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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曦大殿内,白玉石的地板上放着一列长桌,长桌上面,由朱红色的绸布铺陈,上面整齐罗列着凉禹宫中多年集藏下来的各种印玺,那些印玺有翠玉制成的,有白玉制成的,有金石制成的……雕刻样式繁多,印玺作用迥异,除少几个大王曾用过后来不用的玉玺外,大多是由臣子或使者进献而来,或是王子们宫中专用的印玺。
每个印玺都盛于锦盒之中,由万公公为林落和林寻一一讲解它们的来历,待把所有的印玺都参观了一遍之后,万公公便让二人挑选。
唐谷溪和齐煜等人,皆不知林寻的娘亲要的南国玉玺为何状,因此参观一遍下来,并看不出所以然来,只好站到了一旁,等待林落与林寻的反应。
前方宝座上,大王神态安然地看着底下这几人,手中握着一盏热茶。
“林姑娘,这些印玺中,可有你看得上的?”他的声音从座上传来。
林落和林寻僵硬地站在那里,双眉紧锁,二人反复看了几遍,皆未发现其中有“南国”的字样,不禁忧心起来。
“师父对印玺之爱,极为挑剔……大王可否允许民女再观摩一番?”
“好,朕允许,林姑娘记得观察仔细些。”大王笑着,端起茶呷了一口。
林落点了点头,和林寻又重新检查起来,二人聚精会神,生怕漏掉一丝一毫的迹象,脸上却呈现愈来愈紧张之势。
大殿一侧站着的唐谷溪三人,见此情景,也不由得担心起来。若是林落和林寻未找到南国玉玺,那么……此番可真是前功尽弃了。
苏宸忍不住自责起来,倘若他当时在宫,大可以事先问过父王,宫中有无旧时南国的遗物。如此,也不会生出这么多麻烦了。
不过他看得出来,通过林落三人去乔疆探查花宁底细一事,父王对她三人……尤其林落,已分外赏识起来。按这趋势,父王极有可能让林落留在凉禹,在宫中为他谋事。花宁已去,他手底下没了所用之人,而林落是最佳人选。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父王的人马如今已经前去追踪花宁的下落了,虽说能不能追查到还不一定,可一旦抓住她,那么必死无疑。想来花宁虽心思歹毒狠辣,用毒蛊药术害了不少无辜人,可也为大王谋事了三年,最后若真落个惨死,那还真是蛮可怜。
林落自然不是花宁此类人,可是父王做事狠绝,一旦触及王权利益便不留情面,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宫中生长多年,此类事他早已见过太多——任谁为君王所用,也要万分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才行。
想着,他不由得扭头看了一眼齐煜。
齐煜正在凝神观望前方之势,忽察觉到苏宸在看他后,猛地回过头来,苏宸却立即将头撇开了。
“殿下,你有何想说的吗?”齐煜的声音低低的,脸却朝向长桌处,装作在看玉玺的样子。
“我在想……”苏宸也面朝前方,声音极轻,“若是林姑娘找到玉玺了,那么离她们走也不远了。所以你少将军,此刻是想要她找到……还是不想让她找到呢?”
“我自然是想让她找到。”齐煜顿了顿,“因为……无论找不找的到,她都会走。我不会留,也留不住。既然如此,比起空手而归,何不让她满载而归呢?”
听闻此言,苏宸扭了扭头,嘴角轻轻翘起。
“此言当真?”
“我齐煜何时骗过你?”
“你骗没骗过我,我不知道。可你是不是在骗自己,我就无从得知了。”
齐煜听罢,忍不住笑了一声。这时,唐谷溪凑过头来,好奇地打量他俩。
“你二人在鬼鬼祟祟说些什么?”
苏宸轻轻笑了,刚想说什么,忽然意识到,如果林落要走,那么随之一起走的,还有小溪……他怎将此事忘了呢?只顾着取笑齐煜了。
想至此,他脸上的笑容倏地隐没了。即使他们早知道,有一天二者会面对别离,会从此分开,甚至会此生不复相见,他已做好了准备……可是真到了眼前,那些原先做好的准备,竟全然不懈一击了。
唯一能留住她的方法,就是……
“秉大王,民女已然找到心仪的印玺。”
林落的声音清脆有力地在寂静的大殿内响起,将旁人的思绪与紧张,顷刻间全部瓦解了。
座上的大王眯起双眸,望了一眼她手中的印玺,却并未看清具体是哪个。万公公见状,忙凑过去细细一看,转而对大王笑道:“林姑娘可真是眼光独特啊,在众多名贵珍奇的玉玺中,偏偏挑了个最为普通的,却也是最轻巧的。看来,姑娘眼力,的确不同于凡夫俗子啊。”
大王轻轻笑了,“既然是朕罗列出来随你任意挑的,你为何偏偏挑了个最普通、最无光泽的呢?”
“大王有所不知,民女的师父虽爱收藏印玺,可数十年来,家中收藏的印玺可谓种类繁多,样式复杂。此等名贵珍奇的玉玺,想必师父已收藏许多了,因此,民女便想,挑选一个朴素点的,或许更合师父心意。”
听罢她的解释,大王眉毛轻轻扬起,点了点头,“嗯,此话不错。万明安,那就给她装起来,将此印,送与林姑娘三人。”
齐煜在一旁看着,不禁疑惑起来:那印玺由青石制成,的确毫无光泽,也无通透之感,南国玉玺好歹也是传国玉玺,怎会普通至此呢?
唐谷溪并未细看,见玉玺已然到手,不禁喜上眉梢,就差跑出去欢呼雀跃了。不过,她吃了昨日的教训,在大王面前不可失了分寸,因此直等到几人出了晨曦殿,她才急不可耐地请求林落打开锦盒,看一看这传说中的、得来不易的“南国玉玺”。
却见林落走在路上一言不发,神情萧索,而旁边的林寻,亦是闷闷不乐,眉头紧锁。扭过头去,发现身后的齐煜和苏宸亦然,所有人都忧心忡忡,仿佛到手的不是玉玺,而是瘟疫一般。
“你们这都是怎么了?拿到玉玺难道不该开心吗?”她不再欢欣鼓舞,横在林落面前挡住了去路,看着四人如出一辙的表情,心中莫名生起了不安。
难不成,这玉玺……有了什么破损?还是出了什么差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