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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下人都统一战线?玉如意眯了眯眸子,能有这本事的,除了老夫人和老爷外,这家里,便只有一人了。
只是,玉如意实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她了?什么地方得罪她了?
从未经历过宅门争斗的玉如意,哪里会想得到,她那一时冲动帮老夫人挡了一箭,却是动摇了别人多年辛苦的经营。
这时,白蔹从偏房里端了水过来,想必刚才主仆二人的话,她应该听得很真切。可是,白蔹的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的,只是走到玉如意身边,扶着她的手臂道:“三少夫人衣服单薄,可别在这里吹风了。”说罢,又看向珍珠,将她微微一打量,道:“有事屋里说吧。”
白蔹服侍玉如意躺回床上,又取了个蓬蓬的大软靠枕放在玉如意背后给她垫着,这才递上刚倒的温水。
玉如意有些小感动,不愧是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比一般人仔细体贴了许多。她微微抬眸,看向旁边的珍珠,却见她正抿着唇,很认真的盯着白蔹看,甚是连站姿,都模仿着白蔹,将双手交叠着放在小腹上,微微低头的收腹站着。
玉如意很能理解珍珠这样的行为,她是自己买来没多久的丫鬟,玉宅也没什么规矩,从未教过她。就算是嫁到褚府来,也因为是自己的陪嫁丫鬟,所以褚府的人也没苛求她什么,大概的讲了讲规矩而已,从未给她进行过什么训练。
珍珠是个心气高的女子,玉如意一向都是知道的。虽然她心气高,却不是歪心眼,能干、努力,想要自己变得更好,而且有忠诚度。
玉如意觉得自己挺幸运的。能遇到这么好的丫鬟,身边有这样的人,她可以少很多顾忌。
玉如意心里担心二娘和玉吉祥,而且身上的伤并不像昨天那么疼了,便想要换衣服去做安排。
白蔹当即便将她拦住,想了想,看向玉如意道:“三少夫人不必急,不如先给珍珠些银钱,让她先去把玉二姑娘的诊金付了,再为金夫人和玉二姑娘在城里找个舒适的客栈住下。”
珍珠也帮忙劝道:“是啊。姑娘你身上有伤,这两日天变得厉害,若是一会儿下雨了。身上的伤受了潮气,发炎化脓了就麻烦了。”
玉如意笑道:“哪里有那么娇气,就发炎化脓?无妨的!”说着便要起身。
白蔹忙回头看了珍珠一眼,珍珠立即领悟过来。两步走到玉如意床边,将她摁着。道:“姑娘,这伤口在背上,一会儿穿衣出行,免不了会扯动到伤口,万一又扯裂了,伤口深了。更容易留疤。”
“是啊,三少夫人,而且老爷和老夫人出门带走了三驾马车。二少爷出门又带走了一架,这会儿也没马车了,出门也不太方便。”白蔹想了想,又接着说道:“要不等老夫人回来您再去?”
没车了?玉如意皱了皱眉,这天的确是容易变。若是没有车,路上淋了雨的话。确实对背上的伤不太好。当即,又找珍珠问了半晌,听闻玉吉祥应该无事,这才放下心来,点头同意了。
随后,玉如意在白蔹和珍珠的陪同下,回到了褚至情的小别院里,取了五十两银子,又寻了几粒金豆子,一并交给珍珠,让她把金氏和玉吉祥安排在枫林晚。
“若是二姑娘不适,一定要及时过来禀报。还有,现在时态混乱,没事千万别出来,尽量呆在枫林晚。那里是穆老板的地方,我知道他有不少得力有本事的手下,可以护得你们周全。”玉如意仔细的交代道。
“嗯。”
“另外,今日门口受辱的事情,万万不可在外人面前提起,也记得帮我劝劝二娘和吉祥,让她们也不能说出去。”
虽然玉如意很生气,但她也知道,二娘受辱,始终是家事。这事说出去,玉家和褚家,两家的颜面都保不住。就算不和,就算是有矛盾,也是要关在家门里,自己解决的好。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下,褚家树大招风,保不齐会有什么落井下石的人。没有了褚至忠的支持,若是老夫人再听到什么不好听的话,一气之下病倒了的话,褚家就麻烦了。
“是。”珍珠一一记下来,“姑娘,那我先走了。”
“嗯。”玉如意点点头,觉得背上有些个痒,背手过去想挠一下,却又不敢挠,只得在伤口周围隔靴捎痒一般,随便抓了下了事。
白蔹见状,慌忙劝道:“姑娘,那伤口可千万挠不得啊!”说完话,愣了一下,一般伤口痒,都是在伤口结痂的时候。怎么,这才一天,她就觉得痒了?
