日若不是我们几个分了将军的兵,恐怕将军也不会落得今日如此地步!说起来,还是我等愧对的将军,有违兄弟情义,此事憋在心中许久,今日不得不说!”
“哈哈!陈将军你此番前来,可是专程来找我叙旧的?”
李巴山闻声也不想在提起以前的事情,他忽的朗声一笑,故意支开了话题。
前锋军的事情他也不想在提,当日他也是临危受命,能走出来黑森林已经不错了,他也没有妄想过,能够让所有人归心他用。
既然这些士卒都有忠心的对象,且各位将军心中也都有各自的去处,他若是强留只会伤了双方的情义,倒不如放手而回。
对于此事,他想的比较明白,没有怪罪过任何人,也没有后悔过。
陈调一听,立马站直了身体,抬头瞧了眼不远处的米寨之兵,并未在里面见到赵雄飞和张米仓等统领,心中隐约想到了什么,看着李巴山问道:“米寨之兵……”
“实不相瞒,我也是今早刚刚收服的!赵雄飞、张米仓被许伟说服谋逆,已经被我枭首!苏固的亲信更是尽亡我手!”
李巴山仰头看着陈调,如雷音般的说着。
他这话,在山涧久久传荡,双方将士尽听于耳。
汉中郡的士兵闻声,目露凶光,竟不约而同的摆好了冲锋的阵势,只待陈调一声令下,他们定会义无反顾冲击。
而米寨士兵听的则是大惊,他们没有想到李巴山竟将这一切都担在了自己身上,这让他们心生敬意。
米寨士兵虽不是正规军伍,没有受过严苛的军队训练,甚至还经常外出劫掠,但他们心中最重仁义。
之前李巴山让他们杀许伟等人,众人也都知道,那是为了证明他们都不是苏固的人,更是为了将他们栓在一条线上,不至于做出违逆的事情来。
但此刻李巴山却将这些事情担了下来,这太出乎他们的意料了。
他们想不明白,李巴山为何如此!
但他们却知道,有李巴山这一句话,哪怕他们被抓住以后,定不会是谋逆的罪,顶多是聚众为匪。
毕竟劫掠和杀官是两种不同的概念。
陈调闻声瞳孔猛然一缩,他相信李巴山能够做的出来啊,也知道李巴山有这个能耐,但他和米寨的士兵一般,也没有想到李巴山竟敢公开说出来。
这句话一出,李巴山谋逆的罪也就彻底的定下来了!
“你何必如此?”
陈调一叹,认真的看着李巴山说道。
李巴山哈哈一笑,他有他不得不如此做的理由:“我是在告诉你,我不会被招安的!你别看我这一寨的士兵散乱,只要有我在,就算是散兵游勇,我也能够让他击溃你这一支军!哪怕是你军能胜,我也有足够的信心灭你九成士兵,亦包括你的性命!”
他说的十分决绝,且信心十足。
汉中士兵听的越发愤怒,而米寨的士兵听的却是热血沸腾,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握紧了各自的武器。
陈调听的心头一紧,且不说米寨的士兵能否敌得过他这一军,仅凭他自己的主观臆想,他就不愿意和李巴山为敌。
他敬李巴山是条汉子,不忍如此英雄毁于此处。
尽管李巴山提前绝了招降这一条路,此刻他心中仍旧在想着这个问题。
“说实话,我真的不想和你为敌!但米寨必须要剪除,不仅仅是为了功劳,也是为了汉中百姓之活计!李将军,你要知道,这可是一处匪寨啊,你怎么能够和他们为伍呢?”
陈调忍不住吸了口冷气,他认真的看着李巴山,抬手指着吊儿郎当的米寨士兵,气愤的沉声喝道。
他被李巴山的话说怒了,也被李巴山的不争气气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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