玉如意自己也想到了这点,有点纳闷,于是便问白蔹道:“是不是药膏干了,所以扯着不舒服,要不给我换一副药膏吧?”
白蔹点点头,想来也只有这么一个解释了,于是便去厨房给玉如意熬药膏了。
玉如意静静的坐了一会儿,又觉得困乏起来,打了个呵欠,便回到了内室,不敢躺着,只能在床上趴着。
看着枕头上的绣的鸳鸯花儿,不由得想起了褚至情,这才一天不见,她竟然就开始想他了?真是没有出息!
玉如意慌忙打断自己的思绪,去想别的事情。爹和奶奶一早就出门了,想必是去解决褚至忠的事情了,也不知道,会不会顺便将玉平安的事情也一道解决了呢?
得罪谁不好,却偏偏得罪那坏透了的李觉,恐怕,平安在牢狱里吃了不少苦头。
若是爹和奶奶不能将平安救出来呢?那该怎么办?
玉如意想着想着,眼皮越来越重,一连打了好几个呵欠,又睡了过去。
白蔹捧着熬好的药膏、纱布和热水回到别院的时候,却没寻到玉如意的身影,这院子又清净,也没多留个丫鬟家丁,连个问的人都找不到。
白蔹只好自己慢慢找,从外间找到了内室,远远的看到床上躺着个人影,这才摇摇头端着药膏走进屋来。
玉如意正睡得酣甜,额头沁出毛毛细汗,长长的羽睫一动一动的,却在皱着眉头嘟着嘴,好似孩童一般。
见她睡得香甜,白蔹也不忍打扰,可这药膏,若是冷了就不好用了。
不过,这夏日的衣服薄,而且今天,怕碰着伤口,玉如意的衣衫也穿得格外的宽松。
白蔹想了想,便坐到床边去,将药膏敷在纱布上,轻轻掀开她的衣衫,小心翼翼的,用热毛巾浸了浸纱布的边缘,缓缓的将纱布揭开,想要就这么帮她把药换了。
纱布一层一层的揭开,墨色的药膏也渐渐显露出来。
咦?白蔹疑惑了一下,这药膏并没有干啊?
不过,三少夫人想要换药,便给她换了吧。白蔹如是想着,便用热毛巾尝试性的轻轻擦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玉如意,见她神色无异,依旧睡得香甜,这才放下心来,用同样的力度,小心翼翼的将药膏擦去。
随着药膏被擦掉,玉如意的伤口渐渐显露出来。
不,那不是伤口,明明只是伤痕了!仅仅一天而已,怎么就结痂了?
白蔹揉了揉眼睛,似乎不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事实。昨天,她还亲自帮她上药清洗伤口,那时,明明是鲜血淋淋,隐隐见肉的。一尺有余的伤口啊,就算是结痂了,也不至于整条鞭伤都结痂吧?
此时,玉如意背上的伤痕,仿佛是五六天前受的伤一样,痂壳厚而硬,似乎凝固了许久,而且是平整的,就像是很好的伤药敷疗好的一般。
这,这个愈合速度也太神奇了吧?
白蔹正讶异的看着那伤痕,可谁知,玉如意睡得迷迷糊糊的竟然背手过来挠那伤痕,似乎是在睡梦中也痒得难受。
白蔹还在惊讶中,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她回过神来想要伸手去阻止玉如意的时候,她却已经将一块痂壳抠掉了。
那块掉了痂壳的肌肤,竟然光滑如脂!
如果说,刚才白蔹脸上的表情还仅仅是受惊的话,这会儿俨然是见到鬼了!她白蔹五岁进入褚府,就成为了老夫人指定要培养的贴身丫鬟,从此后经受了宫中妈妈们三年的严苛训练,直把她训练得除了微笑和冷漠以外,不能有别的面部表情。
这些年看多了生离死别,看多了府里黑暗的地方,她也练就了波澜不惊的本领。
可没想到,这十几年的努力,竟然在这会儿破功了!
不过,她毕竟是老夫人身边的丫鬟,经历了那么多年训练,白蔹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抚着胸口,将狂跳的心安抚住,深呼吸几次,让心跳渐渐平稳下来。闭眼凝神一会儿,将那惊讶感压抑下去!
她盯着玉如意的伤痕看了一会儿,皱了下眉头,做出一个重要的决定,这个决定,让她在日后褚府的波折中,得到了莫大庇护和照顾。
白蔹伸手,将新熬好的药膏取来,贴上玉如意的脊背,将她那明明已经结痂成壳的伤痕遮住。然后又盖上了一层一层的纱布,仿佛,哪里依旧是很深的伤口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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